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鍾後,秦逸火的人出現在炎景熙的麵前,麵無表情的說道:“炎小姐,我家老大有請。”


    炎景熙緩緩地看向來人,挑起了眉頭,問道:“你家老大?king還是秦月娥?”


    尚捷聿警覺的看著那四個人,睿眸眯起來,隨時防備。


    “我們老大姓秦。”秦逸火的手下說道。


    炎景熙揚了揚嘴角,雙手撐著桌子,站起來,慵懶的說道:“原來是秦逸火啊。”


    尚捷聿站起來,握著炎景熙的手,眼中閃過一道擔憂,沉聲道:“不要去。”


    話音剛落,他的腦門上被頂上了一把手槍。


    尚捷聿鋒銳的看向用槍指著他的人。


    炎景熙很平淡的,從包裏拿出錢夾,從裏麵拿了兩百元出來,放在桌上,對著尚捷聿露出一笑,“這頓我請,不謝。”


    她搖搖晃晃的走在前麵,秦逸火的人浩浩蕩蕩的跟在她的後麵。


    炎景熙出門,一輛加長版的林肯停在她的麵前。


    有人拉開了車門,裏麵空無一人。


    炎景熙攏了攏衣服,靠在沙發上,頭有些沉,閉上了眼睛,一會就睡著了,發出均勻的唿吸。


    林肯開走。


    嚴希敬的車子跟在他們的後麵。


    尚捷聿從飯店出來,看到嚴希敬的車子,拳頭緊緊地握緊了,眼神中迸發出了犀利的光束。


    跟他搶女人?


    他還真是膽大。


    *


    林肯停在了秦逸火的別墅門口。炎景熙睡的太沉了,沒有醒過來。


    秦逸火的手下打開車門,正預備喊醒炎景熙。


    “我來吧。”嚴希敬沉聲道,俯身,抱起了炎景熙。


    炎景熙還是睡著的。


    身上散發出酒味。


    嚴希敬心疼,眼中迷蒙上深沉的霧氣,把炎景熙抱進去,放在了客房的床上,幫她拖了鞋子,蓋好了被子,深深的看著睡著的她,俯身,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陸沐擎。”炎景熙無意識的低擰著,眼眸顫抖著。


    嚴希敬握住了炎景熙的手,坐在了床頭,握的緊緊地,好想,時間就在這刻停止了,不要再前進。


    炎景熙的眼角淚水流出來。


    嚴希敬伸手,食指擦了她的眼淚。


    “陸沐擎。”炎景熙又喊了一聲,聲音含糊的說道:“別再出現了。”


    嚴希敬頓了頓,眼中彌漫著深沉次的痛苦,苦澀的揚起嘴角,眼淚,也從他的眼角流出來。


    如果他的出現,隻會讓她痛苦,那麽,即便再痛,他是不是也不要再出現了呢?


    他把她的手放下,放到了被子裏,綣譴的,深情的,無奈的,憐惜的。


    站起來,喉結滾動,垂下了黯淡的眼眸,轉身,拉開門,走出去。


    秦逸火坐在沙發上,抬頭,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說道:“我已經安排人以買家的身份跟秦月娥那邊聯係了,談好了價額,量非常大,以目前秦月娥手中的存活不足以滿足,她肯定會讓king給她發貨的,估計會在一個月內交易,你這一個月內,需要得到king的信任,另外……”


    秦逸火看了一眼炎景熙睡的那間房間,陳諾道:“你隨時可以改變主義,帶她離開,我會幫你們善後。”


    嚴希敬眼中流淌過一道傷痕。


    他不願意累及兄弟,秦逸火為他做了夠多了。


    “我得女人,我自己保護。”嚴希敬確定的說道,迴眸,看了一眼炎景熙的房間,又收迴目光,堅定的看向秦逸火,沉聲道:“不要讓她知道我為她做的事情,也不要讓她知道我得病情,如果可以,幫我介紹幾個靠譜的,值得信任的男人給她,小熙,一個人,太孤獨了。”


    “那麽你呢?”秦逸火擰眉說道。


    嚴希敬溫潤一笑,多了幾分灑脫,“去我該去的地方,你知道的,我活不長。”


    秦逸火心裏咯噔一下,深邃的看著嚴希敬。


    他的病情他也清楚地,如果嚴希敬放棄了生存,恐怕,真的活不長。


    嚴希敬離開了這裏,秦逸火沉默了很久,也思考了很久。


    現在支撐沐擎活下來的就是他放心不下炎景熙。


    如果秦月娥的危機減除,如果炎景熙愛上了其他人,他就會真的徹底退場了。


    沐擎太可憐了。


    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做錯什麽,為了心愛的女人,被冤枉,被不諒解,被傷害,依舊堅定信念的付出。


    一瞬間,秦逸火是恨炎景熙的涼薄和冷清的。


    所以,他第一次不想按照陳諾做事。


    *


    炎景熙想過來,看到站在床頭的秦逸火,微微一驚,但又迅速的迴複冷靜,坐起來,找到自己的鞋子,穿上,雲淡風輕的問道;“我睡了很久?”


