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欒天一記雷擊擊中之後,銀甲武士的身形頓住了不到三息時間,手中巨劍,再次猛抬,更迅速的劈下!


    他周身鎧甲,兀自“滋滋”聲響,動作,也不如原來顯得流暢。不過氣勢,顯得更強悍了。巨劍陡然散發出耀眼的銀光,幻化出更多劍影,向欒天籠罩過來。


    此時的欒天,已非常沉著。他身體漂浮於半空中,身後伸出的紫血藤搖曳著,頭顱嘶吼著,不斷衝擊著銀甲修士的身體。


    劍光閃耀之下,紫血藤紛紛被斬斷,頭顱落地。馬上,更多的頭顱靠近了過來,再次斬斷。一時間,銀甲修士揮舞著巨劍,與紫血藤戰在一處,無暇再去顧及欒天。


    他每斬斷一根紫血藤,馬上有一陣紅霧散出,而新的頭顱,馬上貼近過來。欒天操控著紫血藤,他漸漸發現,紫血藤消耗魔力重新生長出的枝條,比原來的更為堅韌!


    新生出的頭顱,氣勢也比原來,更為強橫!這是一個意想不到的發現,一個意外的驚喜。


    “煉魔!!!”


    欒天口中再次發出爆喝,身體魔性轟然爆發,他的身體,開始散出陣陣黑霧,與妖異赤紅摻雜一起,讓此時的他,看起來極為森然。


    煉魔之法與紫血藤同時開始吸收魔性,讓欒天體內的魔性,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減少。他周身散發出的黑氣,開始出現緩慢的變淡。


    多日來,一直為體內魔性憂慮的欒天,仿佛身處黑暗中,突然找到了一處透亮的突破口。且這突破口,讓他有意外的驚喜。


    他全力施展煉魔術,紫血藤被斬斷又長,頭顱掉了再生,每一次新生,都讓它變得更加強悍!此時,銀甲修士似也發現了這點,但他極有耐心,仍在不停的揮劍,這段一根根紫血藤。


    欒天知道,練劍之修,要麽追求輕靈飄逸,神出鬼沒;要麽,便是大巧若拙,追求一擊絕殺。麵前的這位劍修,顯然屬於後者。


    這樣的劍修,他們的心性,可以用堅如磐石來形容,性格之堅忍非常人可比。他們往往會數年,數十年,甚至數百年堅持練一個揮劍動作。


    每天不厭其煩的重複一個動作,其煩躁程度可想而知。數十年下來,他的這一招,也會變得剛猛無比,淩厲之極!所謂一招絕殺是也!


    然而,這畢竟是戰鬥,而不是日常平心靜氣的修煉,心境自然也會大有不同。這劍修在幾百次的揮劍,斬斷數百根紫血藤之後,慢慢發覺,他失算了。


    本來,他想著,老子不管你是人是鬼,既然是身上生出的東西,總是有窮盡的,即便再生,總要消耗靈氣吧,靈氣總有耗光的時候。


    這樣的揮劍動作,他連續做幾千次都毫無問題。然而,幾百根這鬼藤在他的劍下被斬斷了,每次剛斬斷一根,馬上湊過來一根。


    更可怕的是,這新生長出的鬼藤不僅氣勢絲毫不見弱,反而變得越來越強。似越戰越勇,似無休無止。


    況且,對麵飄著的這小子,實在壞的很!時不時的,他會揮揮手,引來一道雷,這雷電擊到身體上,總會讓他全身酥麻幾息,渾身酸酸的痙攣。


    他閉著嘴,緊繃著臉,一言不發。其實,自從進入這洞窟,他始終是一言不發。他繼續做著揮劍的動作,這動作,他至少已做了一千多次了。


    繼續揮了一千多下之後,他停了下來,定定的看著欒天。心想:


    “當老子傻呢,是吧!這哪是比賽啊!這是陪你修煉呢!!”


    此時,欒天也操控著紫血藤,停止了進攻,麵帶微笑的看著銀甲修士。銀甲修士對著欒天一抱拳,說出了進洞窟以來的第一句話,也是唯一的一句話:


    “告辭!”


    說完,他轉身,邁出洞窟。走到洞窟門口的時候,他還不忘憋屈的大喊一句:


    “哎呀媽呀,此銀,不好野!”


    先後兩名修士從欒天的洞窟內折戟而歸,有不少人開始注意欒天這裏了。第一次來搶奪洞府的那晰族,很多人未必能記得住,但對這位銀甲武士,很多人印象非常深刻。


    這位老兄憑借著銅牆鐵壁般的防禦鎧甲,淩厲的劍招,從三百六十名,一路殺到一百九十名。中途幾乎沒什麽停頓,拿下一洞之後,往往稍作休整,便進攻下一個洞窟,攻無不克。


    可就在欒天這裏,此人進去了好一會之後,悻悻而出。並且,看舉動似乎很憋悶,不僅沒勝,而且還敗的挺憋屈的。


    先是讓一名晰族修士幾息間跌落出局,然後是讓一名強悍的劍修憋屈而敗,而此人,卻並不上攻。很多人心中,開始有了不同的猜測。


    “快看,四天過去了,一百九十號這人的排名絲毫沒什麽變化!”


    “是啊,排名沒變化倒是沒什麽可奇怪的,關鍵是去搶奪他洞窟的人,都沒占到便宜···”


    “是啊,似乎是隱藏了實力?落敗的兩個修士都喊,此人,不好惹!狠人啊!”


    “嗯,看來是個狠角色,但也不見他進攻上層,不知道作何打算,有意思···”


    “看著吧,這個叫亦木的,還真挺好玩···”


    ······


    此時,在碧海浮屠的上方,虛空之中兩朵雲上,兩個虛幻如影的人也在熱烈的討論著。


    這兩位,便是星月盟此次派出觀戰的兩位長老。兩位識齡早已過百,但看上去,絲毫不著蒼老痕跡。右手邊這位,矮胖,圓圓的光頭,圓圓的臉,圓圓的肚皮,憨態可掬。


    他伸腿隨意盤坐於雲上,短小的麻布衣襟半敞著,腰間隨意束一根絲絛,袒胸露乳,圓鼓鼓白嫩嫩的肚皮露出一多半在外。


    這位,便是星月盟的三長老,名叫色空。其實,他一點都不色空,據說他的道侶,有幾千名。此時,他手持一把巨大的蒲扇,正隨意的扇著。


    他旁邊這位,是星月盟的四長老,名叫啖空。當然,他也一點都不啖空,他手裏正抓著一隻巨大的燒鴨,大口大口的撕咬、吞咽著。


    他一身白色道袍上麵滿是油汙,已基本看不出本色。時不時的,還在道袍上麵擦一擦油手,使得本就油光發亮的道袍,更油亮了一些。


    此時,他們兩人正對碧海浮屠內,全力爭鬥的幾個狠角色,發表著自己的看法。


    任何爭鬥,除了比拚高超的技藝之外,更多的是比狠,對自己咬牙堅持不認輸的狠,對對手的狠。


    天驕序列之爭,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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