廟堂很高,不是一般人能夠位居其上,江湖很深,不是任何人都能夠一探究竟。


    然而江湖之水再深,依舊會有人能夠縱觀八方,見過了三山五嶽,看過了五湖四海,一名中年男子漫步在這東海之濱,望著前方浩瀚的大海,感受著天地壯闊,男子的目光漸漸變得淡漠起來。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東海一郡之地,卻孕育了無數風流天驕,大周唐詩府,三百古詩,一是一絕響,然而在東海,有一座碑,石碑之上,雕刻的盡是千古風流人物,一人一詞。


    獨有寥寥數人,能夠擁有獨屬於他自己的詞牌名。


    曆經歲月的洗禮,這座石碑一直都放在這東海之濱,曆年來都有無數人來這裏觀賞,特別是當東海漲潮之時,那滾滾而來的浪花之聲,站在這岸邊眺望遠方,好一股慷慨之意,好一副風流雅韻。


    濤聲震天,那一尊石碑傲然屹立,述說著千年風蘊,看著石碑上的一個個名字,他沒由來的感覺到厭惡,而且是特別的厭惡。


    “狗屎的風流人物,這裏有哪一個能夠真正擁有風流的一生。”


    如此嘲諷的語氣,男子轉頭,再也懶得看這一尊石碑,背負雙手,黑衫在微風中舞動,那飄然禦風的姿態,仿佛謫仙人一般。


    若非如此,僅憑他剛剛的一席話,就足夠讓周圍人用唾沫淹死。


    一年之中,東海夏季最是繁盛,不過初春時節,同樣也是一個文人騷客出行的好時節。


    東海騰家,八百年世家,坐臥城中,它就像是一尊巨龍,匍匐在這裏,雖然沉睡,就依舊充滿了力量。


    遠處一行人,衣冠楚楚,明顯都是世家子弟,在他們的不遠處數名中年男子同樣朝著東海之濱而來,看氣息都是一等一的修行高手。


    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人來到岸邊,觀看那大海波瀾之景,


    眾生麵朝大海,唯獨他以背對之,不屑一顧。


    眺望著前方的古城,當年有一女子在城內告訴他,人這一生,有太多的無奈,她是不幸福的。


    那個時候的他,還不曾明白愛情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就如同他也不曾想到,當年那個一見鍾情的女子,會是燕國皇後,他同樣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如此膽大包天,爬上了帝王之榻,那個時候的他,總覺得為了愛情就算是付出了生命也是值得的,不過好在他命好,天賦不錯,這一路走來,成長到了天地之巔。


    隻可惜當他走上人間之巔的時候,卻再也找不迴那個女子的身影,帝王之妻,卻與他人酣睡,若非顧忌他的存在,那名女子也許早就被賜死了,不過罷去後位,貶黜到了這東海南華城,鬱鬱寡歡,不過三年,便香消玉殞。


    當他再來之時,便已經物是人非了,錯非如此,當年滅國一戰,他也不會到最後才出力。


    看著這座古城,男子怒極而笑,雄渾的真元之力震蕩,高聲道:“敢問這天下,還有誰記得,那一曲漢宮秋月,那一襲霓裳羽衣。”


    朗朗之音,震驚八方,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這名男子的身上,不少百姓都大吃一驚,有些詫異此人的怪異。


    那些世家子弟更是不滿的看著男子,幾名靠近的青年,大步上前,怒斥道:“哪裏來的瘋子,知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趕緊滾一邊去。”


    男子絲毫不理會這名世家子弟的怒斥,隻是將目光眺望著前方的古城。


    城牆之上,一道身影屹立之上,強大的氣息頓時直衝雲霄而去。


    七位七境宗師,踏步而來,強大的真元之力引動八方天地元氣,強大的力量匯聚在一起,九天之上倒垂一道銀勾,鋒利無比。


    親眼目睹這樣一番天人景象,普通老百姓更是震驚無比,生活在底層的他們,曾幾何時能夠見識這樣的風采。


    “區區,九天銀勾,秦勾就這點能耐?”


    男子傲然的看著天際之上的銀勾,眼神不屑至極,口氣無比的狂妄。


    那些前來觀海的世家強者,更是臉色大變,他們自然是能夠感覺到出手的到底是何人。


    城內的七境宗師和八境大宗師皆是感應到了這股強大的氣息,七名七境宗師結成陣法之後,在東海之南,一名男子踏浪而來,滾滾海浪落在他的腳下,仿佛推動著他的前進,一劍在手,大海臣服。


    於此同時,天空之上一輪皓日當空,在皓日之旁,卻出現了一道身影,熊熊燃燒的火焰在他的身後凝聚,形成一輪新的太陽,而他就像是行走在世間的神靈。


    有人踏浪而來,有人伴皓日而現,也有人如青虹浮現,九天之上,就算是兩輪皓日當空,依舊擋不住那一道橫貫八方的青虹,青虹如同天橋一般,綻放在了天際之上,一道身影就這樣踏著青虹疾馳而來。


    三位秦勾大宗師同一時間出現在了這東海之濱,南華城乃是東海最負盛名的城池,騰家八百年的基業都坐落在城中,騰家三位大宗師同時抬起頭,仰望天空。


    “欄江仙,煉日虛,端木青虹,再加上落斬英,四位大宗師,這樣的陣容,看樣子真的是那個男人了。”


    “也隻有那個男人,才會有之前那一問,隻是沒有想到,他居然還活著。”


    “可這一次,他還是要死了。”


    ......


