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那晚夏氏皇族三代人的晚宴,流傳出無數個版本,說什麽的都有。


    但日後大家公認的,卻隻有兩點。


    正是從那個晚上開始,新皇和太上皇完成了最後的權力交接,大夏王朝正式進入到夏允誠時代。


    第二點,晚宴上最大的受益人,並不是新皇夏允誠,而是陳克。


    太皇太後的懿旨是在第二天公布的,一石激起千層浪。


    四等子爵陳克,為國獻策,功在社稷,特晉升為三等伯爵,賜號“誠意”。


    這道冊封陳克的的旨意,是太皇太後退居幕後四十年來,頒布的第一道懿旨!


    顯然,陳克的上層路線成功了,先是拉攏住太上皇,進而又拉攏住太皇太後。


    在無比推崇孝道的大夏王朝,隻要太皇太後不幹涉國家大事,誰又敢拂逆她的旨意?


    所以陳克從一個渣渣搖身一變,成了大夏王朝的“誠意伯”。


    擁有稱號的伯爵頭銜,意味著陳克不但將擁有自己的封地和采邑,而且還擁有在皇城開府的權力。


    換句話說,因為這個伯爵頭銜,陳家實打實的成了權貴之家。


    消息已經公開,頓時引起無數人的震驚,懷疑,嫉妒,還有暗藏的恨意。


    世人也隻能猜測,大概是新皇和太上皇在權力交接的過程中,達成了某種妥協。


    對於陳克的封賞,其實是向外界釋放出一個重要的信息,那就是新皇在完全的掌控權力之後,不會對當年的老人展開大清洗。


    而由太皇太後來下達這道旨意,也讓新皇和太上皇避免了一些不必要的質疑。


    讓無數年輕學子和權貴心碎的是,太皇太後的這道旨意,也徹底坐實了陳家和秦國公主的聯姻。


    在他們看來,陳克就是一直癩蛤蟆,一個上不了台麵的商人之子,連給秦國公主提鞋的資格都不配。


    太皇太後授予陳克“誠意伯”,就是為了能讓陳克的身份和地位,不至於和秦國公主那麽懸殊。


    一時間,大夏學宮,國子監,城中大大小小的酒樓茶館,無處不迴蕩著少年學子和權貴們的悲歌。


    “新台有泚,河水彌彌。燕婉之求,蘧篨不鮮。”


    “新台有灑,河水浼浼,燕婉之求,蘧篨不殄。”


    “魚網之設,鴻則離之。燕婉之求,得此戚施。”


    到了最後,市民們也理解了這首《新台》的意思,紛紛加入到悲歌的行列中。


    完了,完了,我們大夏王朝的婉燕,要被陳克這隻鴻給吃了。


    完了,完了,我們大夏王朝最美最嫩的白菜,要被陳克這頭豬給拱了。


    入夜,仙霞關,秦國公主坐在層層帷幔之後,失神的看著手中的密報。


    她的心情談不上懊惱,但也談不上高興,大概失落的成分居多吧。


    她沒有想到,太皇太後隻是見了陳克一麵,就默許了她和陳克之間的婚事。


    這算是冒失呢,還算是慧眼識珠呢?


    當然,這些天來,不管是她這邊,還是皇宮那邊,已經收集到了陳克足夠多的信息,也掌握了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這些資料中的陳克,和大眾傳聞中的陳克,完全判若兩人。


    所以,陳克被封為“誠意伯”,大概既不是冒失,也不是慧眼識珠。


    真正慧眼識珠的,其實是太上皇。


    “全城都在吟唱《新台》,為本宮叫屈?”


    秦國公主低頭看了一眼密報,不禁露出一絲苦笑,幽幽道,“本宮不是宣薑,他更不是衛宣公,又何來的新台?”


    忽然想到什麽,秦國公主問道:“丁伯,前夜陳克的行蹤,我們掌握了嗎?”


    丁伯露出為難之色,將另一封密報遞進了帷幔中。


    秦國公主打開密報,不禁失聲道:“什麽,陳克根本沒有離開京城外的莊園?!”


    丁伯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無奈苦笑。


    如果陳克沒離開京城,那前一晚搭救雲小龍的人又是誰?


    或者,陳克並非是親自出麵,而是身後站著一個高人,做出一切的,其實是這個高人?


    秦國公主將字條遞給丁伯,失神的眼中,閃過一絲懊惱。


    她很不喜歡這種感覺,霧裏看花,似乎一切都不在她的掌控之下。


    還有,陳克帶給她的那句問候,不痛不癢,幾近敷衍,是在嘲諷嗎?


    冥冥中,她仿佛看到陳克正咧著嘴,向她擠眉弄眼,發出嗬嗬的笑聲。


    公主的千言萬語被堵在心口,最後匯聚成兩個字:“混賬!”


    第二天清晨,大夏城的百姓們還沒有從昨日的震驚中恢複過來,朝廷的第二道旨意頒布,再度引起一片嘩然。


    三等伯爵誠意伯陳克,被授予屯田令,負責在北城屯田。


    “屯田令”這個官職,隻存在於曆史典籍之中,大夏王朝立國六百多年,從未設置過這個職務。


    那麽問題來了,屯田令是幾品官,是否受到大司農的管轄?


    還有,城北那麽豐腴的土地,數百年來都是皇莊,是屬於皇室的資產。


    陳克擔任屯田令,難道是種金子嗎?


    如果朝廷隻是頒布這一道任命也就罷了,可偏偏,陳克接受的任命,還有第二個!


    “烈酒司”,這是什麽鬼?


    一個新設立的部門,有什麽資格和“鹽鐵司”平級?


    “烈酒使者”又是什麽鬼?


    官員們的頭都快炸了,吃瓜群眾們也議論紛紛,無論是“屯田令”還是“烈酒使者”,這兩個任命引起了他們無限的遐想。


    “毛線!”


    陳克坐在小院裏,看著瞪大眼睛的三個小跟班,苦著臉道,“屯田令啥都不是,就是讓我給宮裏種辣椒!”


    “烈酒使者,我就嗬嗬了,”陳克氣得快吐血了,沒好氣道,“陛下讓我把提純酒精的技術無償交出來!”


    陳克心裏那個懊悔,本來他還想著狠狠敲詐一筆呢。


    不管是種辣椒還是生產高度酒,瑣碎的事情很多,原本陳克都打算交給底下人去做的,他也沒這個工夫打理一切。


    現在倒好,朝廷一紙詔書,授予他官職,他想偷懶都不行了。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陳家拿到了生產銷售高度酒的第一個牌照,並且作為試點即刻開始運營。


    他那有錢的爹在拿到他寫的計劃書後,立刻開始大肆收購酒坊,規劃廠房,並且以朝廷的名義,從大夏學宮的工學院低價采購了一大批模塊和工具。


    那些靈力模塊其實才是關鍵,其它工具和設備不過是為了遮人耳目。


    不用說,改裝設備和調試的活兒,都交給了陳克。


    忙忙碌碌的三天過去了,深夜時分,陳克總算清閑了下來。


    他在戒指空間中裝了不少烈酒,還有鴨脖子等鹵味,準備妥當後,從西山飛上夜空,向著遙遠的明珠城飛去。


    不能再拖了,就算一下子買不到靈石,去探探路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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