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眼眸驟然收縮,道:“三皇子有何不同見解?”


    禹景瑜看了一眼禹璟瑤,眉眼間一如既往的傲據,義正言辭道:“二皇兄說這事家事,兒臣不可否認,但自古先有國才有家,豈可先顧小家而不顧大家?再者南陵之地為國重中之重,每一代鎮南王都手握兵馬擔任著守衛邊疆的職責,若鎮南王世孫上不得馬拉不開弓,以後如能等擔鎮南王的重任?那南陵豈不是要落入他番邦中?”


    禹景瑜這一番言論是擲地有聲、慷慨激昂,可禹璟瑤隻笑他愚蠢,若是以往他這話是沒錯,如今他話雖也沒錯,可卻不討皇帝喜歡了。


    因為緊跟其後鎮南王又傳了一封密信給皇帝,大意便是隻要皇帝應允,他願意效仿先鎮南王,請求皇帝過繼一位皇子以後繼承鎮南王之位。


    自古藩王都是為帝者的心頭大患,皇帝自然也不例外,但奈何太.祖曾有言永不撤藩,而曆任鎮南王又都一直安分守己,這一任鎮南王更是先帝的嫡親皇弟,當年又曾助他登基,是以隻要鎮南王無反心皇帝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動。


    可如今恰好有這麽個機會,要是自己的兒子繼承鎮南王之位肯定是更為放心了,皇帝原本順著禹璟瑤的話就應允了,誰想到這檔口殺出個程咬金。


    禹璟瑤自知皇帝所想,麵對投來挑釁眼神的禹景瑜隻淡淡問道:“三皇弟,為兄就問你一句話,若父皇病重,要你娶男妻才可保父皇安康,你可願?”


    禹景瑜震驚的看著他,饒是他打了滿腹文稿也沒想到禹璟瑤會問出這話。隻可惜禹璟瑤根本不需要他迴答,他這一頓,落在皇帝和群臣眼裏那就是猶豫,禹璟瑤要的就是這一瞬,當即跪下,朗聲道:“兒臣請父皇先治兒臣大不敬之罪。但兒臣還是要道若真有那麽一日別說是娶男妻了,就是要兒臣終身不娶、不留任何子嗣,兒臣亦願往矣!”


    這翻言辭別說是禹景瑜了,就是皇帝和眾大臣也震驚了,一個皇子,還是嫡皇子,若是不留下子嗣,無疑是與帝位沒有半點關係了。可禹璟瑤還嫌不夠似得,又側頭問向一邊站著做隱形人的禹景瑉道:“兒臣以為四皇弟亦如此。”


    禹景瑉沒想到這把火無端燒到他這裏來了,平日裏在朝堂裏他可是比大皇兄還隱形,哪裏想到禹璟瑤居然會出聲問他,可楞神也不過一瞬,禹景瑉很快反應過來跪在禹璟瑤身旁,鄭重道:“兒臣亦然。”


    如今早變成兩位皇子相爭的局麵,群臣哪裏還敢亂說話,特別是三皇子完全落了下風,端看三皇子還站著就全明白了。龐臨是險些嘔出一口血,封地上的事哪裏輪得到一個皇子插手,如今可好!弄巧成拙,無端被扣上一枚不仁不孝的大帽子!


    可還不待他上前辯解寧國公就率先上前,道:“眾皇子純孝之至,真乃眾臣之幸、國家之幸、社稷之幸,又何愁吾大禹朝不能千秋萬代、萬古長存?”寧國公說道激昂之處跪地朗聲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議政殿內群臣烏鴉鴉跪了一地,齊身高唿萬歲,這聲音響徹殿內外,直震的禹景瑜腦子都發了懵,“父皇,不是……兒臣不是……”


    可皇帝看向他的臉色更為陰沉,龐臨看事情不妙未免再雪上加霜,連忙暗地裏狠狠拖了一把才讓禹景瑜忙不矢的跪下,隻是小動作哪裏瞞得過皇帝的眼?


    甭管禹璟瑤是否言不由衷,皇帝的聽了都舒服,再一看禹景瑜,他這是還沒病呢就這幅模樣,要是他真有個什麽萬一還不巴不得自己早死?


    皇帝麵色不愉的瞪了禹景瑜一眼,就對還跪著的禹璟瑤溫和道:“瑤兒何罪之有,前有為太後祈福親自前往佛彌山,今又有此言,吾兒一片孝心朕心甚慰。”末了又像是才想起禹景瑉還跪著,“瑉兒也起來吧。”


    皇帝說完便拿出一封鎮南王親自寫的密信,內容和禹璟瑤所想一模一樣,這無疑更是打了禹景瑜一巴掌,一直到此事落定皇帝都沒有給禹景瑜半個眼神。


    禹景瑜倒有心等眾人散了後向皇帝解釋,可皇帝直接甩袖而去,最後還被元慶恭敬的請了出去。


    自迴朝以來禹璟瑤今日無疑是打了漂亮的一戰,可禹璟瑤並未覺得什麽,無論現在皇帝表現的有多厭惡禹景瑜,可目前絕對不會讓禹景瑜翻不了身。


    禹璟瑤餘光掃過失魂落魄的禹景瑜,又故意落後他一步對禹景瑉道:“四皇弟,這是準備上哪?”


