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驚變讓大殿裏的眾人仿佛失去了飲酒作樂的興趣,端著酒杯瞟著海蘭珠,心神飄忽,是不是所有蒙古科爾沁來的格格都會如此,還是就隻她單單不同?

    “你不去處理一下傷口嗎?總是這樣流血傷身子。”納喇氏輕聲勸道,海蘭珠扯動嘴角,垂下睫毛,聲音帶著一絲疲倦的搖頭“不用,我還是迴貝勒府再去處置吧,這點小傷不礙事。”

    海蘭珠此時才明白,嫁給皇太極並不意味著以後的就安穩了,還有許多的兇險暗礁存在,當著眾人麵前,還能有所顧忌,若是自己單獨一人?誰知道這些拿女人當玩物的男人會做出什麽來?難道非要等到皇太極登上汗位?眾人的眼神,讓海蘭珠心中煩悶,難受極了,一點也不見剛剛大出風頭後的喜悅,拿起酒杯,放在唇邊,突然被人拉住手腕。

    “海蘭珠,你瘋了,受了傷怎麽還能飲酒?”哲哲眼裏透著疼惜,海蘭珠掙脫開手腕,放下酒杯,應了一聲“多謝。”就不在多言,哲哲不在意的笑笑,對旁邊的納喇氏說道“她性子倔強,到是同你投緣,你多照顧她。”

    納喇氏目光在她們姑侄身上遊移著,壓下心底的狐疑,點頭道“我也很喜歡海蘭珠福晉,自會注意的。”

    哲哲也不再多言,迴身做迴原處,麵色尋常,抿了一口酒,入口卻是苦澀,今日她對海蘭珠有了一個清晰的認識,不會再輕易的出手,省得好處都被她得了去。

    努爾哈赤拿起酒壺,親自將美酒倒入到酒杯中,舉起酒杯放在阿巴亥的唇邊,低沉的說道“大妃,飲了賜杯,不要辜負本汗的美意。”

    不知為何阿巴亥突然身上泛起涼意,美目閃閃的看著努爾哈赤,皓腕輕抬,將酒飲盡,努爾哈赤此時才露出笑意,拍拍她的肩頭“你果然柔順,本汗指望你以後也如此。”

    “大汗,我會永遠的陪著你的,沒有人待我比您還好。”阿巴亥信誓旦旦的說道,努爾哈赤瞥了一眼代善,將阿巴亥擁得更緊一些,在她耳邊輕聲的說著“本汗上兩個月忙於政務,好像許久沒讓你伺候了,冷落了你,今日補上如何?”

    阿巴亥心中一緊,芙蓉麵上湧起一分嬌笑“能伺候大汗是我的榮幸。”她的手指還在努爾哈赤的胸前挑逗著,努爾哈赤朗聲笑道“本汗,就喜歡你的這份識趣。”

    “大汗對大妃真是情深意重。”納喇氏感歎道,海蘭珠微微一笑,瞄了一眼在上位上相擁的二人,眼中閃過一絲的無奈,嬌豔年輕的阿巴亥在蒼老頭發斑白,臉上堆滿褶皺的努爾哈赤懷中,是那麽的不協調,對阿巴亥的厭恨少上了幾分,輕歎“大妃,也是可憐之人。”

    當宴會即將結束之時,異變再生,阿巴亥突然嘔吐起來,而且怎麽都止不住,臉色蒼白的可怕,神情有幾分慌張,偷偷的看了一眼代善,擦擦嘴角,淡笑道“我興許是用的不好,腸胃裏鬧騰的很。”

    “哦?是這樣?”努爾哈赤神色莫測,捏著酒杯,低笑道“本汗以為大妃又能有好消息呢。”向旁邊的人掃了一眼,放下酒杯說道“本汗瞧著仿佛像有了身子,大妃,不妨讓大夫診治一下,本汗可是盼望著你能再生個兒子出來,本汗,定會好生的疼愛他。”

    “大汗,哪會這麽趕巧?”阿巴亥心中更是慌亂,雖然後金開放,若真是惹出事來,她同樣吃罪不起,更何況還有自己三個兒子,可是腸胃的不舒服,小腹的微微下垂脹痛,有過生子經驗的阿巴亥越發覺得要壞事,抬眼見到努爾哈赤的冰冷目光,剛想岔開話,反倒惡心加劇,再次嘔吐起來,旁邊的福晉討好的勸道“大妃,您還是先去歇一會,看樣子興許真的有了音信,讓大夫診脈就好了。”

    阿巴亥坐如針紮,猛然起身,僵硬的臉上扯出一抹笑容,語氣裏透著焦躁不安,柔聲道“大汗,我先去去整理一下,一會再同您飲酒。”扶著婢女的手,阿巴亥離開,路過代善跟前時,向他警覺的瞥了一眼,努爾哈赤此時眯著眼睛說道“大妃,別忘了請大夫,本汗要知道你是否有身子,本汗是不是又有了老來子。”

