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蒙焦急之中,惶急地在屋裏打轉。隨著他到達不同的地方。忽然感覺聞到了不同的氣息。裏麵有熟悉的味道,有腐爛的垃圾味道,還有血腥的味道,還有幾個陌生的氣息。


    他嘿嘿一笑,跟著嗅了嗅鼻子,循著陸揚的氣息,快速地穿出門,奔向電梯廳。


    陸揚的氣息、垃圾的氣息和一個略微酸氣的氣息就來到了這裏。


    這讓他感到無比的興奮,他拚命地踢爛了電梯門,雙手插進接縫處,拉開了電梯門。跟著,飛身跳出台階抓住鋼絲繩,高速向下滑去……


    到了一樓,他又聞到了三種組合的氣息,循著這股氣息,他追到一號手術室,來到汙物排泄口。到了這裏,一股酸氣跑開了,他直覺地拉開汙物排泄口上的鐵蓋子,跳了進去。


    噗通一聲,胡蒙掉進了漆黑的汙水中。惡臭的汙水濺得到處都是。


    胡蒙環顧四周,四處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東西。


    通道裏安靜,但頭頂上隱隱傳來隆隆的爆炸聲,知道上麵已經交火。


    隻站了幾秒鍾,他敏銳地感覺到水流的方向,看到在遠處有著微弱的昏光在移動,也聽到了前方微弱噗噗的水聲。


    胡蒙顧不上渾身的贓物,淌著齊腰深的汙水,向前追去。


    下水道底部泥濘得很,深一腳淺一腳,速度怎麽也快不起來。很快,前麵的昏光越來越弱。繞過幾道彎後,昏光就徹底消失了!


    周圍再次恢複黑暗,胡蒙隻好站在水裏,集中全副精神,諦聽周圍的聲響。


    好一會兒,又聽到身後傳來撲通撲通的聲響,他立刻提起精神,摸進一個彎道處,身體躲在拐角探頭水道中看去。


    水道中,一到細小的光柱越來越近,直到他能清晰地看到光柱後是一個高大的男人。男人一手持著手電,另一手端著一把銀光閃閃的手槍。他一邊走一邊用手電筒照著,似乎在尋找什麽。


    隔著很遠,胡蒙就感覺到此人身上凜冽的氣息。那種氣息他不知道是什麽,但卻令他感到不安。他不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但想起陸揚,他有站迴了遠處。


    那人越來越近,胡蒙已經能感覺到臭味中夾雜這稍許的酸臭味。他即刻想起這個味道就是帶著陸揚從19樓下來的人!


    但是這人現在隻有一個人,身上也沒有任何負重,顯然陸揚並不在他身上。


    靠過來的人正是美國特工003號。這條路運送肉參的路是他設計的,因為這裏的惡臭,他不想走這條路,但是外麵被圍得水泄不通,也不得不走這條路了。在下來之前,他啟動了事先埋在他處的炸彈,命令潛伏的人發動攻擊,聲東擊西掩護他逃跑。


    中情局有五個特殊身份的特工,003號就是其中之一。這五人槍法精準,身手奇高,神出鬼沒。他們殺人無數,身上自然而然帶著一股凜冽的煞氣。


    煞氣是一種無畏和對血腥的漠視,這種氣息能壓逼對手的心裏,讓對手膽顫。


    胡蒙想衝上去,但又怕自己在這裏的速度比不上那人手中的槍。


    躊躇間,003已經走近,胡蒙想也沒有想。緩緩地滑進水裏,烏黑的汙水加上水麵上漂浮的贓物即刻遮住了他的身體。


    在水裏,胡蒙蹲在水底,捏著鼻子,閉住了唿吸。但是耳朵依舊能聽到周圍的聲音,甚至聽得更遠更清晰!而且在水中呆了很長時間,他居然沒有感覺到氣悶!


    隻一會兒,003號已經走到拐角口,手電向四個方向照射兩遍,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指示儀,繼續向前走去。


    為了不被再次拋下,胡蒙循著水聲,將頭悄悄地露出水麵,就如一隻鱷魚一般浮在水麵上,悄無聲響地跟在003號的身後。


    ……


    在水道中不知走了多久,前麵越走越亮,水越走越清,越走越深。空氣也越來越清新,隱隱能聽到轟隆隆的水流交匯的聲響。


    直到003手中的手電已經不管用了,他們也終於來到一道水閘前。汙水就是從這裏經過鐵絲網的過濾,流盡東冷江中,江麵上薄霧朦朦。


    水閘下部的鐵絲網已經被割開,003潛進水裏,鑽出割開的大洞,浮上水麵,後背靠在水閘上,朝身後望了望。


    裏麵除了泛著白沫的汙水洶湧之外,沒有任何異常。


    他的手指放在嘴邊,吹了三聲婉轉的口哨。對著手腕上的手表說道:“皮爾斯到位。”


    馬上遠處又傳來三聲相同的口哨迴應聲,一條拉山石的貨船貼了過來。


    003號一個猛子紮進水裏,潛泳向貨船遊去。待他遊到船邊,船上拋下一根繩子,003抓住繩結,船上兩個男人把他拉了上去。


    “**,終於完成任務!好冷!金特,快點給我一套衣裳!啊……阿嚏……阿嚏……阿嚏——”