    “顧輕後,這裏是大秦。”


    站在城牆之上,落斬英同樣一步跨出,整個人化作一道流光出現在了男子的前方。


    欄江仙立於東海之上,長劍在手,浩瀚的劍意沉入腳下的東海之中,可所有修行者都能夠感覺到,在下一次漲潮之時,那浪花怕打而來的時候,便是石破天驚一劍而來之刻。


    煉日虛身後的那一輪皓日緩緩的融入到了他的身軀之內,體內的本命劍同樣在吸收著這一輪皓日的力量,借助著天空之上的驕陽之力,他的劍會變得更加強大。


    除去沒有展露氣息的落斬英之外,三位大宗師之中,端木青虹的修為最高,氣息也是最為強盛,那一抹青虹如同劍罡一般屹立在天空之上,她背負青釭劍,修為之力不斷的站攀升,腳下的青虹隨時可能墜落而下。


    能夠讓秦勾如此大張旗鼓,出動四位當朝大宗師,其中還有一位八境之巔的落斬英,男子的身份同樣非同一般。


    西北脫困之後,顧輕後走過了大秦六郡之地,死在他手中的修行者更是不少,已經有兩位八境大宗師,和六位七境宗師,這樣大的殺戮,也讓秦勾全麵出動了,若非羅網有故,七煞也會一同前來。


    “我不喜歡大秦,不僅僅是因為燕國被滅,而是因為大秦之內有太多我不喜歡的人,徐一龍都成為了一國王侯,騰家都還在東海生存,我怎麽可能會喜歡這個帝國。”


    顧輕後目光極其不屑的注視著遠方,騰家當年可是燕國貴族,到如今卻成為了大秦的世家,當然最為關鍵的是因為,當年那個女子姓騰。


    “無需喜歡,對於死人而言,沒有什麽喜歡或者不喜歡。”


    欄江仙很直白,也懶得囉嗦,用力一踏右腳,大海頓時翻湧而起,大海無量,卻比不上那一劍的驚豔。


    人如其名,多年過去了,已經沒有人記得他曾經叫什麽,隻是記得,在東海之濱,曾有人一劍攔江,劍威驚天,八境的氣息引動著八方的天地元氣,這一劍孕育了很久,本命劍一直都在大海中凝練,隨著欄江仙的步伐一同跨海而來,如今隨著海浪翻滾的力量,那沉重無比的力量,可以攔住天地一切的事物。


    劍很強,直接將顧輕後的後路給封死了,長劍攔江,縱橫八方,直接對準了他的後背。


    與此同時,煉日虛同樣一劍揮出,本命劍破體而出,浩瀚的大日隨著這一劍直接砸下,火紅的烈日當空落下,如同天威一般的威壓,令下方的人感覺到窒息。


    這兩道劍光都帶著兩位八境大宗師孕育了許久的劍意,劍氣撕裂著八方,兩道劍光就這樣一同來到了顧輕後的身前。


    “滅!”


    顧輕後伸出右手,衣袖輕撫,輕柔無比,浩瀚的力量在手掌之間反手而滅,那一輪烈日就這樣被輕輕擋去,與身後那一道強大無比的劍意撞擊在了一起。


    烈日與海水相遇,頓時天地間直接下起了大雨,雨水傾盆而下,將許多人都給淋濕了。


    兩道八境之劍,就這樣被一袖瓦解,半步九境的氣息就這樣一點一點的釋放而出。


    “斬仙劍!”


    一劍斬仙,無窮的真元之力凝聚而起,一道巨大的劍芒就這樣力劈而下,劍意滅絕,這世間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擋在這一劍的前麵。


    麵對這樣的一劍,就算是顧輕後也不得不出劍了,長劍在手,向天一揮,同樣是一道極致的劍光唿嘯而上,與那一道落下的劍光撞擊在了一起。


    兩股強大的力量不斷的碰撞在了一起,劍氣肆意,腳下的大地不斷的發出龜裂之聲。


    數位大宗師交手,所造成的毀滅是難以言語的。


    劍光如龍,神威莫測,落斬英的實力很強,作為秦勾最強的三人之一,他的劍真的能夠斬仙滅神,一道道粗壯無比的劍光不斷的砸落而下,一旁的欄江仙與煉日虛一同出手,三位大宗師同戰一人,一時之間,劍氣爆射,混亂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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