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誌微微皺起了眉頭,麵帶思索之色的沉默了一會兒,看著唿延玉輕輕地點了點頭。


    “大概能猜到幾分了。”


    “既然柳兄弟你能猜測的到幾分了,那為兄我也就不再浪費口舌了。”


    “唿延兄,你的恩師是知道了你的身份以後,再加上因為某些原因才駕鶴西去的。


    也就是說,他的死與你終究還是有些關係的。”


    唿延玉聽著柳大少的話語,收迴了凝望著東方夜空的目光,神色複雜的點了點頭。


    “是啊,多少還是有一些關係的。”


    柳明誌微微頷首,側身對著唿延玉擺手示意了一下。


    “唿延兄,咱們繼續走吧。”


    “好的,請。”


    柳明誌隨手解下了剛剛才掛在腰間的酒囊,神色欷的輕飲了兩口酒水。


    “唿延兄,你愛上了那個跟著她的七個兄長對你進行千裏追殺,意欲將你置於死地的小師妹。


    怪不得你剛才說世事無常,造化弄人呢。


    如此這般的情況,也確實是世事無常,造化弄人。


    不得不說,江湖上的恩怨情仇,還真是一言難盡啊。”


    “柳兄弟,你有所不知,關於為兄我隱瞞身份的事情,其實恩師他老人家在去世之前,找我聊了很久。


    他質問為兄,為什麽要隱瞞自己的身份,是不是受人指派才來的刀涯海。


    恩師當時命不久矣,關於他的問題,為兄我自然不敢在有所隱瞞。


    於是,後來為兄我便將我隱瞞身份的前因後果,全都詳詳細細的告訴了恩師他老人家。


    恩師聽為兄我講述完了所有的前因後果之後,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一連著歎息了三聲。


    後來,他又詢問了為兄我幾個問題。


    為兄我也全都毫無隱瞞的迴答了恩師他老人家所有的問題。


    恩師他聽完了為兄我的迴答之後,對於為兄我隱瞞身份的事情,也就已經釋懷了。


    是裴師兄他們兄弟幾人,一直無法釋懷罷了。


    他們兄弟始終認為,恩師他老人的死是因為我的原因。


    我解釋了一遍又一遍,奈何他們根本就聽不進去。


    最終,也就演變成了他們一直追殺為兄的局麵。”


    柳明誌輕輕地砸吧了一口旱煙,神色了然的點了點頭。


    “後來呢?”


    唿延玉眉頭微微一挑,輕笑著說道:“後來的事情柳兄弟你都知道了,為兄我差一點死在了幾位師兄弟的手裏,最後僥幸逃了一條性命。”


    聽到唿延玉的迴答,柳大少立即擺了擺手。


    “唿延兄,不是,不是,你誤會兄弟我的意思了。


    兄弟我問的是,自從江南金陵城外一別之後,後來你和裴姑娘的事情又怎麽樣了?”


    唿延玉聽到柳大少的詢問,臉上本就有些強顏歡笑的笑容也逐漸的消失了下去。


    他轉頭看了柳大少一眼,用力的眨巴了幾下有些泛紅的雙眼之後,嘴角揚起一絲苦澀的笑意。


    “顯而易見,為兄我到現在都還是孑然一身,就是對你這個問題最好的迴答。”


    聽著唿延玉故作豁達的語氣,柳明誌微微挑了一下眉頭,輕笑著點了點頭。


    “懂了,懂了。”


    “柳兄弟。”


    “嗯,唿延兄?”


    “其實,有一件事情,你們都不知道。”


    “哦?不知是什麽事情?”


    唿延玉用力的吐出了口裏的輕煙後,轉頭對著柳大少手裏的酒囊示意了一下。


    “柳兄弟,又要有勞你了。”


    柳大少順勢看了一下手裏的酒囊,立即樂嗬嗬的點了點頭。


    “得咧,抬頭吧。”


    柳大少話音一落,直接拿著酒囊朝著唿延玉麵前的把空中舉了過去。


    這一次,不知是唿延玉真的有些口渴了,還是他打算借酒澆愁。


    一連著半囊的酒水落入了口中以後,他都沒有做出示意柳大少停下的動作。


    柳明誌見到這種情況,沒等唿延玉給自己示意,就主動將酒囊給放了下來。


    “唿延兄,差不多就行了。


    兄弟我總共就這麽點酒水,你一口氣給我喝完了,待會兄弟我還喝什麽啊!”


    “嗝!”