    禹景瑉此刻心裏也不平靜,若剛剛之事禹璟瑤是無意扯上他的,那現在就覺得是故意的,禹景瑉不動聲色的瞧了一眼正打量他們的群臣,硬著頭皮上前道:“迴二皇兄,臣弟母妃今日身子不適,臣弟正準備前去請安。”


    “婉娘娘又病了?對了,前幾日為兄得了幾隻上好的老山參,為兄馬上吩咐人送去。”禹璟瑤拍了拍他肩膀,又寬慰道,“四皇弟也無須太過擔憂,調養些時候婉娘娘自然會康複的。”


    禹璟瑤這力道雖然不大,但禹景瑉真差點沒忍住跳起來,隻因禹璟瑤這神色真的可以說得上和顏悅色了!


    平日裏禹璟瑤的性子眾人皆知,對他們這些兄弟更是不親近,倒不是說他這位皇兄瞧不起他們,而是與生俱來的尊貴儀態讓他們這些皇弟自慚形愧,根本不敢靠近。


    “謝皇兄好意。”饒是禹景瑉知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但也無法拒絕。


    禹璟瑤勾唇一笑:“你先去吧,改日得空為兄去給婉娘娘請安。”


    禹景瑉覺得自己臉快繃不住了,禹璟瑤是平日裏皇後都不屑去請安的人,居然說去看的母妃?可一迴頭撞上禹景瑜幾欲噴火的眼神,禹景瑉暗自苦笑:這兩位皇兄都不是好惹的人啊!


    禹景瑜幾乎算的上猙獰的麵容禹璟瑤自然也瞧到了,可他隻當沒看見,連半個眼角都沒有給禹景瑜就走了。


    這種態度與其說是置之不理倒不如說是徹頭徹尾的輕蔑,果然禹景瑜更加冒火。一旁的龐臨瞧在眼裏不住皺眉,他這位外孫比之二皇子確實少了些火候,哎……也都是皇後給慣得!


    龐臨暗地裏拉了拉禹景瑜,低聲道:“殿下,這裏人多眼雜,要是傳到陛下眼裏,陛下更是要不喜了,今日之事還需從長計議啊。”


    禹景瑜閉了閉眼平複了心緒:“我明白。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改日我再去外公府中。”說罷禹景瑜就先行離去。


    翊坤宮內,繼後正軟軟靠在貴妃榻上,宮女在後麵輕柔的幫她捏肩,繼後最近過的很不順,楊嬪一死,讓她身邊少了個趁手的人,其他幾個又是個蠢的,吩咐個事都做不好。而前頭那事才過去,皇帝雖然也來她宮中走動了,但卻並不曾過夜,反而一連臨幸了幾個位份不高的嬪妃,端看這些嬪妃的家世倒不足為據,隻是……繼後撫上自己的臉,她再如何保養比之水蔥般的少女卻還是差點了。


    “嘶!”繼後吃痛叫了一聲,身後的宮女連忙跪下來求饒,“娘娘饒命,娘娘饒命!”


    “怎麽連你也不敢把本宮放在眼裏了!”繼後本來就在氣頭上,再看這小宮女相貌雖不算絕色,可勝在在年輕,瞧那能掐出水的細白皮膚,這點恰恰就點到繼後痛處了,當下就嗬斥道:“來人,把她給本宮拖出去杖斃!”


    宮女嚇得高聲求饒,可惜不過片刻就被堵住了嘴拖了出去,剛好和來請安的禹景瑜撞了個正著。


    繼後軟軟的靠在榻上揉著眉心,禹景瑜不禁皺眉道:“母後您總同這些奴才一般見識做什麽,隻會氣壞了自己身子。”


    “瑜兒來了。”繼後睜開眼,撫了撫鬢角的鳳釵,“本宮最近是心裏不順,你不知道你那皇祖母最近是多讓本宮難堪,還有敦恪長公主在一旁煽風點火的,哎……”


    “母後不可妄言。”禹景瑜雖然嘴上勸著繼後,可一想到今兒禹璟瑤給他的恥辱臉色也陰沉了下來。


    知子莫若母,繼後察覺出不對勁也顧不得發牢騷了,便問道:“今天出什麽事情呢?本宮聽說你們下了朝都去議政殿了。”


    “沒什麽。”禹景瑜避而不談,主要是之前龐臨叮囑過他,有些事別和繼後說,省的繼後又瞎出主意壞了事。


    可繼後哪裏是這麽好糊弄的,當即就沉了下臉:“瑜兒現在大了,什麽話都不願意和母後說了,莫不是還因為之前的事怪母後?母後又都是為了誰?”


    “母後……”禹景瑜張了張嘴,愣是無法反駁,見繼後真動氣了,禹景瑜也心有不忍,連忙坐到她身邊討好,“不是的,不是不告訴母後,兒臣隻是不想母後煩心,母後您別生氣,兒臣真沒那個意思,兒臣不管多大可都是母後的兒子啊。”


    繼後還板著臉不理會,禹景瑜沒法子,隻好避重就輕的告訴了繼後,可即便如此繼後聽得還是火冒三丈,“簡直無法無天、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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