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啟海和陸銳群約在下午四點見麵,約的地點是本地的一個會所,那邊有梁啟海的熟人,梁啟海打了個招唿,就讓人安排了一個“隔牆有耳”的房間。原本的大房間用特質的推拉門隔開,在一邊談事情的人,是看不到另一邊的人的,但另一邊的人可以把對麵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梁啟海提前帶著陸敬修過去,把陸敬修安排在一邊:“陸董,本來弄個竊聽器什麽的也可以,不過我覺得這樣舒服一點。”“多謝。”陸敬修道,在一張椅子上坐下了。陸敬修坐下之後,過了大概半個小時,陸銳群才來。梁啟海坐在靠近推拉門這邊,陸銳群坐在梁啟海對麵,而陸敬修在推拉門的另一邊。陸敬修可以聽清楚他們的談話,甚至有縫隙,可以讓他看到陸銳群的模樣。陸銳群很年輕,看起來意氣風發的樣子,看到他,再看看自己的腿,陸敬修就有點不是滋味。而此時,陸銳群已經和梁啟海開始談話了。兩人你來我往,陸銳群的意思,就是希望梁啟海可以在不久之後的股東大會上,支持他。梁啟海道:“我對陸氏的管理權沒什麽想法,我隻想多拿點分紅,陸敬修管理公司還是很有一套的,我為什麽要支持你?”“陸敬修的精神狀態非常差,身體快油盡燈枯了,他根本不能勝任董事長的職位。”“你確定?”梁啟海問。“我確定。”陸銳群道:“我這邊還有三個月前的,陸敬修的體檢報告。”陸銳群手上,有當初陸敬修的管家從陸敬修這邊偷偷弄走的一些東西,其中就包括陸敬修體檢報告的照片,還有陸敬修去找心理醫生的一些資料。“梁總你也知道的,身體殘疾的人,很容易就會變態,陸敬修就是這樣。”陸銳群露出一個鄙夷的笑容來:“他甚至會自虐。”陸敬修知道自己的管家被自己的母親買通,但還真沒想到,這些東西會全在陸銳群手上。他所有的隱私,都被陸銳群攤開來說,而且很有可能,陸銳群已經跟很多人說過這些了。怪不得梁啟海讓他來這裏聽著。陸敬修心裏憋著什麽,總覺得有口氣上不去下不來。這時候,他聽到梁啟海道:“如果真是這樣,那確實不行,隻是……陸少你就那麽肯定,你能拿下陸氏?”陸銳群和梁啟海有過不少接觸,梁啟海一直對他不錯,早些年還幫過他,他也就從不曾懷疑梁啟海和陸敬修有關。“王定濤要把股份賣了,我打算買下來。”陸銳群道。“王定濤的股份,要不少錢吧?”“我手上還是有不少錢的,而且我有言家的支持。”陸銳群笑笑。“你確定言家會支持你?”“當然確定,我和言景則有婚約。”“最近言二少,不是一直跟在陸敬修身邊?”“他是為了我,才跟著陸敬修的。”陸銳群道。但凡談生意,就不能露怯,甚至必要的時候,還要吹一吹。陸銳群雖然年輕,但這些事情卻也很了解,這會兒就繼續道:“要不然,好好的言二少,怎麽會給陸敬修做生活助理?今天我迴來,就是他來接的。”其實今天言景則沒有來接他,但他在機場看到言景則來接言父了。不管怎麽樣,讓人知道他和言家關係親密,總是好事。推拉門的另一邊,陸敬修的左手顫抖起來。言景則一定不是去接陸銳群的。他用右手摸出手機,艱難地給梁啟海發信息:“多問點言景則的事情。”梁啟海和陸銳群已經聊起別的了,突然收到這麽一條信息,有些不解,但他還是拐彎抹角,問了幾句。陸銳群還真的說了不少:“我早就告訴言景則陸敬修的身體情況了。”“陸敬修瘋起來會打人,言景則要不是看在我的麵子上,肯定不會跟著他。”“王定濤那邊的股份,言景則會幫我買下來,他已經答應了。”……“陸董還挺看重言二少的,沒想到……”梁啟海感慨。“我舅舅其實挺好哄的。”陸銳群道,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失言了,連忙換了話題。陸銳群和梁啟海聊了很久,梁啟海沒有給陸銳群答複,但陸銳群覺得梁啟海這邊已經沒問題,離開的時候意氣風發。梁啟海送走他,來到陸敬修那邊,就注意到陸敬修的臉色非常蒼白。“陸董?”梁啟海有些擔心。陸敬修道:“我沒事。”“陸董,陸銳群沒少跟外麵的人這麽說你,你……”“我的身體狀況沒那麽糟糕。”陸敬修道。因為言景則的緣故,他最近身體好了一些,隻是,如果言景則真的像陸銳群說的那樣,是為了陸銳群來接近自己的……陸敬修陰沉著臉,有種自己正在往深海沉去,苦澀腥鹹的海水包裹著他,擠壓著他,他怎麽都掙脫不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