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複提出六分儀操作太複雜,使得本來一個航海的利器顯得不太實用,不過李愔聽後卻是微笑道:“趙別駕的話隻說對了一半,操作六分儀的確需要天文和算學方麵的知識,現在懂這些知道的人雖然不多,但卻也不是所有人都不懂,比如謝純他們,就是這方麵的專家,而且據我所知,六分儀需要的算學和天文學知識其實並不需要太多,隻要一個人願意學,根本花費不了多長的時間,所以本王決定,開辦一所專門的學院,向所有需要這方麵知識的人授課,而謝純他們就是學校的老師。”

    “辦一所學院?”趙複聽後一愣,以前隻有傳授儒學才會辦學院或私塾,可是去年殿下在長安時,辦了軍校和醫學院,甚至還幫袁老神仙辦了一所道學院,可謂是開創了一代先河,現在竟然又辦一所教授算學和天文學的學院,難道殿下真的是辦學院上癮了?

    而旁邊的魏工也是有些摸不著頭腦,辦學院雖然是好事,但他是工匠出身,算學勉強懂一點,至於什麽天文學,幾乎是一竅不通,所以辦學院好像也不關他什麽事吧?

    “按我的想法,咱們登州這裏需要辦一所航海學院,而且這所學院並不僅僅教人使用六分儀這種航海儀器的,另外還會教授各種航海知識,比如船隻的操控、海情的觀察、繪製地圖等等,另外船舶設計院也會並入到航海學院中,成為一個獨立的分院,而且同時也會向外招生,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隻從各個造船廠吸收人員!”李愔雄心勃勃的說道,當初在剛來登州時,他就想開辦航海學院了,可惜當時時機不成熟,連遠洋的海船都沒造出來,更別說其它的了。

    “殿下,跑船之人都是出力氣的下苦人,會有人浪費時間來學這些東西嗎?”趙複深表懷疑的問道。雖然現在的海貿十分興盛,但正如他所說,一艘船上到船長,下到最普通的船員,幾乎都是下苦人的出身,但凡有點門路的,誰會願意冒著死無葬身之地的風險跑船啊?而這些下苦人全都靠著跑船養家,估計沒多少人願意花時間來學院學習。

    “嗬嗬,這個好辦,這次我迴長安,會向父皇建議,將對海船的船長進行考核,考核的幾個方麵就是航海學院裏學習的這幾門科目,若是經過了考核,不但可以跑平常的近海航線,而且還可以跑那些新開發的航線,比如咱們登州直達倭國、流求的航線,這些航線隻有通過考核的船長,才可以駕船行駛!”李愔早就做了好這方麵的準備,迴答的十分迅速。

    “這個……”趙複本來對航海學院的事不太讚成,所以才想到招生的問題,可是沒想到李愔竟然用這種辦法招生,如此一來,就算是那些船長不願意學,他們身後的東家估計也會逼著他們來學,因為隨著海貿的興盛,近海航線上的利潤已經被大大的壓縮了,現在隻要有點見識的商家都知道,遠海貿易才是將來發展的趨勢,而想要跑遠海,手中必須有一批合格的船長才行。

    “殿下既然考慮的如此周全,屬下也沒有任何異議了!”趙複看李愔心意已決,也隻得不再反對,躬身開口道。

    連他這個登州別駕都同意了,魏黑子自然也沒任何的異議,隻是他想到要自己竟然也要和私塾裏的先生一般教學,心中實在忍不住有些緊張。而李愔也知道魏黑子的船舶設計院裏的都是一幫工匠,文化知識方麵有所欠缺,所以還特意叮囑他,讓他帶人多向謝純學習一下,畢竟人家可是李淳風的高足,除了造船之外,各個方麵都比魏黑子要強。

    雖然學院以航海為名,不過在李愔設想的規劃中,其實還是分成兩部分,第一部分主要傳授航海方麵的各種知識,隻不過現在因為缺乏人手,主要還是先以教授六分儀的使用為主,隻不過想要學習六分儀,事先就要學習天文與算學,而這方麵則由謝純負責。

    另外一部分就是魏黑子的船舶設計了,雖然船舶設計院被劃到航海學院內,其實還是獨立出去,連院址都沒有變,唯一不同的是,船舶設計開始向外招生,以登州如此發達的造船業,船舶設計絕對是個搶手的職業,所以根本不用擔心生源的問題。

    謝純和魏黑子分別擔任航海學院的副院長,至於院長的位子,則由李愔親自擔任,畢竟相比軍校、醫學院之類的,航海學院才是李愔向外開拓的基礎之一,所以院長這個位子,一定要掌握在他的手裏,這就好像是長安城的軍校,雖然由李靖和李孝恭主管,但院長的位子卻是大唐皇帝李世民親自擔任。

