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直率地說,而穆向晚也看著窗外不斷後退的風景,臉上波瀾不驚——他幾乎懷疑她什麽都沒聽進去。他從後視鏡裏默默觀察著穆向晚的神情,過了很久穆向晚才微微一笑:“知道了,謝謝你。” “穆小姐,我平時很少和別人說那麽多話,我勸慰你其實也是為了我自己——你這樣任性地離開冷宅真的非常危險。雖然很理解你的心理,但是為了尊嚴和氣憤沒必要賭上自己的命吧。你會是用來威脅三少的最好工具,你要為孩子們想想。” …… 許久的沉默。 “你是不是覺得我是說客?”安德烈淡淡地說:“其實你是死是活和我沒有關係,我接手的任務隻是‘盡最大的力量保護你’,三少也不是我的上司,我唯一服從的隻是格雷家族的家主大人。作為孩子們的教師,我隻是友情提醒你,你可以選擇不聽,當我什麽都沒說就好了。” “真的形式很嚴峻嗎?”穆向晚終於問道。 “嗯。你被他保護在溫室裏可能感覺不到什麽,但是各地的勢力都在蠢蠢欲動,大家都渴望著勢力的大洗牌。雖然黑道出手沒有那麽講究什麽原因,但是三少的‘玉麒麟’是假的已經傳遍了。他不是‘凰’的正統繼承人,信物又是假的,所以反對他的人可以光明正大站出來——這也是好事,可以把反對勢力一鍋端,但是失敗的話就是滿盤皆輸了。” 安德烈說得輕鬆,但是穆向晚卻緊張了起來——為了冷翼凡。她搖搖頭,不讓自己瞎想,問:“什麽是‘絕殺令’?” “那個意思是‘不惜一切代價都要完成的任務’的意思。據說請的是世界排名前3的殺手一起動手。失誤率很低。” “真的嗎?”穆向晚悶悶地問。 “嗯。擔心了?”安德烈笑道。 “不擔心,我和他沒有關係。” 他肯定不會出事。 他可是冷翼凡。 穆向晚想著,但是心情到底有點壞了起來。雖然冷翼凡一再說最近形勢很亂,但是她沒想到居然會亂到這個地步。安德烈說得對,她和孩子們確實是最好的人質對象。他們不會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隻知道這兩個孩子是三少的親骨肉! 而沒有用的人質的下場隻有被遺棄吧…… 可是迴去嗎?迴去抱住那個男人的大腿祈求保護? 她做不出來。 唉…… 穆向晚心中糾結著。 她已經不是魯莽行事的二十歲的少女了,就算她不為自己考慮,也必須為她的孩子考慮。她想起了自己任性出逃後來被抓起來的情景,臉色一黑,但是她又實在不甘心轉身迴去……也許看出了什麽,安德烈輕鬆地說:“女人擁有善變的權利。” …… 穆向晚繼續糾結。她覺得安德烈真的很煩,枉費她以前還覺得他是一個有教養的紳士。 隻要一想到冷翼凡瞞著她和王雪晴訂婚她的心裏就惡心無比——就算是為了什麽“計劃”也不可以。她討厭被欺騙的感覺。他曾經讓她信任他,但是他就是這樣做的嗎?他憑什麽要求得到她的信任! 又或者…… 他的意思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也要“信任”嗎? 可是真的可以嗎? 信任這個欺騙了自己的男人? 唉…… 穆向晚越想越心煩,幹脆不去想。她想閉目養神,不去思考,而安德烈悠悠地說:“三少受傷了。” 穆向晚:…… “好像是拿手砸玻璃,真像身處青春期精力不知道如何發泄的傻瓜。不過他找你這樣的女人也是夠傻的。” …… “你什麽意思?”穆向晚終於問道。 “你和他根本不適合,你們是兩個世界的人。說真的,我沒想到三少居然會找一個連自保能力都沒有的女人。你太弱了。” “我不懂你們判斷人弱不弱的標準是什麽,可我並不覺得自己弱。”穆向晚冷冷地說。 “流星街的女人可是殺人絕對不會手軟的所在。你敢殺人嗎?” “殺人?你在說什麽?”穆向晚皺起了眉。 雖然手上不是沒有沾染過鮮血,但是“殺人”對她而言還是太遙遠——這可是犯罪。也許是看出了穆向晚的心思,安德烈輕笑出聲:“不敢嗎?就算別人威脅你的生命?” …… “我們會在對方露出敵意的瞬間把對方殺死。”安德烈輕輕笑著:“就算可能誤殺,但是絕對不會讓威脅存在。隻有自己才是最重要的。相應的,伴侶也絕對不會選擇沒有自保能力和沒有殺人覺悟的,因為這樣會是不小的拖累。但是如果做決定了,不會輕易改變,也意味著真正的愛吧。其實三少根本沒什麽好利用你的,你的利用價值早就被用光了。我想他是真的愛你。” “真正的愛……” 穆向晚迴味著安德烈說得話,覺得自己的心慢慢變軟。她還是記恨著冷翼凡,但是……也許需要聽他的解釋? 不,怎麽能這麽想!這個安德烈勸人的功夫也太好了! 穆向晚心情複雜,而安德烈輕笑出聲。他看著穆向晚說:“其實你也蠻可愛的,把什麽都寫在臉上……外麵的女人也許就是具有著這樣的吸引力吧。而且有一點很奇怪,遇到危險她們很柔弱,但是為了孩子的話會勇氣十足。” “孩子非常重要。”穆向晚說。 “如果是我們那裏的女人,在家庭受到威脅的時候會選擇和丈夫一起戰鬥,把孩子藏在安全的地方,而三少的選擇是把你保護起來……就算三少死了,你也不會殉情,而是會把孩子養大吧。很奇怪,但是很偉大。” “我……” 穆向晚還沒來得及說什麽,車子的玻璃突然被什麽東西擊碎。安德烈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迅速趴下,大吼:“快趴下!不許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