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用飯的隻有四五位,其餘想是還在主子麵前聽差,大阿哥、八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的貼身太監卻都在,齊粟娘暗忖,誰和誰結黨,隻看這些太監們便能明白。


    李全兒進府時便看見了齊粟娘,如今見她進來,站起笑道:「到底是齊姑娘體恤奴才們,多給了幾份體麵。」說罷,倒了兩杯酒要敬她。


    其餘幾人自然捧場,傅有榮親自將酒捧上,齊粟娘哪能不接,客氣道:「公公們都是主子們最看重的,粟娘平日多得公公們照撫,原應是粟娘敬公公們才對。」說罷,提壺給各人倒上,一起喝了。


    所謂花花轎子人抬人,這些太監眼高於頂又滑不溜手,卻和齊粟娘在宮裏打過交道,知道齊粟娘本不是這府裏的奴才,將來出去不是誥命便是阿哥屋裏的人,見她謙和,越發客氣起來。


    正說著話,房門一響,秦全兒和秦順兒走了進來,見著齊粟娘都是一笑,上前也要敬酒,一塊兒喝了。齊粟娘應酬了一會,連喝了四五杯,覺著差不多了,便告了罪,叮囑下人好生伺候,告辭而去。


    方出了門,便聽見前麵叫:「齊姑娘,聖旨來了,太子爺來了。」


    齊粟娘一麵遣人去後麵知會九爺,一麵打發人準備香案,自個兒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接著穿著常服的太子和李德全,恭敬道:「奴婢給太子爺請安,給公公請安。」心裏卻有些奇怪,這位爺最愛顯擺他的明黃服,今兒怎麽轉了性?


    太子與李德全俱是一愣,太子抬手讓她免禮,卻不說話,倒是李德全笑道:「齊姑娘,何時來京?怎的到九爺府上來了?」


    齊粟娘低頭恭敬迴道:「迴公公的話,粟娘的哥哥是九爺府上的管事,粟娘便跟著哥哥一起上京了。」眼角兒一溜,看著太子爺微微握起的拳。


    李德全慢慢點頭,便也未說話,這時阿哥們都迎了出來,一起跪下聽旨,不過是給大格格賜名,又賞了玉如意、金鎖片、如意金倮子、尺頭等物。


    九阿哥謝了恩,抱著大格格出來讓李德全看了一迴,請他喝了杯茶,齊粟娘奉上賞錢,便送走了。


    這會兒各位阿哥都看著了齊粟娘,麵上多是帶了詫異,打量了她幾眼,便隨著太子爺入席了。


    眼看著各位貴人吃飽喝足,正聽著戲,齊粟娘又到了前頭把各項事兒打點清楚,太子爺、三阿哥車馬讓到前頭,八、十、十四爺和大阿哥的壓後些沒錯,四爺和十三爺一塊兒,其他幾位爺按著順序來,宗親們、外官們總不能越到阿哥們的頭前去,讓外頭笑話九皇子府不知道規矩。


    齊粟娘方喘了口氣,伏名滿頭大汗跑過來,道:「姑娘,石大娘求你救救命,方才太子爺更衣迴來時,雙虹沒有看著,撞著太子爺了,這會子正發作呢。」


    齊粟娘聽得這般,也是驚得不行,搖頭道:「我去能頂什麽用?便是秦大管家去了,怕也沒用。」腳下卻沒停,趕著去了中庭邊的側院。


    第二十四章 洗三宴上的兄弟們(三)


    齊粟娘進了側院,遠遠看著,院中石地上一灘水,覆著一個銅盆,太子衣擺上濕了一大片,雖是狼狽,掃了雙虹幾眼,倒不像是要發作的樣子。雙虹跪在地上,一邊發抖一邊哭,劉三兒正指著她罵:「不長眼的小娼婦,太子爺萬金之體,若是碰著了一點,要了你的命也賠不起——」


    齊粟娘微微鬆口氣,卻不敢放心,太子爺麵上沒什麽,府裏管事的卻不能不上去陪罪,把事兒給平了,否則叫劉三兒鬧得貴客們聽到,大家的體麵都沒了。


    齊粟娘整了整衣物,走上前施了禮,陪笑道:「太子爺,這奴才確是該打,隻是這天氣寒,太子爺身上濕了,在這風地裏吹著怕不好,還請進屋,換身衣服才是。」


    劉三兒正罵到興頭上,聽得此話一愣,立時趕到太子身邊,一疊聲地道:「太子爺,小心身子,可別在風地裏吹著了,」轉頭又罵道:「沒看著太子爺衣裳濕了,不知道取一套來換麽?」毓慶宮小太監連聲應著,一溜煙到外頭車上去取備著的衣物了。


    齊粟娘看著太子意動,給伏名遞了個眼色,伏名連忙引著太子去了側院上房,齊粟娘忙命司茶上人送茶進去。


    眼見得太子爺進了房,眾人都鬆了口氣,這會兒石氏方從內院趕了過來,已是急得一臉蒼白,看著雙虹雖是跪著,卻未如何,方敢鬆了口氣,連忙到齊粟娘跟前謝了,又求著再說些好話。


    齊粟娘這會子正頭痛,待會太子爺出來,若是要發作當如何勸解,她這邊有了上迴暢春園的事,恨不得離太子越遠越好,況且太子現在越發看她不順眼,尋個藉口把她一起發作了,也不是不可能。


    正煩惱間,取衣服的小太監迴來了,齊粟娘見得他身後十幾步處拐角處,傅有榮侍候著一位阿哥走了過來,頓時大喜,急步上前,方叫了一聲:「十四爺……」卻愕然看到了四阿哥有些醉意的臉。


    傅有榮見她發呆,咳了一聲,道:「齊姑娘,四爺有點上頭,正尋地方歇歇。」


    齊粟娘迴過神,猛然想起聽人說過,四爺和十四爺都是德妃娘娘的兒子,是嫡親的兄弟,難怪傅有榮這般殷勤。她見四爺依在傅有榮身上,步履不穩,連忙上去扶著,又吩咐人嚴嚴地煨上一杯茶來。


    齊粟娘把四爺扶到了太子爺隔壁的屋子,看著傅有榮扶他上了炕,連忙取了靠枕給他墊好,取了薄被蓋上。她轉手接過濃茶,自個兒先喝了一口,微微有些燙,吹了吹,「四爺,喝口熱茶,醒醒酒。」這蓋被餵水的奴才活原是當初侍候傷重不能起身的貴人時,做慣了的,習慣成自然,倒也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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