    當航海學院的事情吩咐下去後,接下來就沒李愔的事了,一來他本來就不是管理這些瑣事的料,二來他已經在登州停留了好幾天了,也是時候動身迴長安了,畢竟馬上就要到四月中旬了,再不迴去可就趕不上孩子的出生了。

    不過相比來時,這次迴長安卻要舒服的多,至少不用再乘馬車了,黃河上早已經開化,所以他們可以乘船迴去,倒是免了不少顛簸之苦。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武媚娘依然要留在登州,隻不過因為高句麗女王的事,讓她有些生氣,最後還是李愔悄悄的對她說了句話,這才讓武媚娘破啼為笑,一邊笑還一邊罵李愔缺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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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愔離開登州那一天,自然有不少人來送行,除了趙複和陸洪外,還有不少登州的百姓,直到李愔坐上船時,這些人還是久久不肯散去。看到這種情況,與李愔同站在船頭的楊暕笑嗬嗬的誇讚道:“六郞,看來你這個登州刺史做的還真不錯,這些百姓可全都是發自內心的愛戴你啊!”

    聽到楊暕的誇獎,還沒等李愔開口,旁邊的李恪卻一臉羞愧的說道:“舅父說的不錯,相比六郞,我這個蘇州刺史可是太差勁了,甚至連治下百姓生活的如何都不清楚?”

    李愔本想謙虛幾句,不過一聽到李恪的話,急忙改口道:“三哥你也不要太妄自菲薄,等華亭那裏的上海城一建成,肯定會帶動當地的經濟發展,到時蘇州那裏肯定會變的無比繁華,甚至很可能會超過現在的登州,畢竟登州的地理位置還真的無法與上海相比。”

    一聽李愔提起華亭那邊的上海,李恪也是精神一震。他們迴來時去了一趟揚州,順便也去了華亭那裏看了看,發現上海城的港口已經正在建設中,數萬民夫吃住在工地上,為的就是掙一份養家的工錢。而且登州的物資也已經送到,港口建設的十分順利,另外李愔準備要建的造船廠也正在籌備之中,想必等港口和造船廠一建成,立刻就會吸引大批的商家,到時就看主管上海的官員如此治理和發展了。

    “六弟,我決定了,等這次迴長安後,我就帶著家眷長駐在上海,親自管理上海的發展問題,一天不把上海城建設成一個繁華之地,我就一天不迴長安!”李恪估計是被李愔刺激到了,再加上又對上海城的建設充滿了信心,所以才會立下這樣的誓言。

    “好!不愧是身上流著我們楊家的血,好男兒誌在四方,隻知道憋在長安城有什麽出息?”李恪話音剛落,楊暕立刻高聲讚道。他在台灣呆了幾十年,眼界早就變得十分開闊,否則也不會在知道李愔選擇向外開拓時,會那麽的讚同。

    李恪之前雖然也說過類似的話,不過卻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麽堅決。因此李愔聽到之後,也是和楊暕一樣大聲叫好,長安絕對是個是非之地,特別是他們這些皇子,呆在長安更不是個好主意,李恪能將自己的目光轉到外麵,而不再像以前那樣僅僅隻盯著皇位,這讓他這個做弟弟的,也感到放心了。

    正在李愔三人站在船頭談話之時,忽然身後的船艙衝出一個身穿綠衣的小小身影,一邊跑一邊還向李愔喊:“表哥!表哥!你的小寶寶又尿褲子了!”

    李愔一聽采兒的話,立刻頭痛的拍了拍腦袋道:“采兒,我和你說了多少次了,那不是表哥的寶寶!”

    “是嗎?”采兒歪著腦袋看著李愔,一臉不信的說道,“表哥你騙人,若不是你的寶寶,那你為什麽把她帶在身邊?”

    一聽采兒的問話,旁邊的楊暕和李恪也都立刻來了精神,滿臉八卦之色的盯著李愔,對於船上的這個女嬰,他們也是萬分好奇,本來他們都以為是李愔和某個女子的孩子,可是卻被李愔矢口否認,而且他又不肯說出孩子的真正父母,楊暕兩人幾次試探,都沒有得到任何的結果,現在看李愔怎麽迴答采兒?

    李愔看著眼前等著他迴答的三人,心中別提多委屈了,他帶著個女嬰迴長安,雖然對外是保密的,但卻瞞不過楊暕三人,而且又不能告訴他們,這個女嬰是老爹李世民和前新羅女王的孩子,其它理由他們又不信,看來這個黑鍋隻能由他暫時背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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