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鏡蛇,不,祖龍學宮的大供奉,魔鏡老人,已經順眼了很多。


    這是因為鏡蛇漸漸適應了自己變化的人形,身上的那股陰寒之氣都消散了不少。


    陳克皺著眉頭道:“大供奉,你說一個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卻暗中和外部勢力勾結,唯恐天下不亂,他到底是圖什麽?”


    魔鏡老者似乎沒想到陳克找他會詢問這種問題,不禁驚愕了一下,旋即嗤笑道:“無非是名利二字。”


    陳克搖搖頭:“倘若對世俗中人,這兩個字分量很大,但對強者來說,卻沒那麽吸引人了吧?”


    磨鏡老人淡淡道:“你以為強者就無所求了?你錯了,強者求的更多,而且更加難以實現,越是如此,他們反而會更加執著。”


    “世人所求,不過百年高壽,強者所求,卻是永生;世人所求,無非腰纏萬貫,強者所求,卻是用財富根本買不到的天地至寶;世人所求,不過是高官厚祿乃至至高無上的皇權,強者所求,卻是法則的支配權乃至位麵的主宰,你來告訴我,誰的名利心更重,更貪婪?”


    磨鏡老人看向陳克,“相信我,不管是人族還是其他族群,都是骨子裏利己的生物,即便有人打著高尚無私的幌子,那也是出於另一種利益使然。”


    陳克無言以對,磨鏡老人的話太赤果果了,他一時間真的有點難以接受。


    按照磨鏡老人的邏輯,那我為了即將到來的亂世而做的一切努力,也是出於一種利己的動機?


    可仔細這麽一想,陳克又不得不承認確實有幾分道理。


    他所做的一切,當然是為了自己在亂世中幸存下來,為了自己的家人和親人能快樂的生活下去。


    保衛自己的生活,捍衛自己的權力,正是他應該做的。


    自從獲悉了冥王信徒的陰謀之後,陳克突然間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義,仿佛他來到這個世界,就是為了應付這次史無前例的危機。


    也唯有如此,他的人生才變得更加真實,更加有意義。


    這種自以為是的悲壯感和使命感,不正是他自己強加給自己的嗎?


    當然了,他不否認這個世界真的有以天下蒼生為重的高尚者,可至少他肯定不在此列當中。


    否則的話,他就不會把這個驚天的秘密憋在心裏,暗中的積極備戰了。


    他會怎麽做呢,肯定是揭穿真相,然後振臂高唿,唿籲所有的帝國放下仇恨和對立,並肩作戰。


    他一定會大聲唿籲地不分南北,人不分種族,皆有守土之職責。


    他更會極力說服真武界放下對世俗界的成見,投入到這場抵禦外敵入侵的偉大戰爭中來。


    然而他沒有,他甚至連身邊最親近的人都沒有告訴。


    說到底,知其不可為而為之,敢為天下先的大氣魄,他真的做不到。


    這就是一種自私和利己,當然在這裏自私和利己是中性的,因為是人之常情。


    嗯,我對陳克這貨其實挺了解的,陳克心裏想到。


    他定了定神,繼續問道:“前輩,那麽一個人從己方的陣營突然跳入到對方的陣營,這又是圖什麽?”


    磨鏡老人嗤笑道:“還能圖什麽,隻能是利益。老夫問你,如果你老婆難產了,隻有大夏的那位太上皇能救得了她們母子二人,你會放下尊嚴去祈求那位太上皇嗎?”


    陳克不禁點點頭,會的,他肯定會的。


    隻要太上皇答應救治公主保住孩子,隻要開出的條件沒有超越自己的極限,那麽任何代價他都願意付出。


    陳克豁然開朗,他開始有點明白,護法大長老冥玄子的心思了。


    護法大長老為何特意把他召迴去,專門詢問元清子的事,說明他心裏一直都沒有放下。


    當初冥玄子和元清子同為當世不二的天才,最終他卻被元清子給遠遠甩在了後麵,心裏怎麽可能甘心?


    不管是太古宗門還是星際流亡者,或許都給他開出了不容拒絕的條件,開出了可以幫助他提升修為的條件,才讓冥玄子作出了利益的選擇。


    沒錯,按照磨鏡老人對利益心的剖析,冥玄子的利益所在,正是他不甘人下的自尊心,是他超越當前境界的進取心。


    而這一切,都是眼下的天靈宗所不能給他的,那麽他的變節也就不難理解了。


    其實這個道理並不複雜,隻是陳克犯了錯,沒有把強者當成人來看待。


    強者也是人啊,哪怕修為達到了靈帝,不也還是人?


    隻要還是人,自然就逃不過磨鏡老人的這番理論了。


    果然是個老陰貨!


    雖然找到了答案,陳克卻一點都不開心。


    這人啊實在太陰暗太自私了,簡直不是個東西!


    磨鏡老人看出了陳克的低沉,淡淡道:“小子,認清這個世界的真相卻依舊保持著激情和鬥誌,這才是你應該有的態度。”


    陳克不禁愕然,這話聽著怎麽那麽像前世的一句雞湯名言呢?


    告別磨鏡老人,陳克返迴西郊莊園,等到天亮的時候,才高調的乘坐著專用的馬車,向著西城門駛去。


    馬車剛一進城就引起了轟動,路上的行人紛紛避讓行禮,不少人甚至主動跪倒在街道兩側,大聲唿喊著什麽。


    車廂裏,立秋與有榮焉道:“少爺,向您跪拜的都是新陽城的新移民,您在西郊開辟出了萬頃良田,給無數人創造了活路,不少人家裏都供奉著您的生祠,稱唿您為九千歲呢。”


    九千歲?!


    陳克心裏一陣惡寒,我特麽還是沒能逃脫掉公公的命運啊。


    迎麵駛來一隊皇家衛隊,主動在前方開道,引著馬車進入到皇宮內。


    經過這幾年的擴建,不但新陽城變得更加繁華,皇宮也開始具備了氣象,遠沒有以前那麽寒磣了。


    馬車沿著寬闊的道路行駛了很久,最後在一所別院的門前停了下來。


    小院深處的閣樓中,秦國公主挺著大肚子,坐在軟榻上,隔著層層的帷幔也隻能看到一個人影。


    “別過來!”看到陳克掀起一層帷幔,公主急忙大聲道。


    嗯?


    陳克的手頓了頓,最終還有沒有掀開簾子。


    來的路上立秋告訴他了,公主的臉上長了一些逗逗,大概是不想讓他看見吧。


    “立春。”公主喚了一聲,正端著藥進來的立春急忙向著少爺點點頭,走進帷幔之中。


    片刻立春走了出來,將兩塊黑色的令牌遞給了陳克。


    秦國公主正色道:“夫君,從今天起,我秦氏一族最重要的兩支秘密力量,交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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