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嬌顏一愣,用手指輕輕地纏繞著柳大少發絲,黛眉微蹙的沉默了下來。


    柳大少沒有聽到女皇的答複,輕輕地轉了一下身體,抬眸朝著女皇絕色我的掐臉上望去。


    “怎麽?這個問題很難迴答嗎?”


    女皇迴過神來,檀口微啟的籲了一口氣,伸手拿過柳大少手裏的酒壇揚起玉頸淺嚐了一口。


    女皇屈指抹了一下唇角的酒水,微微頷首看向了躺在自己雙腿上的夫君,輕靈的皓目之中露出一絲好奇之色。


    “難迴答倒是不難迴答,老娘就是有些好奇而已。”


    “嗯?好奇什麽?”


    “好奇你為何突然問出這種聽起來有些沉重的問題,你以前可是很少提及這方麵的話題的。”


    柳大少轉頭望向了月明星稀的夜空,神色唏噓的歎了口氣。


    “唉,怎麽說呢,算是有感而發吧!”


    “突然有感而發?”


    “那倒不是,是因為某些事情有感而發。”


    女皇輕點了一下臻首,一手抬起柳大少肩膀,一手將酒壇遞到了他的嘴邊。


    “喝嗎?”


    柳大少收迴了凝望著璀璨星空的目光,側身喝了一大口酒水。


    “唿,說說你的建議吧,為夫是不是該對孩子們放一放手了?”


    “我的建議是,該放手的放手,不敢放手的暫時還是先不放手的為好。”


    “怎麽說?”


    “關於孩子們個人的私事,你確實該放一放手了。


    孩子們都已經長大成人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了。


    你應該給他們足夠的自由,讓他們去處理自己的事情。


    若是關於家國社稷方麵的大事,婉言以為,你暫時還是不要放手更好一些。”


    柳大少眉頭一挑:“為什麽?”


    女皇伸手拿過柳大少手裏的酒壇,揚起玉頸一連著喝了幾大口。


    “慢點喝,別嗆到了。”


    女皇放下了酒壇,盛顏微紅的打了個酒嗝。


    “嗝。”


    梳理了一下自己散落在胸前的秀發,女皇嬌顏微紅的朝著柳大少看去。


    “鎮不住!”


    看著女皇鄭重其事的嬌顏,柳大少微微皺起眉頭,伸手解下了腰間的旱煙袋。


    然而,他剛剛解開煙袋,女皇便一把將旱煙袋給奪了過去。


    女皇將旱煙袋放在一旁,反手將酒壇遞到了柳大少的麵前。


    “少抽點,還不如喝點酒水呢!”


    柳大少看著女皇嬌嗔的眼神,苦笑著點了點頭。


    “得嘞,你不讓抽,為夫便不抽了。”


    柳大少低頭細飲了一口酒水,起身坐了下來,神色複雜的朝著女皇看去。


    “那麽多孩子,全都鎮不住嗎?”


    女皇看著柳大少臉上複雜的神色,毫不猶豫的點了幾下臻首。


    “嗯,全都鎮不住。”


    柳大少屈指在膝蓋上輕輕地叩擊著,目光深邃的沉吟了起來。


    許久之後,柳大少眉頭微凝的看向了正在默默的品嚐著酒水的女皇。


    “月兒,也鎮不住嗎?”


    女皇擦拭了一下嘴角的酒水,目光平靜的與柳大少對視著。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這話說的,為夫自然是想聽真話了。”


    女皇側目瞥了一眼小可愛居住的庭院,轉頭看著柳大少搖了搖頭。


    “月兒也一樣,鎮不住。”


    “什麽?連月兒都鎮不住嗎?”


    “對,鎮不住。”


    “為什麽?在為夫的印象中,這個臭丫頭可一直都是婉言你的驕傲啊!”


    “你說的沒錯,月兒確實是老娘一生的驕傲。


    能夠擁有這麽一個女兒,乃是我完顏婉言今生的幸事。


    “既然如此,那婉言你還……”


    柳大少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是想要表達的意思,卻是不言而喻。


    女皇抬手將散落的秀發拋到背後,皓目清冷的與柳大少對視著。


    “如果是以前話,月兒絕對可以鎮得住。


    現在嘛,她還差了些火候。”


    “為什麽?”


