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的家鄉,雖然不像21世紀的燕京這樣賄賂橫行,但照樣也講關係學。“走後門”,“關係戶”,這種名詞就是那時候誕生的,蓋個草棚子,還要找有關部門領導走走關係呢。


    “郭鐵大哥,我的生命力分也不要了,你就給劉大帥一塊地。”淑萍這會兒已經緩過一些勁來,細聲細氣地道。


    郭鐵子看了淑萍一眼。


    這小丫頭,誰見誰喜歡,不給誰麵子,也得給她麵子。真是人小麵子大。


    郭鐵子巴嗒巴嗒抽了幾口旱煙,又看看淑萍,開口道:“怎麽,你也想跟著大帥種那個什麽南瓜?”


    “嗯。”淑萍心裏正罵大帥有毛病,種什麽南瓜,那玩藝又不能包餃子。但是她這時候管不住自己的嘴了,有一種力量促使她要隨著大帥去說話。


    “這樣。”郭鐵子站起來,刮刮地在鞋底上把煙袋鍋子裏的煙灰磕掉,“村東南角,有塊荒地,你們願去開,就去鼓搗。”


    這郭鐵子肚子裏還真是有道道,給塊荒地讓大帥去開開荒,也好籠絡大帥這個大學生,將來要是自己也到燕京玩玩的話,這小子說不定給自己個麵子呢。


    大帥很高興,雖然是一小塊荒地,可畢竟到手了。隻要到手了,無論什麽地,他也有信心讓它變成好地。


    “謝謝郭鐵大哥。”大帥道。


    郭鐵子脫下大黑褂子,給淑萍披上,對大帥道:“你是男人,比她皮實,她是丫頭,就讓她披,反正天也不太涼,你就挺挺。”


    是不涼,可是在冰冰的井水裏過,此刻又一身濕衣服,大帥也渾身打戰戰,可郭鐵大哥把褂子給了淑萍,也在情理之中,再說這也符合他的心願。


    淑萍披上郭鐵大哥的大褂子,一股濃烈的旱煙味鑽進鼻子。這味道讓她覺得討厭,不過她覺得身上立刻就暖了許多,披著個大褂子站在地上,在大帥眼裏就像個在電影裏看過的小女俠。


    三人正要往家走,大帥一眼瞥見,那個小灰兔,竟然還沒走,小屁股坐在地上,兩個大耳朵支楞著,像是在旁邊聽熱鬧。


    “咦,你不趁亂逃命,還在這裏做什麽?”大帥說了一句。


    小灰兔好像這才反應過來似的,支開四腿就要逃,可是已經晚了,善心已經從心頭閃了的大帥,一把把它抓起,拎在手裏。


    “剛生出來的,沒幾兩肉。”郭鐵子道。


    大帥看了郭鐵子一眼,沒說話,把小灰兔攬在懷裏。開什麽玩笑,這可是我在家鄉田園裏抓的第一個小寵寵,你竟然想吃它的肉,真是的。


    再說了,這個小灰兔,可是引導我來完成英雄救美偉大使命的,它是個什麽精靈,誰又能說得清。


    淑萍一雙眼睛看著小灰兔,眼睛裏被井水淹掉的一些亮光完全恢複了。伸手摸摸小灰兔的背,道:“養著它,我會壘兔子窩。”


    淑萍一句話,讓大帥下子想起碧水灣的錢多多……


    說著,淑萍把小灰兔攬在懷裏,小灰兔竟然不怕淑萍一身的濕水,而且還很受用的樣子,像個小貓一般偎在淑萍的小懷抱裏。


    淑萍是個小可愛,小灰兔也是個小可愛,小可愛和小可愛加在一起,得數就不是簡單的兩個小可愛了。


    大帥看著淑萍懷裏的小灰兔,看著看著,竟然看到,21歲的淑萍,胸前的濕衣服一溻,竟然出現兩個鼓鼓的小桃桃。


    淑萍極其敏感,把小灰兔往上抱抱,小灰兔的兩隻大耳朵,就把那兩個小桃桃給遮住了。即使這樣,淑萍那被井水浸白的小圓臉,也抹上了絲絲紅霞。


    小灰兔側著個頭,一雙通紅的小眼睛盯著大帥,那神情分明在說:看什麽看!