    003剛站到船上,渾身濕透的他頓時凍得打顫,不禁連打了三個大大的噴嚏。


    “皮爾斯,快進屋烤暖!”一個男人遞了一小瓶酒給003號,馬上領著他進了低矮的船艙,另一個男人警惕地四下張望後,低頭走進駕駛艙。


    ……


    在那座有冰箱地下室的別墅一樓客廳裏,陸揚悠悠醒來,伸手揉了揉眼睛,就見麵前一張熟悉的、美麗的臉龐。


    “徐詩曼!你怎麽在這裏?”陸揚驚訝地問道。


    “陸揚,你醒了!”徐詩曼眼中露出欣喜,轉身拿起一個玻璃杯,放到他的嘴邊,“先喝杯水吧,他們要來了,等會再說。”


    陸揚接過水杯。從沙發上坐了起來,喝了一大口,看著很久不見了的徐詩曼還是那麽美麗和輕鬆,一點也不像是被人綁架了。眼睛快速地掃描了整個客廳,見到走廊上兩個黑衣老外肅立,四個牆角處也有黑衣老外雙手背在身後站在那裏,目不斜視。


    “他們是誰?喬治華森?他在哪裏?”


    陸揚出奇地很鎮定,並沒有因為被掠到一個不知何處的地方而亂了手腳。危險的時刻,他會越來越鎮靜,這一點連他也不知道是為什麽。


    徐詩曼眼睛瞟向木質的旋轉樓梯,喬治華森也就在這時從樓梯上走了下來。他的身後還有一個非常有風度的中年男人。


    “歡迎!”喬治華森還在樓梯上就雙手張開,下巴昂得高高地對陸揚說道:“陸揚,我們又見麵了。我的人沒有虐待你吧?”


    陸揚微微一笑,拉了一下歪斜的領口,翹起二郎腿,身體向後一靠,陷進柔軟的靠背裏。


    “是呀,沒想到會這麽快。”陸揚頭也沒有抬,手裏把玩著晶瑩的白水杯,語氣很讓人玩味。


    喬治華森哈哈一笑,走下樓梯,順手拉了一張椅子,大馬金刀地坐到了陸揚麵前一米處。


    “你想見我,而我也想見你。其實你沒必要這麽麻煩,我想這次你一定死了不少手下。”陸揚品了一口白水,正視著喬治華森的雙眼。


    喬治華森隨意地揮了揮手,哈哈一笑,絲毫沒有因為損失了幾個手下而感到痛楚和憤怒。


    “陸揚,你還那麽天真!這和你的腦袋相比,和美利堅的利益相比,死幾個人又算什麽?其實你知道我就在你周圍,而且知道隻要拋頭露麵,就會有殺身之禍。但你仍然幼稚地相信你的中國保鏢能保護你,哈哈~~”


    陸揚微微一笑,感覺到喬治華森的傲慢和得意洋洋,那高高在上的神情令得他很想笑。


    “糾正一下你的認識錯誤。跟著我的人,不是我的保鏢,而是我的兄弟。不過,像你這種自我獨大的人是不懂得保鏢和兄弟的區別的。說吧,如果我不同意,你會用讀腦器讀出我的記憶?”


    喬治華森並沒有明白陸揚的前半句,但他身後那個中年人的眼眉卻挑了一下,非常正式地打量著沙發上這個穿著中國少將軍服的陸揚。


    “哈哈,上帝造人,本就是分成三六九等。否者,這世界上就不會有高高在上的神,不會有傻瓜和天才的區別。這世界上。我隻相信智慧,有智慧的人就是上帝的寵兒,就能高高在上。而其他人不過是我們的附屬品,供我們驅使和奴役。這是生於俱來的的能力,是上帝賜予的權力。唉~~,可惜這種概念對於你這種人來說,永遠也不會明白的。”


    喬治華森順手拿起茶幾上的紅酒,拔掉木塞,優雅地倒了半杯,然後一幹二淨。


    “讀腦器?它隻能讀出一個人的記憶,但是他卻讀不出人類的思想。那隻是對待特工使用的東東。對於你這樣的天才,一點用處也沒有。記憶不過是種幾本元素,就像阿拉伯數字的字符,沒有天才思想的串聯和組合,就是一堆沒有靈性的零件,四處可見,一點用也沒有。”


    陸揚很佩服喬治華森在醫學上的研究,人的大腦是個非常奇妙的組件,每個人的腦神經係統都有各自的特性、各自的邏輯程序、各自判斷處理事務的算法。而記憶不過是存儲在寄存器裏的數據而已。


    “唉,你真可憐!”陸揚憐憫地看向喬治華森,緩緩說道:“上帝給了你無限的智慧,就是要讓你造福芸芸眾生,但你卻當成了奴役人的工具。你會很累,也沒有樂趣,而且這種工具會控製你的心智,遲早你會走火入魔。”


    陸揚那悲憫的眼神深深刺痛著喬治華森。這世界上,他可以不在意其他任何人的眼神,他可以因為他人的智商而不屑。但陸揚不一樣,因為他擁有和自己抗衡的智慧。


    “哈哈,你在玩火,激怒了我,這戲就好玩了。還是先可憐一下你自己的處境吧!”喬治華森說著,對身後一招手,“來人,把他綁到手術台上,準備開顱機,我要先研究一下這個病秧子腦袋中特有的智慧性癌細胞!”


    “是!”喬治華森身後的中年即刻迴應道。同時,牆角和走廊站著的六個男人,邁著沉甸甸的腳步,走向了陸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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