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剛才七的慘叫是為了將自己引過去,久不見自己中計便重新埋伏起來想殺了自己,洛無雙見七傷得可怖,沒有焦急著動手。


    洛無雙往房間裏悄悄瞟了一眼,見秦嶺所在的偏房早就將燈熄了,現在朝窗戶朝裏麵看去完全漆黑一片,鬆了口氣。


    “不知道七大人此意是?”


    暗衛七一句話也不多說,徑直朝洛無雙迎了上來,洛無雙卻無意跟七糾纏。幾個迴合下來,洛無雙反而像是被逼著‘慌不擇路’地躥上了房簷。


    暗衛七自從進了院子之後一心想殺了自己,而後洛無雙沒有中他計,反而是從偏房出來。恐怕是因為七隱隱猜到了,這院子裏不尋常之處。


    依當前的情況來看,洛無雙分析著,秦嶺是因為什麽特殊原因才甘願受困於此地。薑祺媛一早就知道那是假的鎮南王,或許還幫助假秦嶺混淆視聽。


    但是兩人為什麽要這樣做?一個依靠著軍功封王的鎮南王,一個是驃騎將軍薑平之女,究竟發生什麽讓兩人束手無策的事情。


    最後是什麽事情的觸發了薑祺媛的恐懼,帶著兩個幼子連夜逃出了府邸,想去邊境尋找父親薑平的幫助。


    但是又是哪一方的勢力暗自將其盯上,弄得秦嶺妻離子散,還有府裏眾側妃背後掛鉤效忠的勢力到底是誰?秦嶺口中那個神秘的‘他’又是誰?秦嶺跟‘他’達成了怎樣的協議?


    這鎮南王府撲朔迷離的秘密是一個比一個複雜,自己還沒有完全弄明白怎麽迴事呢,就被迫著進入下一個環節。


    暗衛七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那偏房藏在秦嶺。若是知道還繼續追殺洛無雙,那便證明暗衛七實屬於其他勢力。自己若是朝浣衣院跑去,搞不好七氣急敗壞之下讓暗衛將自己人全部圍住,那可就不好玩了。


    若是七血洗了王府,還可將此栽贓陷害給薑祺媛之父薑平,引起邊境和瀘州的動亂。


    洛無雙思慮片刻之後,折了方向,朝王府外麵飛去。洛無雙打算先去找守城將領王一。好歹背靠著軍隊能夠讓人生出底氣來。


    不知道暗衛七是不是知道洛無雙心中所想。反而不再追上來,洛無雙反而擔心起花雲崢等人來。也不知道暗衛七會不會將他們軟禁起來,到時候以此來要挾。


    浣衣院中。暗衛七還沒有迴來,王側妃卻是已經變成了一具冰涼的屍體。


    一刻鍾之前。


    王側妃拿迴了自己的同心結之後,忽然朝坐在地上的秦子初和善地笑了起來,但是秦子初這一會害怕起來。不再靠近王側妃。


    王側妃似也不在意,她努力地站了起來。走向花雲崢。花雲崢看著眼前這個因受酷刑雖狼狽,卻更加楚楚動人的女子,依舊是提不起什麽興趣來。


    王側妃站定在花雲崢麵前,神采奕奕盯著花雲崢道:“有時候我真嫉妒你。嫉妒你可以跟自己愛的人在一起,成雙入對、生兒育女、”


    花雲崢一臉淡漠地看著王側妃,沒有答話。王側妃似乎也沒有期盼花雲崢的迴答,自問自答道:“這世間有多少人能夠不違背自己的心願。與心心念念之人站在一起。”


    “淩側妃不可以,我也不可以,唯獨你何其幸運。”


    花雲崢看著王側妃幾近自言自語,招唿錦雀道:“將小世子帶下去,張管家也退下吧。”


    幾人聞言,行禮告兩人退,院中隻剩下了兩人。王側妃見人都被花雲崢遣退,這才放開了拘束,她露出倉惶痛苦的神色在四周尋找著什麽。


    但是始終沒有看到想看到的人影,她垂下頭,聲音也帶上了顫音道:“你連臨死之前的最後一麵也不肯見我嗎?”


