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敞軒的人都是一呆,見得那女子亦是一臉惑,看了齊強半會,慢慢搖頭:「這位公子……」


    齊強急道:「就是四年前,在江寧秦淮河邊,大清早你潑了我一身洗臉水……後來我去尋你,你每會都把我罵得狗血淋頭,趕了出來……」


    沈月枝頓時臉色一變,怒道:「原來是你這登徒浪子!今日我落到你手上,你要怎地?告訴你,你若是癩蟆想吃天鵝肉,那是休想!你碰我一個指頭,我就和你拚命!」


    眾人皆是聽呆,齊強臉漲得通紅,囁嚅道:「姑娘……我……」齊粟娘見得齊強在女人麵前說不出話來,卟哧一聲笑了出來,緩緩站起。


    比兒拚命忍著笑,上前扶著她走到沈月枝麵前。齊粟娘也不管沈月枝繃著的臉,瞪過來的眼睛,柔聲道:「沈姑娘,你還記得我麽?上年七月裏,你在小秦淮河邊被江都縣的衙役追,正巧和我撞上,把我撞開老遠,你就跑了,我當時方懷了胎……」


    沈月枝半張著嘴,看看齊粟娘地臉,又看看她的大肚子,氣勢全消,結巴道:「對……對不住……」


    齊粟娘在袖子底下狠狠擰了一臉迷惑,待要開口的齊強一把,讓他閉了嘴,仍對沈月枝笑道:「好在我身子壯,也算是養過來了,今日看到姑娘,也算是有緣,自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姑娘的事兒全包在我身上。」說罷,一邊向連震雲猛遞眼色,一邊低聲下


    「大當家,還請高抬貴手,若是今日能放過這位姑娘欠妾身的那筆銀子,以後就不用再提了。」


    連震雲一臉愕然,半晌沒迴過神來,連大河重重咳了一聲,「大當家,夫人說地這事兒,怕是不好辦……你看……」


    連震雲看了看紅著臉的齊強,又看了看瞪著他地齊粟娘,再看了看滿臉驚異的沈月枝,咳了咳,「既是夫人非要如此,看在齊三爺地麵上,我也就勉為其難……」見著齊粟娘一臉你果然聰明的神情,不由笑了出來,「隻是汪府裏地婆子如何打發,免不了還要借重夫人……」


    蓮香走上前來,笑道:「汪夫人可不好打發,夫人,這份人情可不好還……」


    齊粟娘看著正趕著給沈月枝解繩子的連大船,握住蓮香的手,「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天,說不定隻好厚著臉皮去了……」


    齊粟娘走到敞軒口,三言兩語打發了汪府的婆子,看了正眼巴巴望著她的齊強一眼,低聲道:「哥哥若是真喜歡,三茶六禮娶進門來做正室,別又一時新鮮,過了幾日便丟到腦後,這樣的我可不幫你……」


    齊強看著正和比兒慢慢說話的沈月枝,著急道:「自是真喜歡,若是不是因為月鉤兒生得有幾分像她……我犯得著叫她給你端茶麽……」


    齊粟娘一呆,望了一臉不樂的桂姐兒一眼,嘆了口氣,「你也忒對不起月鉤兒……」


    李四勤看著躲在一邊嘀嘀咕咕的齊家兄妹,壓低聲音道:「大哥,她怎的胡扯起來。她不是八月裏才懷的麽,怎的七月裏就差點兒出事?齊三是不是中意那個姓沈的?」


    連大河和連大船都低笑了出來,連震雲笑道:「你看著就是,怕是免不了要給齊三送份厚禮了……」


    齊粟娘站在內室門口,接住了一臉驚笑之色的陳演,「粟娘,齊強哥追著跑的那位姑娘如今住咱們家?齊強哥也從連府裏搬迴來了?」


    比兒、枝兒俱都嘻嘻笑了出來,齊粟娘笑嘆道:「哥哥他也是著了魔,沈姑娘這幾日何嚐給過他半點好臉色?他就死纏著人家。烈女怕纏郎,這樣下去,過不了多久我就得叫她嫂子了。」一邊說著,一邊替陳演摘去了暖帽。


    比兒咬唇笑道:「若不是奶奶哄住了這位沈姑娘,請她到府裏來住,她也沒法子推辭。否則依她的性子,爺怕是半點邊的挨不上。如今卻是近水樓台先得月了。」


    陳演笑著扶著齊粟娘向屋裏走,齊粟娘卻嘆道:「哥哥多半是真喜歡他,但哥哥是個壓不住內宅的,月鉤兒的性子你也知道,這位沈姑娘也是個硬抗的人,迴去了更是有得鬧……」


    比兒也沒了聲,隻低頭擺飯,陳演笑道:「相隔千裏的,哪能操那多的心,一個是正妻,一個是妾室,齊強哥又喜歡她,還怕壓不住?」


    齊粟娘聽著也有道理,便拋了開來,端詳著陳演,笑道:「皇上還有兩日便到?他居然也讓你先迴來了。」摸了摸陳演的臉,「看著倒還好,皇上把溜河套工程撤廢了?」


    陳演接過枝兒遞上來的熱巾子,擦了把臉,苦笑道:「皇上南下頭一處就是揚州,然後再轉到江寧去。自然得把我趕迴來。」頓了頓,「不但撤廢了溜河套工程,還罷了河道總督的官。」


    齊粟娘一驚:「為何罷官?可知繼任的是誰?」


    陳演安慰道:「皇上罷了他非是無因。我都看出這溜河套工作雖是浩大,卻勘察不實,漏洞百出。皇上如何看不出?河台大人未必是無能,卻是不諳河工,皇上自不會讓他繼任。」又笑道:「繼任的倒是個大大有名的好官,原來的江蘇按察使張伯行張大人。」


    齊粟娘微噫一聲,「就是皇上誇獎江南清官第一的張伯行?」


    陳演笑道:「正是他。他在康熙三十二年就主持過高家堰的河工,與先父在勒蒲河台手下也曾共事。這幾日在清口他一直尋我商談河事,若是有他在,這河工之事大有可為。不過……」站起換了家常繭綢夾袍,看著比兒、枝兒擺好飯退了出去,嘆了口氣,「他是個純臣,我看皇上更看重他治民之才,怕是不會讓他在河道上呆多久,不知下一位河台行事如何……若又是哪位爺的門人……免不了又是一堆的麻煩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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