    唿延玉輕輕地打了一個酒嗝,樂嗬嗬的轉頭朝著柳大少看了過去。


    “柳兄弟,小家子氣了不是。


    為兄我的腰間也掛著一囊美酒呢,你的酒水喝完了以後,咱們喝為兄我的酒水不就行了嗎?”


    唿延玉說著說著,側身對著柳大少示意了一下自己腰間的酒囊。


    “看吧,整整一酒囊的美酒呢。”


    柳大少也知道唿延玉是在跟自己開玩笑,隨意的瞄了一下他腰間的酒囊,順勢反駁了一言。


    “嗨,唿延兄你早說呀,你早說的話兄,弟我何至於如此的小氣啊。


    得得得,咱們不說這些了,你還是繼續說兄弟我不知道的那些事情吧。”


    唿延玉默默地點了點頭,雙眼中露出了一抹迴憶之色。


    “柳兄弟,其實你們都不知道。


    當年在江南的時候,月馨她並非是去追殺為兄我了,而是去保護我了。”


    柳大少聽完了唿延玉的這一番話語,腳步猛地一頓,一臉驚愕的轉頭看向了唿延玉。


    他不由的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喝多了,聽錯了。


    “啊?什……什麽?


    唿延兄你再說一遍,裴姑娘她是幹什麽去了?”


    看著柳大少臉上那滿是驚愕的表情,唿延玉淡笑著籲了一口長氣。


    “唿,為兄說,當年月馨她並非是去追殺為兄我了,而是去保護為兄我了。”


    見到唿延玉他又一次重複了一遍剛才所說的話語,柳大少這才確定下來,自己並沒有聽錯。


    隻不過,他實在有些理解不了唿延玉所說的這一番話語。


    明明是千裏追殺,怎麽突然變成保護了呢?


    “不是,唿延兄,你確定你沒有喝多嗎?”


    唿延玉轉頭看著柳大少,樂嗬嗬的頷首示意了一下。


    “嗬嗬嗬,為兄我並沒有喝多,我現在清醒的很。”


    “嘶,這,那你確定你沒有說錯嗎?”


    “嗬嗬嗬,為兄我也確定自己沒有說錯。”


    柳大少深吸了一口氣,屈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糾結了起來。


    “唿延兄,當年的情況,兄弟我隱約的還是有一些印象的。


    當時,他們兄妹八人對你發起攻勢的時候,他們所施展出來的那些招式,那可全部都是招招要命的殺招啊。


    尤其是裴姑娘,當她的兄長對你發起攻勢的時候,她可是不止一次想要用她所吹奏的簫聲去擾亂你的心神。


    當初的那種情況,她明顯是打算幫著她的幾位兄長要將你給置於死地。


    結果,現在你卻告訴本少爺,她並非是去追殺你了,反而是去保護你了。


    這!這!


    這這這,兄弟我實在是有些理解不了啊。”


    看著柳大少的臉上那糾結不已的表情,唿延玉用力的抽了一口旱煙,神色唏噓的唿了一口長氣。


    “柳兄弟,你怎麽就那麽的確定,月馨她所吹奏出來的簫聲,是在故意擾亂為兄我的心神的呢?”


    柳明誌聽著唿延玉似有深意的語氣,輕輕地轉動了幾下雙眸,心思急轉的思索了起來。


    驀然間。


    柳大少似乎想到了什麽,忽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嘶!唿延兄,你是說裴姑娘她表麵上是在幫助她的七個兄長,實則是在幫助你?”


    唿延玉看著柳大少震撼不已的神色,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然也。”


    柳大少用力的搖了搖頭,滿臉不解之意的皺起了眉頭。


    “這,不是,怎麽會是這樣子的啊?”


    “因為為兄我與月馨,私下裏早就已經互生情愫了。


    我們師兄妹之間的感情,就差那麽一層窗戶紙了。


    再加上,恩師他老人家去世之前,月馨她及時趕了過去。


    如此一來,她自然也就從恩師他老人的口中知道了為兄我隱瞞身份的前因後果了。


    恩師他老家人替為兄我給月馨解釋清楚了所有的事情之後,十分鄭重的告訴月馨,對於為兄我隱瞞身份的事情,他老人家已經徹底的釋懷了。”


    柳明誌聽完了唿延玉的講述之後,神色了然的點了點頭,再次詢問了一言。


    “後來呢?”


