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雲飛揚押運著一隊糧草在野地裏走著。他騎著一匹馬,遠望著四處皚皚的白雪。一陣冷風吹來,讓他不禁打了一個冷戰。


    “雲大人,喝口酒暖和暖和身子吧。”一個快六十歲的老車把式一邊趕著牛車,一邊遞過來一葫蘆酒。雲飛揚爽朗的笑著接過了就葫蘆,,然後仰著脖子狠狠的灌上了一口。濃烈的燒酒一下肚,就化作了熊熊的火焰,整個凍僵了的身子又開始活動了起來。


    “雲大人,我看的加快腳步了,你看天色又要變了,我估摸著要不了多久就又要下雪了。我們的快點趕到前麵的驛站歇腳呀。”車夫看著天色憂鬱的說道。


    雲飛揚抬頭看了看天色,果然前麵的地平線上烏雲密布,果然是要變天的樣子。於是坐直了身子高喊道:“兄弟們。加快速度呀,爭取在天黑以前到達馬家凹呀。”長長的運糧隊立刻就加快了腳步。


    運糧隊在天黑以前順利的感到了馬家凹,這是一個坐落在一個山窩子裏麵的一個村莊。越城地區通往五羊城的大路就沿著這個村子經過。這裏原來有一個小小的驛站。龍空的政權在越城建立了以後,這個小小的驛站又被保留了下來。雲飛揚他們就在大雪下下來之前趕到了這個驛站。


    驛站裏的雜役手腳麻利的為這群運糧隊的人在一個大屋子裏麵生上了幾堆火,六十幾個人就擠在火堆邊烤著火。身子也很快就暖和了起來。驛站的雜役們又送來了幾大鍋的土豆湯,餓急了的運糧隊士兵們也顧不得燙,窸窸窣窣的喝下了肚子,然後就相互依靠著在火堆邊打起盹了。


    雲飛揚一直了無睡意,他站起來到院子裏麵走了走,然後就望著鵝毛般飄落的雪花發呆。五羊城和越城的戰爭已經進行了十幾天了。渝親王製訂了禦敵於國門之外的策略,將越城這邊全部的兵力在白沙欒城成德一線組建了防線,雙方就開始了殘酷的拉鋸戰。這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雙方在這一道防線上都投入了全部的兵力。孫天賜的兵力雖然占優,但是渝親王這邊有了防線的便利,也就打了一個平手。


    雲飛揚也得到了渝親王的委派,他擔任了後勤總管一職,專門負責押運糧草和補給武器。本來雲飛揚隻是坐在大帳裏麵管管調度就行了,但現在已經到了飄雪的季節了,後勤的供給開始吃緊,運輸的難度越來越大,不得已,雲飛揚也隻有親自上陣了。這一次他要押著一隊糧草到防線最南端的成德一帶。那裏駐紮著欒親王的四萬大軍。自己這個曾經殺的拜月人哭爹喊娘的戰將,現在卻在管著押運糧草的瑣事,雲飛揚想著也有點好笑。不過現在還不是公開自己身份的時機,所以雲飛揚也就沒有什麽怨言。


    雲飛揚正在想著心事,黑暗中就傳來了一陣陣的馬蹄聲。雲飛揚警覺的衝出驛站,迎麵就碰見了正在往迴跑的一個哨兵。這是運糧隊安排的一個哨兵。


    “有什麽動靜?”雲飛揚問道。現在這裏已經靠近前線了,危險也就加重了一分。如果說這裏出現五羊城的部隊,雲飛揚也是不會感到奇怪的,以前他在青州的時候就專門跑到敵人的地盤上去襲擊對方的補給線。


    “我正要報告呢,是自己人。是鎮南軍的人過來了。”那個哨兵報告道。


    沒多久,一個二十幾人的騎兵隊伍就趕到了驛站的門口,一個軍團長打扮的人就第一個翻身下了戰馬,然後往驛站走來。走到門口的時候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雲飛揚。


    “雲大人,你怎麽在這裏?”那個軍團長驚喜的說道。


    這個人叫武子溪,是鎮南軍的軍團長。這個人本來是影子軍團的一名戰將。他以前是越城的人。後來越城暴亂那一次,被諸葛明抽調了過來潛入越城。後來發生了鄭光祖被所謂的暴民殺害的事件,再後來這個武子溪就被龍空任命為了鎮南軍的軍團長,當然所謂的龍空任命的,實際上就是雲飛揚任命的。他的真實身份也就隻有雲飛揚一個人知道。那個鄭光祖實際上就是被這個人化裝成平民給殺死的。


    雲飛揚為武子溪拍去身上的積雪,然後說道:“這麽大的雪,武軍團怎麽還在行軍呀,快到裏麵去,裏麵暖和一點。”


    一行人就走進了驛站的小院子。小小的驛站早已經住滿了的人。雜役們看到進來的是一個軍團長,忙不迭的將一個破舊的倉庫收拾了出來,然後生火,煮土豆。


    雲飛揚和武子溪坐在了角落裏麵,兩個人都是武學高手,這點寒冷還是受得住,也就沒有往火堆那邊湊。


    雲飛揚問道:“武軍團,現在前線的情況怎麽樣了?”


