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王和傲角歡快地泡完藥澡,一身熱氣騰騰地鑽進了被子,霸占了大半邊床鋪。


    “麻麻快來。”傲角和北王裹在暖暖的被窩裏,朝未然招手。


    未然走到床邊,放下紗帳,然後轉身褪下裙衫,隻穿著一件白色的裏衣,長發垂落,衣袖浮香,窈窕的身影在紗帳外透著一種朦朧的美感。


    北王隻覺身體燥熱,一種名為“欲望”的東西在體內升騰。他目不轉睛地盯著未然的一舉一動,在她掀開紗帳的那一瞬間,心髒仿佛停止跳動,唿吸都亂了節奏。


    未然在他身邊平躺下來,緩緩說一聲:“晚了,睡吧。”然後閉上了眼睛。


    北王:“……”


    似乎有哪裏不對!明明已經與他確立了關係,為什麽她的表現還如此淡定?做他的女人,可不隻是同床共枕就行的!


    傲角窩進未然懷裏,偏著頭看向北王,乖巧道:“粑粑,晚安。”


    北王默了片刻,突然伸手將傲角從未然懷裏扒出來,放到另一邊,然後自己緊貼著未然躺下。


    傲角噌地坐起來,不滿地瞪著自己的粑粑。


    北王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和顏悅色道:“今天是我第一次和你母親同睡,傲角能否體諒一下?”


    傲角嘟著嘴,糾結半晌,終於還是默默躺下來,隻留個北王一個冷豔的背影。


    北王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然後轉身攬住未然的腰,將她裹進自己懷裏。


    未然睜開眼,入眼的是男人赤luo精壯的胸肌,她抬起頭,一片陰影落下,雙唇貼合,濕滑的舌頭鑽入口腔。


    恍然間,未然想起在帕猙星的時候,昆侖也喜歡如此親吻她,直接而熱烈,仿佛要將她揉進身體。


    未然對這種感情有些適應不良,並非厭惡,而是不知該如何迴應。他的靈魂中有著她所沒有的東西,強烈得讓人無法忽視,一如他身體上的反應。


    未然伸手推了推他,雙頰因為唿吸不順而暈紅。


    北王意猶未盡地在她的脖頸上流連,大手探進衣內四處摸索,滑嫩的觸感讓他愛不釋手……他已經在盡量克製,但床榻仍然因為他的動作而輕輕震動。


    未然被動承受,溫順如水,全然信任的包容,令北王更加欲罷不能。


    “咩……”被完全無視的傲角終於忍不住小小抗議了一下。他還在呢!別自顧自地親熱啊,會帶壞小盆友的!


    耳力很好的北王身體一僵,不再動作,隻是粗重地喘息著,雙手仍舍不得從未然的衣服中抽離,緩緩在她肌膚上遊移著。


    未然壓住他作怪的手,輕聲道:“睡吧。”


    雖然修行者大多清心寡欲,但被如此撫弄,身體也會有些感覺。未然比一般修真者更加淡泊,稍念法訣,便將這種感覺清除得一幹二淨。


    隻是苦了北王,欲望得不到舒解,忍得都快內傷了。他對沒有另外給傲角安排睡房感到失策,同時也太高估自己的定力了……


    次日清晨,當北王不情不願地醒來時,床上隻剩下了他一個人,兩邊都是空空如也。望著清冷的宮室,心中莫名生出一種被遺棄的感覺。


    “粑粑!”一個稚嫩而清亮的聲音突然打破沉寂,傲角如小羊羔一般躥上床,撲在北王身上。


    北王抬起頭,就見未然披著一身晨光緩緩走進他的視線,如暖陽般驅散了一室寒意。


    “你醒了。”她走到床邊,溫聲道,“起來吧,一起吃飯。”


    “嗯。”北王冷寂的心,瞬間被填滿。剛才的異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更衣,洗簌,梳發……未然擺放碗碟,傲角早早坐好,清晨的水氣混合著飯菜的香甜,普普通通的畫麵,卻給人一種不一樣的感動,心中有個聲音在歡叫:這便是他想擁有的!