    聖潔的事物不可褻瀆,大帥趕緊放眼看向遠處,對郭鐵子道:“明天,我不想拉草腰子了,給我張鐮,我要割麥子,多年……哦,好長時間沒割麥子了。”


    救淑萍的使命完成了,當然不再拉那草腰子了。那是什麽活兒,早幹煩了。


    “好啊,男人就要幹男人的活兒,哪能和小丫頭扯在一起。給。”郭鐵子把手中的鋼鐮給了大帥。


    #################################當晚,大帥和淑萍換上幹衣服,和馬唱一起,在淑萍家西邊的小樹林裏,給小灰兔建了個舒服的窩。


    先用鐵鍁掘開一個一米直徑的圓坑,深達五六十公分,裏麵鋪上散發著清香味的新麥秸,坑上麵的四周,用紅磚砌成半米高的牆,牆的上麵,用樹枝蓋上頂子,再抹上麥秸黃泥,黃泥上麵鋪上防雨水的瓦片,看上去就像個小炮樓子。


    這個“小炮樓子”旁邊,挖一條30公分深、20公分寬的的小溝,上麵同樣做好防水,小溝直通“小炮樓子”,這是小灰兔進入新家用的通道。通道口上,用鐵絲做了個小鐵門,既透風,又防止小灰兔逃跑。


    把小灰兔放進去以後,它先在裏麵轉了一圈,然後蹲在它的新家小門口,悠閑地看著大帥、馬唱和淑萍,那個樣兒,就是沒有小門,它也不跑了,比它母親掏的兔洞洞可舒服多了。


    之所以選中這個地方給小灰兔造窩,是因為這裏有好幾個兔子窩,都是淑萍家的,因為淑萍的父親,和碧水灣的錢多多父親一樣,是個用土槍打兔子的好手,打死的兔子吃肉,打不死的,就養著。


    “冬天時候我爸爸在白菜地裏打到一隻兔子,是個母的,爸爸發現它懷了孕,就把它放生了,不知這隻小灰兔,是不是那個兔娘養的。”


    淑萍一邊給小灰兔的窩窩裏放新鮮菜葉,一邊道。


    大帥又想起碧水灣的兔仙,心說兔仙也是個兔族,不知道是怎麽迴事,大帥如今隻要看到兔子,就有和過去看到兔子時不一樣的感覺。


    星光之下,三人在兔子窩旁逗留了好久,直至月上樹梢,才迴家休息。


    大帥迴到家裏,發現母親還沒有休息,在昏黃的燈下縫東西,不知老人家是真的縫東西還是在等大帥迴家。


    “娘,你還沒有睡啊?”大帥隨口問了一句。


    “這不是準備去燕京嗎,家裏的糧食沒有吃完,我縫幾個口袋,把糧食帶到燕京去啊!”大帥的母親一邊繼續縫著,一邊道。


    大帥聽了,又是一陣子感慨,是啊,糧食是農民的命根子,母親在農村長大,又是種地好手,自然把糧食看得無比重要。


    “娘,你年輕那會兒,錢是很值錢的。”大帥莫名其妙地來了這麽一句。


    “是啊,那些年,一塊錢頂現在幾十塊錢花。”母親說著,眼角瞥了一眼那個小紅木櫥子。


    大帥心說,誰說非現金不能花,要是把父親的寶貝弄到的燕京,可是能賺大錢的。


    老母親停下手中的針線活,雙手撐炕,兩腿用力,從炕上挪下來,打開地上那個橫櫃中間的一格,從裏麵拿出個小包袱,解開拴包袱的布帶子,然後一層又一圈地往外倒,倒了七八圈,才露出小包袱最裏麵的內容,是一打卷成一卷的票子,有一毛的、兩毛的、5毛的、一元的、兩元的、5元的,10元的,20元的,100元的。


    這裏不光有大帥寄迴來的錢,老人舍不得花,放在布包裏,甚至還有的是過去老人家賣雞蛋掙的,平時隻是買鹽和醬油時才動用個塊兒八角的。


    母親把100元的和50元的票子數了數,總共是12172


    元,又把20元、10元、5元、兩元的和一元的全湊上,才夠20000元,小心翼翼地卷成一包,伸手從炕上拿起針線板,扯了一段白線,繞著把一卷錢纏好,遞給大帥。


    大帥心動,對母親道:“娘,你給我這錢做什麽,您知道,現如今我可不缺錢呢。”


    “孩子,你可不許嫌少啊,我攢的錢隻有這麽多,我尋思著,你接我和你爸去燕京,總要花費。”母親隻顧自己說著。


    “娘,不是我嫌少,是我現在富得很,我掙的錢可以用車拉。”大帥道。


    “你這孩子!真不懂事!好不容易去燕京,我和你爸爸哪能什麽也不付出呢。”


    說著,母親又打開小紅木櫥子,從裏麵端出一盆雞蛋,都是自己養的雞下的,通體光澤。


    大帥這才理解老人的這番真情,不好拒絕老人家了。


    難為天下母親心。大帥心說以後要好好報答老娘。


    ################################第二天中午,吃過午飯,大帥沒睡午覺,獨自站在自己生活了近二十年的農家小院中,迴味著童年和少年時代的生活,一幕幕兒時的生活場景浮現心頭,忽然,大帥突發奇想,何不重溫兒時的生活,否則這次離開家鄉,就不知何日再迴來了,於是大帥背上草筐去打豬草。


    大帥記得,小時候的平常日子,豬草一般都是母親去地裏打的,那時候大帥見母親天天打草太辛苦,就想替母親去打,所以大帥很會用鐮刀割豬草。


    這幾天地裏的莊稼收割差不多了,不忙的時候,地裏打草的人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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