    原本蟲鳴蛙叫的喧囂夏夜在此刻靜得出奇,王側妃努力綻放一個微笑,看上去有些淒涼。她咬碎口中暗藏的毒藥之前對花雲崢做出了口型,那兩個是:快走。


    花雲崢皺著眉看著眼前這個有些瘋癲的女子,雖然摸不清楚她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但是最後一句話想來是對原鎮南王府‘薑祺媛’的好意提醒。


    隨著毒發,王側妃整個人徑直往前麵撲去,手中的同心結也滑落在一旁。花雲崢蹲下,將王側妃未閉上的眼睛闔上,將同心結重新放迴了王側妃的手心裏。


    花雲崢站起來朝外走去,花雲崢也前腳剛走出浣衣院,後腳就有人穩當地落在院子扶起王側妃的屍身痛哭流涕。


    花雲崢去而複返,站在門口看著一個麵容全毀的黑衣男子緊緊抱著王側妃慟哭,花雲崢搖搖頭,暗道:失而永不再得。


    花雲崢緊貼著躲在圓門外的陰影處,正打算走,卻發現暗衛七也落在了院子裏。七發現院中隻剩下兩人,沒由來地想將怒火發泄在兩人身上。


    “這個賤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夥同了薑祺媛一黨人,將我們耍得團團轉,那書生跑了!”七罵起人來,口無遮攔。


    那黑衣男子停止慟哭,冷冷地盯著七看。七被盯得發毛,隻好服軟道:“是七口不擇言了,不過靳兄我們也得早做打算了,眼下鎮南王很快就要迴來了...”


    七的話沒有說完,因為麵容全毀的男子掏出了暗器紮在了七的左手腕,七沒有來得及躲閃,隻好抽出佩刀將自己的手掌齊腕砍掉,眼神裏也帶上了怨毒。


    “她的一條命換你一隻手,不值。”麵容全毀的男子說完以後,抱起王側妃的屍體躍上了屋簷,最後消失在夜幕中。


    七忍著痛點穴止血,又給自己粗粗地包紮之後才也消失在夜幕之中,這前後的轉折不過瞬息之間,花雲崢明白七是去調動暗衛人手去,看來自己也要加快動作了,不然會人甕中捉鱉就不好了。


    待洛無雙到城守將領王一府裏的時候。天已經快蒙蒙亮了,她是在院子中碰見早起操練的王一的。


    王一原本正在專心致誌練武,洛無雙突然來訪下了他一跳,待他看清楚是那日隨行於王妃身邊白衣書生之後,他收住了自己的攻勢。


    洛無雙見情況緊急,拱手行禮之後,開門見山地道:“王大人。鎮南王府有變。”


    王一聞言。麵色不改,反問道:“那為何是先生前來通知卑職?”


    洛無雙被王一的淡定憋了個內傷,她再三跟王一解釋幾遍。王一還是不為所動,繼續操練起來。


    洛無雙見王一這幅模樣就來氣,見天色逐漸大亮。咬咬牙狠下心拋下一句話道:“事關鎮南王府存亡,若是王大人不信。鎮安王府一夜傾覆亡的也與在下無關。”


    王一聞言,水瀾不驚地繼續打著自己的拳。洛無雙沒有想到自己會碰上這麽一個軟釘子。目前這麽一個攤子,洛無雙覺得雙手接住了一個燙手山芋,還不準你躲的那種。


    這一次也不知道能不能順利帶著花雲崢幾人遁走,謝兄一行人毫無音訊。看來也是指望不上了。


    看來這一次匆忙做的決定實乃是自己輕敵了,洛無雙站在鎮南王府大門口,看著鎮南王府的牌匾深深吸了一口氣。還是堅定不移地往朝明知是火坑的鎮南王府走進去。


    鎮南王府的守衛統統被撤走,平日裏肅穆莊重的鎮南王府現在顯得有些空蕩蕩的。洛無雙暗道不好,朝雲熙院飛去。


    雲熙院原本是荒草叢生的地方,現在庭院裏到處都是死屍,滿地耀眼的紅。洛無雙再走到那個偏房的時候,秦嶺早已經不知去向。


    洛無雙握緊了拳,緊接著往薑祺媛的院子找去,卻也沒有發現任何人。這鎮南王府的人除了躺在地上的死屍,所有人好像頃刻之間消失了一般。


    洛無雙不停地在院落的房裏穿梭,硬是沒找到一個活口,洛無雙心底升起了不安。花雲崢等人也不知去向,也許這王府裏還有著其他暗道?