    北王大步走過來,攬住未然的腰,在她臉側落下一吻,然後坐到傲角身邊,摸摸他的腦袋,給他舀粥。


    北王在未然宮苑中留宿的消息,很快傳遍了王宮。宮中上下議論紛紛,對這位新得聖寵的夫人報以敵視的態度。北王貴為北陸之王,寵幸幾名女子不足為奇,但被臨幸之人,無一不是身家清白、品性上佳的女子。但未然來曆不明,又生過孩子,眾人連她的丈夫是何人,是否尚在人世都不清楚。若某天她的丈夫突然出現,將置北王於何地?


    “丈夫?沒有。”未然一邊整理藥材,一邊迴答火玉的問題。


    “沒有?”火玉看了看遠處玩耍的傲角,又問,“那傲角是你親生的嗎?”


    “是。”雖然不是本體所生,但傳承卻是毋庸置疑。


    “那他的父親……還在世嗎?”


    未然沉默片刻,迴道:“在。”


    按理來說,一旦經曆過輪迴,便相當於新生,與前世再無瓜葛。但水穹、傲角與她之間有因果連係,因果不結,牽連不斷,他們仍是一個循環。


    “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與北王糾纏不休?”火玉有些不敢置信,“傲角的父親還在人世,你便是他的女人,即使沒有名分,也有夫妻之實。除非那人主動將你送予北王,否則你沒有資格自薦枕席。”


    火玉心底閃過一絲驚疑,未然清傲的形象在逐漸崩塌。她原本就對未然與北王的事有所埋怨,如今發現她居然是如此隨便之人,更是憤恨不已。她憑什麽得到北王的寵幸!


    未然瞥了她一眼,沒法告訴她,傲角的父親便是北王。而且她行事但憑本心,不需他人的許可。


    “姐姐,傲角的父親若來尋事,你讓北王顏麵何存?”火玉用規勸的語氣道,“你若真的喜歡北王,就不應該陷他於不利,趁著事情還未鬧大,姐姐不如請離吧。”


    “我不會走。”答應水穹要做他的伴侶,今生便會陪他到老,除非他有了新的伴侶,否則她不會離開。


    “姐姐,你……你實在是……”火玉到底是不敢對她說重話。未然的本事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根本不是她可以對抗的。況且她還對自己有恩,再多的怨言也隻能壓在心裏。


    不過她雖人微言輕,但擁護北王的臣民們,恐怕就不好應付了。


    僅僅幾天的時間,關於未然的流言便像長了翅膀一般滿天飛。臣民們對她的身份表示了極大的不滿和猜疑,一致認為她沒有資格成為北王的寵眷,要求將其驅逐出宮。


    如今隻是寵幸,便遭到了潮水般的反對,若他們知道北王有意立未然為妃,估計整座王宮都得被口水淹沒。神棄大陸與其他國度的君權王朝不一樣,臣民對王的尊敬和愛戴都是真心實意的,他們希望王所得到的也都是最好的。但這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女人,明顯不夠資格做北王的女人。


    臣民們不會抱怨北王,自然將所有火力都集中在了未然身上,言語之間都是鄙夷和斥責,甚至還有不少人開始四處調查未然的身份。


    “說,是誰散播的留言?”北王大怒,內宮之事,很少有傳播得如此迅速的。顯然是有人在故意煽風點火,想要破壞未然的聲譽。如此一來,立妃之事就隻能延遲了。


    北王一怒,整座大殿都結起了一層薄霜,寒氣凜冽。眾臣噤若寒戰,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怎麽?都變成啞巴了?”北王一拍王座,大殿立刻傳來冰霜破裂的聲音,“本王今天才知道,你們竟會如此為難一名女子!本王明白告訴你們,北陸的王後,非未然莫屬,再有質疑,莫怪本王不留情麵。”


    言畢,他長身而起,大步離去。


    帶著滿腔怒火走進未然所在的宮苑,抬眼便看到正坐在院中,靜靜整理藥草的人。依然是那麽恬靜,那麽清雅,仿佛一切世俗紛爭都悄然遠去。


    北王從未想過世上竟會有這樣的人,隻需一眼,便能讓人忘記一切煩惱,迴歸平靜。從第一次見麵開始,眼前的女子就在他心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記,或者說,是喚醒了他沉寂已久的情愫。


    外人不明就裏,隻知胡亂臆測,又有幾人知道火玉手上的藥方,全是出自未然之手?她淡泊名利,純善務實,如此品性,又有幾人可與她相提並論?


