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多山地丘陵,可供耕種的土地不多,再加上現在的農業技術不發達,畝產量不高,因此農業對於登州來說,並不是一個主要的產業,支撐登州的主要產業有三個,漁、鹽以及海貿,另外還有捕奴業、采金業、水果種植等等,這些產業從事的人不多,隻能對主業起到一定的補充作用。

    海貿因受到海船和商品類型的限製,李愔能做的並不多,無非也就是擴大港口、減免不合理的稅收等來刺激海貿的增長,另外新型的海船雖然也研製出來,但還在試航之中,僅僅隻在登州完全推廣開來,估計最少也要幾年時間,更不用說推廣到整個大唐了。

    海貿的增長有限,不過漁和鹽這兩個方麵,卻讓李愔有足夠的施展空間,現在漁業上的拖網使用已經極為普遍,以前那種零散小戶的打漁模式已經被完全打破,而是形成了以齊王府捕撈隊為首,其它大大小小的捕撈隊並存的局麵。

    這些捕撈隊的背後都有一個或幾個實力雄厚的漁業商人,他們利用漁船、漁網等生產資料,花錢雇傭人來為他們捕魚,利用拖網這種新式的捕撈方式,不但獲得巨大的利潤,而且還將許多小漁民擠壓破產。

    鹽業方麵也和漁業差不多,隨著曬鹽的推廣,資本雄厚的鹽戶投次建設鹽田,而小門小戶的則無力使用新技術,而煮鹽的成本又太高,根本賣不出去,現在登州出產的鹽成倍數上升,但是小門小戶產的產鹽在其中占的份額卻越來越少。

    無論是拖網還是曬鹽,這兩種新技術的出現,都將許多漁民和鹽民多年傳承下來的飯碗打破,許多人為了生計,進到大戶們開辦的捕撈隊或鹽廠裏,做的還是和以前差不多的事,還有一部分進到了新開辦的各類海產品加工廠裏,這些工人每月得到的工錢也不算少,但其實本身卻沒有任何的生產資料,可以說已經是全職的工人了。

    漁鹽業的技術革新,使得海產品的種類越來越豐富,而登州鹽的價格也越來越低,這些隨著各地海商的傳播,也吸引了越來越多的商人來到登州,因此現在登州無論是海路還是陸路,都顯得極為繁忙,而登州府的稅收也是上升了數個台階,甚至連旁邊的幾個州也沾了點光,至少貨流量都增加了數倍。

    商路的繁忙,自然對登州的漁、鹽等貨物需求再次加大。前段時間雖然因為缺人等問題,影響了鹽廠的產量,但隨著奴隸的買賣,已經大大的緩解了這個問題,再加上現在已經進入夏季,隻要不遇到陰天,鹽廠的產量一直在增加。

    相對於隻需要人手、場地和天氣的鹽業,捕撈方麵就顯得有些麻煩了,其中最主要的還是漁船的限製,雖然前段時間對現有的漁船進行了改造,但是登州適合改造的漁船一共也沒多少,因此改造完後,不少捕撈隊都紛紛向船廠下了新船的訂單,不過造船是需要時間的,而且登州的造船廠也不可能全都造漁船,因此各個捕撈隊都是人多船少,甚至連齊王府的捕撈隊也不例外。

    也正因為如此,現在捕撈隊都實行的是輪換製,一艘船靠岸,卸完魚後,船上的船員下來,另外一拔原來休息的船員立刻上船,檢查一下船的性能,若是沒有大的損傷,立刻就要出海。

    算算日子,今天是齊王府捕撈隊歸來的日子,周土帶著他手下的船員,和其它幾個船長站在碼頭上等候。周土是第一個加入王府捕撈隊的人,為人踏實肯幹又精於捕魚,對於拖網這種新技術也學習的很快,因此被任命為船長,一艘船十幾個人都歸他管。

    等了沒一會,就見遠處的海麵上多了幾根熟悉的桅杆,然後幾艘船頭漆著一個大大的‘齊’字的漁船出現在海麵上。

    一、二、三……,周土他們這些人隻要是識數的,都在心中默數了一下,發現這次出海的漁船一隻沒少,這才放下心來。昨天夜裏海上起風,幸好王府的漁船都沒事。

    船隊馬上就要靠岸了,周土他們立刻迎了上去,準備幫忙把魚卸下來,但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第一艘船剛一靠岸,立刻從上麵跳下來一個人,看到周土立刻焦急的喊道:“土叔,快給我找匹馬,我要馬上去見王爺!”