    洛無雙再次走迴院落中央的時候,已經有一群人在等她了,不過這一群人是敵非友。暗衛七帶著一群人用弓弩包圍了洛無雙,洛無雙看著這密密麻麻的弓弩,心中已經留下了陰影,自己怎麽就這麽跟弓弩有緣呢?


    “白起,將王妃和世子交出來,不然...”七威脅道。


    洛無雙聽見花雲崢一黨人目前還算是安全,鬆了一口氣。悠悠將手負到身後去,裝作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一臉不解地問道:“不然如何?”


    “哼,你莫要逞強,刀劍可是無眼,任你有天大的本事也難逃一死!”七猙獰著道。


    “七大人這話說得,未免為時太早了。”一道渾厚的男音從七的身後傳來。


    隨之而來的是裝備精良的守城士兵們,人數遠超七這邊的人,裏外一圈的將所有人都包圍了起來。洛無雙越過七看過去,發現正是那不言苟笑、呆板複刻的王一。


    “三哥,今天的事情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便罷了,若是非要攪這趟渾水中來,也莫怪我不念舊情了。”七打著商量道。


    王一理都沒理睬七,徑直走向洛無雙抱拳道:“先前誤會了先生,還請先生見諒。”


    洛無雙迴以抱拳禮道:“在下沒有看錯大人,大人最終還是來了。”


    王一點點頭這才轉過身去,他解開了自己的佩劍扔向了七道:“你以前說過,寶劍贈英雄,現在還你,王一隻當從沒跟你出生入死過。”


    七看向那把被扔在地上的佩劍,似有些不相信王一會做出如此的舉動,王一幾欲開口又憋了迴去。


    “原來三哥是要跟七割袍斷義啊。”七低下了頭似在傷感道。


    王一這會終於是看不過去了,幾欲開口的話終於是順暢地罵了出來:“你個狗娘養的,是誰從山溝溝裏將我們帶出來?又是誰帶著我們一起上戰場浴血廝殺?讓我們爭個功名?是王爺!”


    七抬起頭,跟王一對視怒道:“我們僅僅隻是低了了一個出身,為何不能反他!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王一歎了口氣道:“不要將恩將仇報說得多麽大義凜然,錯就是錯!”


    七扶住了自己的受傷的手腕,猖狂地大笑起來,道:“那又如何?這可是你最尊敬的王爺、我們的大哥親自傳授於我的。恩也...可以以仇報之。”


    王一似乎死去了跟七交談的欲望,朝士兵們揚了揚手,隨時準備射殺七。七止住了笑聲,顫聲地道:“三哥,我迴不了頭了啊,迴不了頭了啊...”


    王一看著自己從小疼愛長大的弟弟,跪倒在自己麵前懇求著、懺悔著,心情很是複雜,他舉起的手,久久沒有垂下。


    七知道王一不忍的下手,下一秒七懷中的匕首向王一的腰上刺去,王一不躲不避。七似不相信地盯著王一,王一伸手親自將七的脖頸扭斷,七最後的唇形仍然叫了王一聲‘三哥’。


    王一鬆開七,忍痛將自己腰部的匕首拔了下來,誰也沒有看見他渾濁的眼裏流下一滴殘淚。洛無雙看了這麽一場兄弟相殘的戲碼,心下有些悲涼。


    “我原以為洛兄一個人逃命去了,不管雲崢了呢。”花雲崢坐在房簷上悠然道。


    花雲崢已經恢複了男裝,看來他已經見過了鎮南王,士兵見有生人到來,立刻將弓弩對齊了花雲崢。


    洛無雙怕王一誤會花雲崢是刺客之類的,解釋道:“其他人身在何處,王爺和世子可還安好?”


    花雲崢點點頭,隨後又補充道:“後花園的暗道裏,世子尚可,王爺...命不久矣。”


    洛無雙真是服了花雲崢這張嘴,什麽好話到他嘴裏也能變個味道,王一臉上果然變黑,捂著腰上的傷口就急匆匆地往後花園趕。


    後花園的暗室的石床上躺著秦嶺,昏暗的視線下顯得秦嶺更加地瘦骨嶙峋,他一邊咳嗽一邊低聲地交代秦子初一些事情,秦子初在一旁陪侍得淚水漣漣。


    洛無雙幾人一進來便是看到秦嶺一幅隨時能撒手人寰的樣子。秦嶺看到洛無雙到來,朝洛無雙招招手道:“好了初兒,你先下去吧...先生,你過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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