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芸被她耍寶的模樣逗樂了,她拍了下她合起來的手,「吃早餐了沒,沒吃我們趕緊吃了就去車站吧。也不知道你堂哥什麽時候過來,萬一我們去遲了呢。」


    張英被她說的肚子也餓了,她一臉無所謂的道,「來了就讓他等著!天大地大都沒有吃飯大,走,我們去吃飯!」說罷拉著顧芸去了學校旁邊新開的一家早餐鋪。這時候已經到了79年,上麵說了要改革,街上隱隱有些小商販了。


    張英帶顧芸來的這家就是他們學校旁邊味道很不錯的一家燒餅鋪子。他們家的燒餅又香又酥,張英一下就要了兩個。顧芸早上吃得少,隻要了一個。


    兩人吃完才往火車站去。


    她們倆到車站的時候人還很少,所以張英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那個瘦瘦高高的身影。沖那揮手喊道,「張家康!這裏!」


    顧芸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到張英又喊了一聲,「張家康!這兒!!」


    見那人遲遲找不到聲音的源頭,張英急忙跑了過去。全然沒有注意到身旁臉色僵住了的顧芸。


    張家康……這個名字要不是又一次從張英的嘴裏聽到,她都快忘了。


    難怪,張英也是來自省城,她說她堂哥以前去縣裏讀過書的時候,自己以為她堂哥比她們大幾屆,根本沒有在意,哪裏知道張英的堂哥就是張家康,和她是同班同學。


    如果說對曹開進的表白,顧芸的心裏更多的是愧疚。


    那麽對張家康,她心裏更多的則是煩躁,還有那麽一點點的恐懼。想起張家康,就想起高三那個夏天,他經常在路上堵著她,還帶著些偏執。無論她怎麽說,他好像就是聽不懂,不達目的不罷休。最後甚至想直接拉她走。還好那次遇到了曹開進,趕走了他。後來她去數學老師那告狀,張家康就轉到省城去讀書了,聽說他和他家裏關係不好,不知道這幾年他過得怎麽樣。顧芸想起他臨走時跑來跟自己告別時的那個眼神,脊背有些發涼。他會不會知道了是自己向他舅舅告的狀?


    那邊的兩個人還沒有注意到顧芸的這一係列心理活動。張家康聽到有人在喊他,聲音好像就是他那個堂妹的,他往四處望了望,都沒瞧見人。那聲音又喊了聲,接著就靠近了。他看到自己的堂妹一邊朝自己招手一邊跑了過來,他覺得莫名的有點……傻?抬手咳了咳,「還以為你中午才會來接我呢,沒想到這麽早就過來了。真難得。」


    張英臉上的笑霎時就僵住了,她翻了個白眼,不識好人心,「張公子要過來,我哪睡得著啊,可不是早就起來接你了嗎。」


    張家康麵色未有絲毫波瀾,顯然是不信張英的說辭的。


    張英也懶得跟他解釋了,催促張家康道,「快點走,我還帶了個朋友過來呢。介紹你們認識認識。喏,就在那邊。」說著看了看遠處的顧芸,張家康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卻是愣住了。


    這兩年,他一直在找顧芸的下落,但她和班上的人來往都不多,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裏。唯一一個和她關係好的馬曉彤卻是怎麽也不肯告訴他顧芸去了哪裏,說是怕自己騷擾她。他當時聽到了就苦笑了一聲,原來自己的喜歡在她們眼裏就是騷擾嗎。


    他的眼睛隱隱泛紅,拎著包的手上青筋繃起,幾步就跑到了顧芸身邊。張英沒料到他會有此番動作,驚得愣在原地好半天。


    顧芸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沒有留意到那邊的動靜,她被忽然出現在麵前的張家康嚇了一跳。她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人,後退了兩步。


    張家康在仔細的看著顧芸的麵貌,沒注意到她後退的小動作。


    她比兩年前更漂亮了,那時候看著像個小姑娘,現在卻有了成熟女人的味道。氣質溫婉,眼角眉梢卻又透著一絲絲嫵媚。


    兩年的時間,她的變化怎麽這麽大。張家康想問問她這兩年過得好不好,為什麽沒告訴自己去了哪,他心裏有很多話想對她說,但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好像他們從來就未熟悉過,他苦笑了下,努力讓自己的表情柔和些不嚇到顧芸,「你、你這兩年還好嗎?我一直在找你……」


    你找我幹嘛……顧芸見他眼睛裏泛紅,有些拿不住他過來找自己的意圖,怕他又幹出什麽出格的事來,她看了看左右,都是空曠的道路,很適合逃跑。隨點了點頭,「挺好的。」至於後一句就直接忽略了。


    張家康還準備說什麽,這時候張英也反應過來了,見那邊情形不好,她幾步跑到顧芸身邊,將她護在身後。問張家康,「張家康,你認識我朋友?」


    張家康沒理她,隻癡癡地看著顧芸。


    顧芸覺得他這樣看著自己不大妥當,於是也借著張英的身體擋住他的目光,對張英解釋道,「我和你哥以前是一個班的,高中的時候。之前你跟我提你哥在縣裏讀書的時候我還沒反應過來……」


    顧芸話還未說完,就見張英噌的一下轉過身來看著自己,又看了看張家康,眼裏全是驚愕。


    她之前聽爸爸說過,這張家康和家裏吵架出去之後就去了他外婆家裏,在縣裏讀書讀得挺好的。後來好像是因為喜歡上了班上的一個女同學,經常騷擾人家,這才被他舅舅送迴來的。看他和顧芸的情狀,難道這女同學就是顧芸?聽他們倆剛剛的話,好像他這兩年一直在找顧芸?她的心一跳,他不會又會騷擾人家吧,顧芸可都結婚了啊!張英現在才意識到給自己的朋友找了多大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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