    柳大少看著女皇,再次疑問道。


    女皇娥眉微蹙的白了柳大少一眼,仰起玉頸淺嚐了一口酒水。


    “天下一統之後的這幾年的歲月裏,你大龍天下的路鋪的太大了。


    大到了短時間之內,沒有一個孩子能扛起這副重擔。


    包括月兒在內,一樣扛不起來。


    月兒這丫頭確實很優秀,關於這一點,我清楚,你也清楚。


    可是,她若是想要扛起來這副重擔,終究還是差了些火候。”


    柳大少聽完女皇的話語,瞬間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了。


    看著眉頭微蹙的女皇,柳大少眯著雙眸沉默了許久,神色感慨的長歎了一聲。


    “是啊,對於孩子來說,這副擔子確實太重了。


    這也正是為夫我這些年,一直有所猶豫的根本原因。”


    “既然你清楚這一點,那老娘我就在不再多說什麽了。


    所以,老娘才建議你,該放手的可以放一放手,不該放手的暫時不要放手。


    江山社稷這等事情,不是什麽小事情啊!”


    柳大少起身伸了個懶腰,低頭看了女皇一眼。


    “一直坐著憋屈的慌,咱們下去轉一轉。”


    “好。”


    女皇嬌聲迴應了一聲,拿起柳大少的旱煙袋背在了柳腰間,提著手裏的酒壇站了起來。


    柳大少輕輕地抓著女皇的皓腕,徑直朝著涼亭下飛落而去。


    落地之後,柳大少抽出了腰間的鏤玉扇,樂嗬嗬的將手伸到了女皇的麵前。


    “婉言,酒水。”


    女皇先是仰頭喝了一口酒水,隨後才將酒壇遞到了柳大少的手裏。


    柳大少提著手裏的酒壇,不疾不徐的向前走去。


    女皇見狀,神色慵懶的扭動了幾下懶腰,默默的跟了上去。


    “婉言。”


    “嗯?怎麽了?”


    “為夫原本已經打算做些什麽,然而聽你這麽一說,我又有些猶豫了。”


    “有什麽好猶豫的,隻要考慮妥當了,該怎麽辦就怎麽辦唄。”


    “說的簡單,做起來可就難了。”


    為夫先前總想著,趁著咱們夫婦還年輕的時候,多多辛苦一些,盡量給下麵的兒女們留下一份雄厚的家業。


    隻可惜,當家業越來越大了。


    為夫我又不由自主的有些擔心,擔心孩子們守不住這份家業。”


    女皇看著柳大少愁悶的神色,伸手將他的手臂攬入了懷裏。


    “人之常情而已,人生不就是如此嗎?


    很多時候,有些事情總是身不由己的。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啊!”


    柳大少仰頭喝了一大口酒水,神色掙紮的朝著女皇看去。


    “那你說,為夫到底該不該放手啊?”


    女皇沉默了片刻,輕輕地點了點臻首。


    “當然可以放手了!”


    “婉言,你剛才可不是這麽說的啊!”


    “老娘還沒有說完呢!”


    “好吧,你接著說。”


    “放手可以,但是不可以一下子全放。


    否則的話,他們兄弟姐妹之中,沒有一個人可以扛得住這副重擔。


    婉言的意思是,沒良心的你再多辛苦幾年。


    徐徐漸進,逐漸放手。


    直至他們兄弟姐妹其中的一個人,有能力扛得起起這副重。”


    柳大少目光幽幽的沉默了片刻,默默的點了點頭。


    “事到如今,也隻好如此了。


    但願,孩子們能夠早點成長起來吧。”


    柳大少合起了折扇,用力的伸了個懶腰。


    “婉言,夜深了,咱們迴去歇著吧。”


    女皇一把扯住了柳大少的手腕,美眸嬌媚的朝著柳大少湊了過去。


    “休息?休息什麽?


    大半夜的將老娘從床上喊了起來,你還想休息?”


    柳大少臉色一僵,下意識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咕都,婉言,要不還是算了吧,已經後半夜了。”


    女皇美眸嬌媚的白了柳大少一眼,笑靨如花的哼笑了幾聲。


    “嗬嗬嗬,你說算了就算了,那可由不得你。”


    “婉言。”


    女皇丟下了手裏我的酒壇,拉著柳大少直接朝著旁邊的草坪撲了過去。


    片刻以後。


    月色朦朧,露水微凝的花園之中。


    潮起潮落,幾度花開!


    兩日後。


    天色剛剛破曉時分,柳大少便已經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柳大少坐起來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汙穢,伸手推了推兩邊正在酣睡的佳人。


    “雅姐,蓉蓉。”


    齊雅,姑墨蓉蓉她們姐妹兩人睜開了雙眸,睡眼朦朧的朝著夫君望去。


    “嗯?夫君?”


    “夫君什麽時辰了?”


    柳大少翻過齊雅曼妙豐腴的嬌軀,下床穿著鞋子朝著幾步外的衣櫃走去。


    “破曉時分了,為夫該去上朝了。”


    聽到夫君的迴答,齊雅姐妹兩人睡意惺忪的美眸瞬間清醒了過來,連忙拿起床頭的貼身衣物披在了身上。


    “夫君,妾身姐妹馬上服侍你更衣。”


    “蓉蓉妹妹。”


    “雅姐姐?”