    “你來了。”未然微微一笑,“過來坐。”


    “過來坐。”傲角拍拍自己身旁的石椅。


    北王輕步走到未然身邊,俯身抱住她,深深聞了聞她身上溫暖的氣息,沉聲道:“對不起,是我害你被人非議。”


    “沒關係,我不在意。”未然拍拍他的背,像是安慰。


    “我在意。”北王冷冷道,“我豈能容忍他人如此詆毀你!”


    “沒錯。”傲角忿忿地揚起小拳頭,聲援粑粑。


    “我的名譽,並非幾句流言便能詆毀的。”未然雲淡風輕道,“不必生氣,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今年第一次水汛不是快到了嗎?氣候隨時可能突變,千萬不能錯過了祈福的時機。”


    北王深深地凝視著她,若換作旁人,麵對那些流言蜚語,哪裏還能如她這般淡然自若?他看中的女人,果然與眾不同。


    “嗯,我知道。”他話語一頓,欲言又止。


    “想問什麽?”未然開口。


    “未然,我一直沒有詢問過有關傲角父親的事,因為我不希望你誤會我介意你的過去。”北王認真道,“但如今很多人都在調查你的身世,無論結果如何,我都希望自己能成為第一個知道你過去的人。”


    未然說道:“我的身世,他們調查不出來。我來自四大陸之外,在這裏隻認識你和火玉。”


    來自四大陸之外?四大陸之前全是海,難道未然來自海底?北王大惑不解,卻也沒懷疑未然在撒謊。


    “那傲角的父親是……”這件事才是北王真正在意的。他喜歡未然,想擁有她的全部,包括她的孩子,但他深深嫉妒著那個讓她生下孩子的男人。


    未然沉默不語,與傲角一起望著他。


    他們那是什麽眼神?特別是傲角,那種混雜著同情、控訴、感歎、哀怨等等各種情緒的眼神是怎麽迴事?


    “此事不好解釋。”未然說道,“我隻能保證,傲角的父親絕對不會成為我們之間的阻礙。”


    雖然她也想據實以告,但因果輪迴之事對凡人而言,太過離奇,還是暫且不提得好。


    北王略有些失望,不過很快又平靜下來。未然身上的謎團不止這一個,他有的是時間慢慢去發掘。


    自從流言散播開始,火玉去見未然的次數也逐漸減少。不過她並未停止藥物知識的學習,光未然送給她的那幾個方子,便涉及數百種藥材,足夠她研究很長一段時間。


    未然幾次去找她,都被她以各種理由推脫。慢慢地,未然也不再管她。火玉有心疏遠,她強求無用。以火玉如今的身家,足以獨當一麵,不再需要未然的幫助。更別說未然正身處風尖浪口,與她撇清關係也是明智之舉。


    “終究是無法改變嗎……”未然喃喃自語。靈魂本無善惡,但經曆幾次輪迴之後,便逐漸有了各自的特性,未然稱之為“魂格”。魂格的優劣,直接影響新生命的心性造化。


    火玉與未然結下因果的那一世,魂格尚不完善,今生難道已經成熟?