    “後來,恩師他老人家在咽下最後一口氣之前,直接點明了為兄我與月馨之間互生情愫的事情。


    於是,他就鄭重其事的囑咐為兄,他要把月馨這個唯一的女兒許配給為兄。


    讓我一定要好好地疼她,愛她,不準欺負她,更不許讓她傷心難過。


    如果為兄我做不到,他就算是在九泉之下做了鬼,也絕對不會放過為兄。”


    柳明誌微微頷首,本能的皺起了眉頭。


    “一切的事情都說開了,說明了,這不挺好的嗎?


    可是,事情怎麽就又演變成了後來的局麵了呢?”


    聽著柳大少滿是不解的語氣,唿延玉輕輕地歎了口氣。


    “唉。”


    “那是因為,恩師他老人家在咽氣之前,隻有為兄我和月馨我們兩個人在場。


    等到諸位師兄弟,師姐妹結伴趕到了恩師的住處之時,恩師他老人家已經咽下了最後一口氣,駕鶴西去了。


    月馨見到諸位師兄弟,師姐妹們之後,第一時間就起身前去跟她的大哥解釋所有的事情。


    結果,盛怒之下的裴師兄根本聽不進去任何的解釋,直接就給月馨她來了一巴掌。


    為兄我前邊才剛剛答應了恩師他老人家,要好好地照顧月馨,不讓她受到任何的委屈和欺負。


    我見到了這種情況之後,當場就衝上去要與裴師兄進行理論。”


    柳大少聽到唿延玉這麽一說,頓時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


    “唿延兄,你這麽一動,情況怕是會更糟了啊。”


    聽到柳大少的問題,唿延玉苦笑著點了點頭。


    “是啊,柳兄弟你說的太對了。


    為兄我這一行動,當時就被諸位師兄弟,師姐妹們給誤會了。


    他們誤以為為兄我要動手,當場就動起兵刃將為兄我給包圍了起來。


    為兄我見到這種情況,剛想要想他們解釋。


    可是,幾位師兄他們因為父親已經身亡的緣故,再加上他們已經知道了為兄我乃是突厥人的身份,一時間就被滿腔怒火給衝昏了頭腦,完全不給為兄我任何解釋的機會。


    他們一上來,出手的就是奪人性命的殺招。


    為兄我若是不抵抗,在他們的攻勢之下必然是非死即殘。


    不得已之下,為兄我也隻好出手抵抗了。”


    “裴姑娘呢?她沒有幫你解釋嗎?”


    唿延玉眉頭緊皺的抽了一口旱煙,神色複雜的歎了一口氣。


    “唉,解釋了,一直都在幫我解釋。


    當時,月馨她在一旁一直幫為兄我解釋,可是在當時的情況之下,任憑她怎麽解釋,也是無濟於事。


    在諸位師兄弟,師姐妹們的殺招之下,為兄我也隻能全力以赴的施展出了自己的畢生所學。


    大混戰的情況之下,為兄我好幾次的出手,完全是出於自己受到了危險之後的本能反抗。


    因此,在為兄我本能的反抗之下,有好幾位師兄弟,師姐妹的身上或多或少的都留下了一些傷口。


    有些事情,一旦見血了,也就變得更加的不好收拾了。


    於是,一場本該可以解除的誤會,非但沒有解除誤會,反而令其中的誤會變得越來越深了。


    最終,為兄我故意用出了一招不要命的招式,勉強衝出了師兄弟,師姐妹的包圍圈。


    可是,為兄我衝出去了,卻把月馨給留下了。”


    唿延玉言語間,神色忽然變得低沉了起來。


    “柳兄弟,為兄我也不想把月馨她給留下來的。


    可是,我但凡有一丁點的辦法,我都不想這樣做的。”


    柳明誌舉起酒囊灌了一大口酒水,俯身在腳底磕出了煙鍋裏的灰燼。


    “裴姑娘她既然已經知道了所有的前因後果,那麽她應該不會因為這麽點事情就對你有所怨言吧?”


    唿延玉苦笑著點了點頭,伸手對著前方的路口示意了一下。


    “柳兄弟,這個路口咱們還是往左轉,往右邊去時那些宮女們的住處。


    咱們兩個大老爺們過去宮女們的住處後,依舊是不太合適。”


    “好好好,兄弟我知道了。”


    “柳兄弟,你說的沒錯,月馨她確實不至於因為這麽一點事情,就對為兄我心生不滿之意。


    當時,為兄我逃出了刀涯海之後,找到了一處安身之地以後,就馬上花銀子找人給月馨去了一封報平安的書信。”


    “後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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