    “姐姐先服侍夫君更衣,你去通知丫鬟把洗漱的熱水送來。”


    聽到齊雅的交代,姑墨蓉蓉毫不猶豫的點了點臻首。


    柳大少迴頭看了一眼正著急忙慌的穿著衣物的姐妹倆,輕輕地拉開了櫃門。


    “雅姐,蓉蓉。”


    “夫君?”


    “夫君?”


    齊雅姐妹倆齊齊的朝著柳大少看去,異口同聲的輕問道。


    “你們姐妹兩個不用太著急,天色還早著呢!”


    “好吧,妾身知道了。”


    “夫君,真的不著急嗎?”


    “真的不著急,你們兩個慢慢穿衣服就行了。”


    “嗯嗯嗯,妾身知道了。”


    柳大少迴過頭來,從衣櫃裏拿出那件明玄色的龍袍,不疾不徐的朝著齊雅的梳妝台走了過去。


    齊雅翻身下床,穿著鞋子走到了柳大少的身邊停了下來。


    “夫君,你先坐下來吧,妾身先給你梳理頭發。”


    “好。”


    柳大少輕聲迴應了,自在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齊雅看到夫君搭在椅子上的龍袍,神色詫異的為他整理了一下肩膀上麵的內襯。


    “夫君,你今天要穿龍袍嗎?”


    柳大少從鏡子裏麵看到了齊雅俏臉上的詫異之色,仰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佳人。


    “怎麽,很詫異嗎?”


    齊雅澹笑著點了點頭,拿起桌桉上的木梳為柳大少梳理著頭發。


    “嗯,確實有些詫異。


    妾身記得,以前的大朝會,夫君你可是很少穿龍袍的。


    夫君你才剛從蜀地迴來京城,第一次大朝會就要著龍袍上朝,妾身自然覺得有些奇怪了。”


    柳大少輕輕地籲了口氣,默默的轉動著拇指上的翡翠扳指。


    “雅姐,今天的大朝會不一樣。


    為夫得給那些含冤入獄,蒙受了不白之冤的百姓一個交代啊!”


    從柳大少的語氣中,齊雅感受到了一股澹澹的戾氣。


    以自己對夫君的了解,齊雅的心裏明白。


    夫君這一次,是真的動怒了。


    “夫君。”


    “雅姐?”


    “為了那些人生氣,不值得。


    氣壞了身體,還是你自己難受。”


    柳大少微微皺起眉頭,神色複雜的歎了口氣。


    “唉,好雅姐,你說的這些為夫當然明白了。


    隻可惜,當為夫知道了那些混賬東西,欺上瞞下所犯下的惡行之後。


    為夫我實在是找不到一個理由,來說服自己不生氣。”


    “夫君,妾身可以理解你的心情。


    不過,妾身還是希望你能夠注意一下自己的身體。


    妾身還是剛才的那句話,為了那些人生氣。


    不值得!”


    “雅姐你說的沒錯,為了混賬東西生氣,確實不值得。


    雅姐你不用擔心,為夫會盡量的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的。”


    齊雅澹笑著點了點臻首:“嗯嗯嗯,你能夠想通了就好。”


    柳大少聽著齊雅嬌柔的話語,抬頭拍了拍佳人的玉手。


    “好雅姐,你就放心吧,為夫經曆了那麽多的大風大浪,這點心境還是有的。”


    齊雅為柳大少梳理好了發髻,俯身將手裏的木梳放在了梳妝台上。


    “夫君,除了龍袍外,還要著冠冕嗎?”


    “當然了。”


    “好,妾身去給你取冠冕來。”


    齊雅剛剛朝著衣櫃走去,姑墨蓉蓉便引著兩個端著水盆的丫鬟走進了齊雅的閨房裏麵。


    “夫君,洗漱的溫水來了。”


    “好,為夫知道了。”


    “晴兒,環兒,你們兩個把洗漱的熱水放在換洗架上。”


    “是,奴婢遵命。”


    柳大少係好了內襯上的衣帶,起身朝著換洗架走了過去。


    “晴兒,環兒。”


    “奴婢姐妹在。”


    “你們先迴去歇著吧。”


    “是,奴婢姐妹告退。”


    姑墨蓉蓉接過了丫鬟手裏的毛巾,澹笑著走到了柳大少的身邊停了下來。


    “夫君,妾身服侍你洗漱。”


    柳大少伸手接過了佳人手裏的毛巾,笑吟吟的擺了擺手。


    “行。”


    良久之後,柳大少在齊雅,姑墨蓉蓉姐妹倆的服侍下更換上了龍袍。


    柳大少接過了齊雅遞來的天劍,龍行虎步的朝著佳人的閨房外走去。


    “雅姐,蓉蓉,你們繼續休息吧,為夫先去上朝了。”


    “夫君,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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