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臚卿,掌賓客及兇儀之事,領典客、司儀二署,下設丞二人,主簿一人,錄事二人,及府五人,史十一人,亭長四人,掌固六人,編製為二百五十五人。


    在初唐時期,凡各少數民族首領或國外使者來京朝見,鴻臚寺負責辨其高下之等,享宴之數。


    凡承襲爵位者,則辨其嫡庶,若有封命,則持節前往冊封。


    遠方來唐人士及朝貢使者,也是由鴻臚寺負責迎送接待,朝貢之物,先上數於鴻臚寺,由司儀估定其價值,定出迴賜物品多少。


    凡高級官員死於京城的,分別由卿、少卿、丞代表朝廷前往祭奠,並提供喪葬之具。


    但是,鴻臚寺還是第一次遇到外國高層死在長安,而且還是被人毒殺,這麽狗血的事情。


    李道宗皇室出身,兼領鴻臚寺卿,任職半年多一時順風順水,出一次大事兒,就牽扯到席雲飛,多少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看到愛德華拿出波斯帝國王室憑證時,李道宗整個人更是一個頭兩個大,揮了揮手,直接讓人把愛德華趕走,眼不見,心不煩。


    再怎麽說,自己人還是要保護自己人的,就算席雲飛真的毒殺了那個什麽德克士親王,他也不可能,更不敢把人抓來問罪啊。


    被趕出鴻臚寺的愛德華頓感無奈之際,忽然想起前日見過的崔琰。


    對於崔琰,愛德華本能的有些畏懼,因為他在這個人身上,看到了父親的身影。


    那是一種久居高位,對世俗一切視之如螻蟻的距離感。


    但是,叔叔被殺,愛德華此番東行的目的很可能就要夭折,國家生死存亡之際,他隻能賭了。


    在長安,找一個普通百姓可能很難,但找一個家主,那簡直不要太簡單。


    隻是打聽了一下,愛德華就找到了清河崔氏在長安的大宅。


    報上自己的名諱以及身份證明後,很順利的見到了崔琰。


    此時,正是午後時分,一天最熱的時候。


    崔琰坐在院子中央的枯山水中,身下是被太陽曬得發熱的鵝暖石,雙腿盤膝,手心向上放在膝蓋上,下頜微微上揚,做五心朝天之姿。


    愛德華被管家領到院子裏,傻乎乎的坐在一旁的石凳子上,大氣都不敢出,就這麽怔怔的看著崔琰,一直等他從入定中醒轉過來。


    睜開眼睛的崔琰,重重吐了一口氣。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祟,愛德華仿佛看到了一股青煙從他嘴裏吐出。


    正在愛德華愣神的時候,崔琰開口說道:“德克士閣下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很抱歉,這事兒我也幫不上什麽忙。”


    愛德華聞言,神色焦急的說道:“崔家主,我叔叔一直是您最忠誠的合作夥伴,現在他被人折磨致死,我,我隻是想要求您幫我一個忙,我,我想見大唐的皇帝陛下。”


    “哦?”崔琰微微眯起眼睛:“見了陛下又如何,你知道你現在要對抗的人是誰嗎?”


    愛德華聞言一怔,接著想起關於席雲飛的種種傳說,不由得心中發涼。


    是啊,我要對付的人,是大唐人口口相傳的神,是比肩阿拉伯先知的存在,我……真的能夠對付得了這樣一個存在嗎?


    崔琰嘴角微微勾起,見愛德華陷入沉思,開口說道:“不過,倒也不用怕他,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兒的事情,想必愛德華王子也略知一二吧?”


    “……是,是知道一些。”愛德華懊惱不已,此時才想起來,崔琰的兒子被席雲飛抓走,他自己都不敢反抗,那自己來找崔琰又有什麽用呢,難道德克士叔叔就要這麽白死了?


    眼見愛德華視線漸漸模糊呆滯,崔琰暗道一聲‘愚蠢’,才走到石桌旁坐下。


    端起茶壺晃了晃,道:“我方才不是說了嘛,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愛德華王子東行的目的我知道,無非是牽製西突厥統葉護可汗的注意力,讓他不再對波斯出手。”


    愛德華怔怔的點了點頭,隨口問道:“可是,德克士叔叔已經死了,我也不知道他要尋求幫助的人是誰……”


    “是我!”


    “?”愛德華雙眼一亮,緩緩抬頭朝崔琰看來。


    崔琰接著說道:“我就是德克士閣下要尋求的那個人,當然,我也有能力幫助你,隻是……”


    愛德華難以置信的看著崔琰,急忙問道:“隻是什麽,隻要能夠拯救帝國,崔家主需要什麽直接說便是,我一定會想辦法滿足您的。”


    崔琰拿起茶杯,看著浮在茶湯中間的茶梗,輕輕吹了一口氣,那茶梗好似無根浮萍,任由他來迴擺布……此時的愛德華,就像是這根無助的茶梗。


    ···


    ···


    與此同時,長安大亂。


    李世民生怕幾千桶石油將長安城整個點燃,迴到宮裏後,立刻召集尉遲恭、張亮等人覲見。


    拱衛京城的金吾衛,金牛衛第一時間出動,全城搜索石油的下落。


    百姓們人心惶惶,好在消息沒有走漏,大家隻以為朝廷在抓捕什麽逃犯。


    永昌坊,公主府。


    席雲飛一臉陰沉的在院子裏來迴踱步,木紫衣在一旁的青石桌上繡著花,時不時抬頭看他一眼,眼裏盡是關切之色。


    時辰來到申時。


    王大錘從院門口小跑著進來,先是朝二人抱拳一禮後,喘著氣說道:“剛剛得到的消息,就在前天夜裏,有人看到幾百架牛車在郊外聚集,但沒看清楚是誰家的人馬。”


    席雲飛眉心微蹙:“幾百架牛車,還是在夜裏?”


    王大錘點了點頭:“應該是事先在城外集結了足夠的人手,然後連夜將東西運走,因為是晚上,行蹤又足夠隱蔽,這才瞞過了我們的探查。”


    “那,總有車輪印吧,幾千桶石油,重量不輕啊,怎麽可能不留下一點痕跡?”


    麵對席雲飛的追問,王大錘忽然苦笑著說道:“痕跡肯定是有的,但是……車輪印在涇水河畔消失了,想來對方應該是連夜用船將東西運走了。”


    席雲飛愣了愣,沒想到對方還有這麽一手,這下子可是完全抓瞎了。


    王大錘接著說道:“我已經讓人沿著涇水繼續探查了,一有消息,立刻就能夠得知,不過,希望不大,涇水上下遊四通八達,又過了這麽久,想必對方早已經……”


    “不,你忘了嗎,我們還有飛艇,你趕緊讓人沿著涇水追蹤,他們再怎麽快,也不可能快的過飛艇才對!”席雲飛一臉驚喜的吩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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