    “你是不是真的決定放棄沐擎了。”秦逸火直入主題,睿眸深沉的鎖著炎景熙,壓迫感十足。


    炎景熙站起來,揚了揚嘴角,“這個問題我們已經說過很多次,我覺得我們沒有必要再圍繞這個問題談下去,你說服不了我,我又厭煩你這種行為,時間長了,隻會讓我們相互厭惡。”


    “嚴希敬最多隻能活三個月了。”秦逸火沉聲道。


    炎景熙一頓,詫異的看向秦逸火,美眸撐大,想在他的臉上看到撒謊的痕跡,但是沒有。


    心中瞬間就像是被鋒銳的鋼絲勒緊了,掐進了心髒中,疼的連唿吸都停止了,眼睛腥紅,眼淚奪眶而出。


    她的身體都瑟瑟發抖著,太過悲痛。心頭裝滿了淚水,很沉很沉,眼淚快要決堤。


    她又不想哭,哭了太多次了,那就笑吧,用盡全力的笑,笑的瘋狂。


    每一聲的笑聲,都那麽的毛骨悚然。


    “夠了,炎景熙。”秦逸火抓住了炎景熙的手。


    那一瞬,她再也笑不出來了。


    像是世界崩塌,偽裝的堅強,冷漠,全部都被擊潰。


    她哭了,哭的很崩潰,很絕望,很痛苦。


    她想陸沐擎好好的活著的,她想陸沐擎迴歸到他正常的生活中去的,他想陸沐擎不要再被她所累。


    所以她決絕,她無情,她用盡了力氣都想把他趕出她的生活。


    不是不愛了,而是,全部都拿去愛了,隻剩下一個空洞地靈魂,苟延殘喘著。


    她壓住自己的胸口,因為太激動了,反胃,想吐,衝到了洗手間,把中午吃的全部吐了出來。


    吐得時候,非常的難過,不能唿吸,可是,卻痛不過心頭的。


    炎景熙吐得沒有力氣了,靠在牆頭滑下來,抱住了膝蓋,頭埋在了膝蓋中間。


    四年前的陸沐擎,身體強健,就連感冒都很少,因為她,都是因為她,為什麽,他什麽都沒有做錯,受了四年的苦,四年的病痛折磨,還要有這樣的結果呢。


    為什麽?


    她好希望,四年前,死的是她。


    哭道絕望之處,無法忍受,她狠狠的咬住了自己的虎口,咬得血淋淋的,都不覺得疼。


    秦逸火站在洗手間的外麵,聽著炎景熙的哭聲,眼中也帶著澀澀然的濕潤。


    原來,她還愛著的。


    多少,他為陸沐擎覺得欣慰,他的付出,她一直都知道。


    炎景熙哭了很久很久,哭的沒有力氣了,思緒也漸漸地沉靜了下來。


    哭沒有用。


    她深吸了一口氣,站起來,打開門。


    秦逸火看她的眼睛紅紅的,也很不忍。


    “他人呢?”炎景熙問道。


    “他在king的身邊,你知道,在麵對你得時候,陸沐擎壓根就控製不住他的情緒,一旦暴露了他的身份和目的,king第一個不會放過。”秦逸火沉聲道。


    “逸火。”炎景熙輕柔的喊了一聲,問道:“你說,人活著的意義是什麽?”


    秦逸火沒有說話。


    “付出。”炎景熙眼淚靜靜的流出來,但是心情還算平和,迴憶的說道;“四年前,當我以為陸沐擎死了的時候,我就覺得這個世界再也不值得我留戀,活著,隻有心碎和思念,我不想他一個人孤孤單單的走,可是,那個時候,楠楠還小,我也放心不下他,所以活了下來。


    活下來的四年,我並沒有為他們做什麽,而是,不斷地給他們找麻煩,拖後腿,沉靜在炎景熙一個人的世界上。


    如果,四年前我死了。


    陸沐擎活了下來,他現在也不會這麽累,他做什麽事情都比我做的好,他一定會好的好好的。”


    “小熙,那你知不知道,要不是因為你活著,陸沐擎覺得自己還有義務保護你,他心願未了,放心不下你,才能一次一次在休克中醒過來。你們一個個都不能有事。”秦逸火霸道的說道,轉身,從桌上拿了一個牌子,遞給炎景熙,沉聲說道:“你說服沐擎離開這裏吧,我一切都安排好了,剩下來的時候,我幫你們善後。


    醫生雖然說沐擎最多隻有三個月時間,但是,他也說了,隻要沐擎求生意誌強,會有奇跡,我相信,隻要你陪著他,他就舍不得離開的。”


    炎景熙眼中澀澀然的,揚起下巴,抬起頭,不讓自己的眼淚流出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已經下定了決心,把牌子塞迴了秦逸火的手中,理智的說道:“陸沐擎是不可能隻顧自己安危棄兄弟不顧的,就算他走,也會一輩子良心不安,他做的決定我都支持,他做的選擇我都讚同。他生,我生,他死,我死。逸火,謝謝你為我們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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