    跳下來的這人正是捕撈隊的管事周魚,上次出海正是由他領的隊,隻是現在看他衣衫破碎,身上竟然還帶著幾道傷痕,也不知是怎麽搞的。

    “三子,你這是……”

    周土畢竟是周魚的長輩,看到他的樣子自然關心的想問清楚,不過周魚卻是一揮手打斷他道:“土叔,您還是先別問了,人命關天,我得盡快見到王爺!”

    看到周魚焦急的樣子,周土他們也不敢再耽誤時間,急忙在碼頭上找了輛馬車,將周魚送走後,他們立刻都湧上船,等找船員問清楚了情況,周土他們個個都是一臉的怒容,甚至有些年輕人都恨不得立刻駕船出海,找對麵的人算帳去。

    “呯!小小的高句麗,竟然敢如此囂張,真當我們大唐拿他們沒辦法嗎?”齊王府內,李愔聽了周魚的稟報,再看看對方狼狽的樣子,立刻是火冒三丈,怒罵高句麗目中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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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周魚他們這次出海捕魚,跑的有些遠了,離高句麗的卑沙城不遠,本來一切都挺順利,可是就在昨天晚上,他們幾艘船都捕夠了魚,正準備迴來時,卻被一隊高句麗的戰船給攔住了,非說這裏是高句麗的境內,魚也是高句麗的魚,他們擅自跑來捕魚,已經觸犯了高句麗的律法,因此不但要沒收捕到的魚,而且要連人帶船一起扣壓。

    周魚見對方如此蠻橫,心中自然不服,於是上前理論了幾句,沒想到立刻招來對方的一頓毒打,他身上的傷就是這麽來的。幸好他為人機靈,一見時機不對,立刻報出大唐齊王府的名號,對方一聽,也是吃了一驚,畢竟登州離卑沙城本就不遠,高句麗對於李愔的大名也是早有耳聞,知道他是大唐陛下最寵愛的兒子,因此也不敢像剛才那麽放肆,這才將他們放了迴來,不過船上捕到的魚卻還是被扣了下來。

    “殿下,若隻是打的魚被奪也就算了,不過昨天我看到他們的戰船之間,竟然還俘獲了幾艘我大唐的船隻,看樣子應該是虎鯊捕奴隊的船。”周魚講完自己的遭遇後,又將他看到的一個情況講了出來,捕奴隊和捕撈隊都是在同一片海麵上行動,彼此之間十分的熟悉,因此才能如此的肯定。

    “什麽,連老子的捕奴隊也敢抓?”一聽這個情況,旁邊的燕北立刻跳了起來,雖然捕奴隊的幕後大老板是李愔,但前台坐鎮指揮的卻一直是他,因此捕奴隊一向被他視為禁臠,連李愔都插不進手,現在聽到有人敢動捕奴隊,簡直就像是搶了他的女人一般。

    “捕奴隊不是一向去新羅嗎,怎麽會在高句麗被抓,難道……”李愔說到這裏,臉色忽然一沉,淩厲的目光轉向燕北,惡狠狠的問道,“燕兄,我好像記得,在你們捕奴協會成立的那天我就說過,暫時不要去高句麗那邊惹事?”

    這件事可是他再三交待過的,一來高句麗與新羅百濟不同,無論是國力還有軍隊的戰力,都是很可觀的。二來他當初提出的平遼三策,其中前兩條就是主要針對高句麗國內的,而且施行的很順利。在這種情況下,根本沒必要再節外生知費力去惹高句麗,等過兩年將遼東打下來,那時還不是想怎麽辦就怎麽辦?

    “六郎,冤枉啊!”燕北急忙為自己叫屈道,“雖然現在無論是煤礦還是咱們登州,都是缺人缺的厲害,隻靠新羅那裏,根本就不滿足不了我們的需求,以前還能花錢買到,現在幾乎全都靠硬搶了,就算是再加上一個百濟,也是於事無補。倭國那裏雖然也能提供奴隸,但路程畢竟遠了一些,而且倭奴身材矮小,也賣不上什麽價錢,因此並沒有多少人願意去,但就是如此困難的情況下,我還是對下麵的人下了嚴令,絕對不許他們在高句麗捕奴的!”

    燕北一臉委屈的將做為捕奴對像的三個國家分析一遍,與它們相比,高句麗的條件簡直是得天獨厚,一來離登州最近,二來人口眾多。這麽一大塊肥肉放在眼前,他卻隻能眼睜睜看著不敢動手,這簡直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那就奇怪了,登州的捕奴隊從高句麗那裏經過,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麽會突然被抓了呢?”李愔自言自語道。

    不過他話音剛落,緊接著臉色一冷道:“哼!現在不是研究這些的時候,人已經被高句麗抓了,若是再耽誤個幾天,估計那些捕奴隊的人都會變成一具具屍體,可是要怎麽才能把人救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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