    武子溪歎了一口氣說道:“情況很不理想。那個渝親王製定的是死守的戰略。我們的部隊傷亡很大,現在基本上都減員三成了。當然對方也好不到哪裏去,情況也和我們差不多。幸好這兩天下了雪,雙方都得以休整一下。我的鎮南軍因為死傷慘重,這才被調到後麵作為預備隊休整兩天。”


    雲飛揚皺著眉頭說道:“這個仗這麽打下去,我們肯定是最先垮掉的一方。”說到這裏的時候雲飛揚低聲說道:“不過這樣也好,這樣才能最大限度的消耗這些拜月人的實力,免得他們強大的,就會找我們的麻煩。”


    武子溪也低聲的說道:“話是這麽說,不過像這樣打仗憋屈的很,這就是在那軟刀子來殺人。磨也把人給磨死了。”


    雲飛揚說道:“對了,你不是在休整嗎?怎麽連夜又跑到這裏來了?你的防區在白沙那邊呀。”


    武子溪說道:“別提了,我們才休息了半天,就接到渝親王的命令,說成德這邊告急,好像敵人突然之間增兵了,欒親王受不了了,我這就帶著隊伍來了。我帶的是一個幾千人的先頭部隊,他們都被我安排進馬家凹的村子裏麵過夜去了。我知道這裏有個驛站,就到這邊來過夜了。”


    雲飛揚不解的說道:“前麵不是說敵人的攻擊重點不在成德這邊嗎。說欒親王還牢騷滿腹的說不能一展自己的才華,讓他沒有機會表現。怎麽突然之間形勢就變得這麽兇了。五羊城究竟來了什麽人,怎麽讓欒親王叫喚的這麽兇?”


    武子溪說道:“敵人的情況也不太清楚,聽說敵人突然之間來了重騎兵的隊伍,這些騎兵一出現,殺的欒親王節節敗退,一天就跑了四十裏地,隊伍也是死傷大半。而對方的騎兵也是不要命的猛衝,孤軍又連夜衝擊了二十裏地,連欒親王都差點被活捉了。好在突然下了兩天的大雪,對方的重裝騎兵這才沒有繼續追趕。欒親王才撿了一條命。看這樣子。大雪明天就要停了,我抓緊時間趕路還趕得上。”


    “這是從哪裏冒出來的騎兵?而且居然敢孤軍冒進這麽遠的距離,這個騎兵的指揮官也是太大膽了。”雲飛揚喃喃的說道,他隱隱的有了一種不安的感覺。像這樣的一種打法常人是不敢做的,重裝槍騎兵都是軍隊裏麵的寶貝疙瘩,如果孤軍深入,遭到對方的埋伏的話,那個死傷可是慘痛的。這時雲飛揚的腦海裏麵突然冒出來一個想法,指揮這支槍騎兵的人是不是孫鷹揚?但是孫鷹揚不是留在了五羊城嗎?他這麽會突然現身這裏?


    雲飛揚覺得有點不太可能。但是敢於這麽大膽的人物,雲飛揚的心中過濾了一遍,也就隻有孫鷹揚了。而且他帶著拜月龍騎兵千裏突襲青州,一舉攻克青州的事給他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了。對,肯定是他。


    雲飛揚的臉色嚴峻起來,他說道:“武軍團,如果現在派人到白沙調集援軍過來,一去一來要多長的時間?”


    “起碼要三天。”


    “來不及了,如果真的是孫鷹揚悄悄的帶著他的龍騎兵團殺過來的話,你們根本就抵擋不住那麽長的時間。這個孫鷹揚好狡猾,居然這麽的沉得住氣,一直等到雙方都打得快要承受不住的時候才突然的出手,而且一出手就是讓渝親王意想不到的地方。好在老天爺幫忙,突然下了這麽一場大雪,不然我們現在就敗了。”


    武子溪也是一個聰明人,他也是知道龍騎兵團的厲害的,說道:“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雲飛揚皺著眉頭說道:“這場大雪救了我們,也害了我們。現在調集援軍已經不可能了,而且渝親王那個自以為是的家夥,還不一定會相信我們。這一場仗我們是輸定了。”


    武子溪說道:“那我是不是該馬上通知部隊撤退?”


    雲飛揚來來迴迴的走了幾圈,又找來了地圖仔仔細細的看了看,最後說道:“武軍團,現在我有一個計劃,你繼續往成德方向增援,如果你發現對方新近加入的人不是龍騎兵團的話,你就和欒親王的部隊一起死守。如果發現真的是龍騎兵團的話,對方是拜月人最為精銳的部隊,你就找我說的去做。”說著就在武子溪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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