    未然決定靜觀其變。


    半月之後,北王開始為第一次水汛祈福。


    隨著冰雪消融,水位上漲,大陸即將麵臨洶湧的汛潮,而北王要做的,便是調節雨量,避免大麵積暴雨的出現。


    這次祈福,未然也跟隨在側。


    北王的身體經過她的調理,已經基本清除了從前積累的隱患,但隻要他不斷動用水心之力,身體便會持續承受巨大的負擔,隨時可能倒下。


    雪神峰峰頂,北王舉起雙臂,閉上眼睛,感受著四周的水氣濃度,然後運起水心之力,開始調節氣候。


    不過片刻,北王額角滲出汗珠,皮膚表麵緩緩覆上了一層薄霜,氣流時緩時急,極不穩定。


    此次祈福似乎並不順利,北王的身體已經如冰雕般僵硬,祈福卻仍未完成。


    未然的瞳孔收縮,緩緩向前跨了一步,魂力運轉,一絲絲導入北王體內。北王體內的水心碎片來自於神界,普通靈力無法滋養,但未然的魂力卻可以。


    北王睜開眼,蒼白的麵色逐漸迴暖,力量提升,對氣流的調節也變得輕鬆起來。


    不過多時,祈福終於完成了。


    “王,您還好嗎?”侍衛長擔憂地望著北王。此次祈福花費了比往常多出一倍的時間。


    “無事。”北王暗自調戲,發現身體並沒有脫力的現象,他看向未然,目光炯炯:“未然,你也有水心傳承?”


    “沒有。”


    “但你剛才……”沒有水心傳承,又怎能助他完成祈福?


    誰知未然下一句卻是:“我有光心傳承。”雖然光心已經在那一世毀滅,但她的靈魂融合了一部分光心之力。九大元素中,光元素可以滋養除了暗元素之外的所有元素。這種來自於神丹的力量對未然而言不足一提,但對北王而言,卻是極大的助益。


    “光心傳承?”聽到這四個字,不僅北王,連周圍的侍衛都是一陣驚異。自從大毀滅之後,神棄大陸上除了水心之外的另外八種傳承,全都消失無蹤。未然是千萬年來,第一個擁有傳說中的光心傳承的人。


    但是,她的頭發明明是黑色的,為什麽擁有的卻是光心傳承?不應該是暗心嗎?


    北王眼中閃過驚喜,眼前的女子真是一座寶庫,隨便露出一個縫隙,就讓人震驚不已。


    誰也沒有質疑未然的話,畢竟力量傳承是做不了假的,剛才氣流的變化,他們都看在眼裏。


    侍衛們悄悄退後一步,恭敬地向未然行了一禮。


    如果說之前他們還對未然頗有微詞的話,如今卻隱隱認可了她的地位。神棄大陸的存亡,全靠力量傳承者的犧牲,他們值得所有人尊敬,無論他曾經是什麽身份。


    北王抱住未然,既歡喜又驕傲。這是他選擇的女人,無可替代!


    迴宮之後,北王迫不及待地將這件事昭告天下。光心傳承的出現,意味著第二種元素之力的複蘇。這對整個大陸的意義都是不同凡響的。


    光心傳承因為未然的出現而覺醒,若真能傳承下來,未然將成為光心之母,享有無盡的榮耀。


    從倍受非議的不明人物,到史上唯一的光心傳承者,反轉實在太快,北陸臣民心情複雜,但更多的還是興奮,再也沒有人敢說未然配不上北王。


    傳承之力大小不一,四大陸的水心傳承者有數千之眾,但真正可以影響氣候的,卻不足十人,四王便是大陸最強的人。


    未然的光心之力雖然不能直接調節氣候,但能夠輔助王者,也足以證明她的強大。


    “未然,給我生個孩子吧。”北王躺在未然腿上,頭靠在她的腹部,雙手抱住她的腰,聲音啞啞地說道。


    這段時間忙著處理事務,他一直沒能與未然有實質的進展,不過他們之間的障礙已經清除,再也沒有人反對他們在一起。


    未然沒有迴答。修行者一旦過了元嬰期,便不可能再給凡人生育後代。隻有雙修,才能孕育成功。在靈氣星球,凡人也是可以雙修的,但在神棄星顯然不行。傲角的出生則是意外,當時她用的是凡人之軀,又因為母獸病毒而進化,這種偶然恐怕再也不會出現。


    不過,在典籍記載中,倒是有一種藥草可以讓修行者孕育凡人的孩子,隻是以未然的經曆,都不曾見過實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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