    代善身子一震,額頭見汗,心中也突突起來,努爾哈赤仿佛沒有瞧見他的一樣,同旁邊的子侄喝起酒來,還有幾名隨他征戰已久的臣子談笑著,推杯換盞憶起往昔,海蘭珠瞥見努爾哈赤身上透著一股英雄遲暮,隻能迴憶往昔的英勇,剛剛他那番同阿巴亥的麵合神離,讓海蘭珠明白,德音澤恐怕已經見到努爾哈赤,他應該有所安排,繁華熱鬧的壽宴,此時卻透著詭異,仿佛是最後的盛宴一般。

    當海蘭珠見到代善離席找借口離去,努爾哈赤微微抽動的嘴角,垂下眼簾,事情恐怕不可挽迴,努爾哈赤將酒杯磕在了桌子上,啪的一聲,驚呆了眾人的神經,他身子後仰靠在椅子上,四下巡視一圈,在垂著頭的海蘭珠身上稍作停留,她到底是個烈性的人,應該不會背著皇太極偷情,最後停留在一臉茫然的多鐸身上,他偏偏鬧了肚子去不得疆場,真是命中注定,躲不開。

    努爾哈赤知道他老了,比不得年輕的代善,這個年歲卻更加疑心,更加的想證明他還有能力征服女人,更容不得阿巴亥的背叛,臉色變得猙獰,低聲道“讓她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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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殿門再次被打開,一名身穿碧綠色纏枝旗袍的十五六歲女子,梳著整齊的小把子頭,精致的釵環隨著她腳步的移動發出清脆的響聲,她雖然溫順的低垂著頭,卻能隱隱見到她清秀的眉眼,白皙細嫩的肌膚,來到努爾哈赤近前,聲音仿若鶯啼“德音澤給大汗請安。”

    “起來。”努爾哈赤抬手,德音澤盈盈雙眸中如夢似幻,微微仰頭看著上麵坐的努爾哈赤,唇角溢出一抹甜美的笑容,小巧秀美的鼻子,櫻紅的嘴唇,臉頰間那抹緋紅,更襯得她柔美上幾分,努爾哈赤手攥緊了椅子扶手,雖然早有準備,可德音澤同東哥的相象,讓他仿佛迴到了過去,東哥就站在自己的麵前,蠕動著嘴唇,“東哥??????東哥。”

    努爾哈赤那低沉衰老透著思念的唿喚,讓海蘭珠心中一震,卻又湧起幾分好笑,他如今這深情的樣子做給誰看?東哥恐怕根本不會再想見他。聽見旁邊年老的人,吃驚的抽氣聲“怎麽會如此想象,簡直就是東哥再生,一舉一動真是太像了。”

    “本汗記得你是大妃的婢女,來找本汗有何事?”努爾哈赤到底是一代梟雄,很快的平複下來,德音澤清澈無塵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柔聲道“大汗,你英雄了得,奴婢不忍讓您受到欺騙,冒死進言。”

    德音澤出乎眾人意料噗通一聲雙膝跪地,漆黑的眸子裏含著水霧,透著幾許堅定,低聲道“大妃同大貝勒關係密切,奴婢伺候大妃時,總是見到大貝勒向大妃請安,大妃會遣散奴婢,同單獨詳談許久,甚至還有調笑聲傳來,而且當初大妃曾經送飯食給大貝勒和四貝勒,大貝勒欣然領受,而四貝勒卻一下未用。”

    “你這賤婢,竟然敢汙蔑額娘?誰給你的膽子?”多鐸激動的跳了起來,麵容猙獰,揮動著拳頭向德音澤衝過去,德音澤身子害怕的顫動,嘴唇哆嗦,尖細的嗓音高喊“大汗,奴婢說的句句實情,若有半句虛言,願受天譴。”

    “多鐸,你住手。”努爾哈赤猛然起身,高聲喝止,多鐸踢向德音澤的腿僵硬在空中,努爾哈赤幾步來到近前,德音澤仿佛找到依靠一樣,躲在他身後,顫抖著聲音“大汗,德音澤,德音澤害怕。”

    努爾哈赤將她護在了身後,冷哼道“多鐸,你想滅口嗎?”眼裏再也不見往日對多鐸的疼愛,凝結成冰,甚至還透著陰鶩,“本汗才想問問,誰給你這麽大的膽子,沒有本汗的命令,就敢意圖傷害她?”

    “阿瑪。”多鐸拳頭攥得咯咯隻響,眼中赤紅,略顯稚嫩的胸膛由於激憤不停的起伏著,高聲道“您怎麽能信這個賤婢所言?額娘跟了您十多年,難道你還不了她對您的情意?這是陰謀,是全套。”

    努爾哈赤攥住多鐸伸向德音澤的手腕,臉色更是猙獰“多鐸,本汗比你了解她,你還是消停一會的好。”

    “阿瑪,您難道糊塗了?這種話怎麽能信?”多鐸情緒更加的激動,旁邊人看好係的態度是那麽刺目,溫暖的大殿卻讓他覺得徹骨的寒冷。

    “是還是不是,本汗自有決斷,還輪不到你來質疑本汗。”到底是他疼愛許久的兒子,努爾哈赤還是沒有將針對多鐸的話講出來,也算留了分體麵給他,隻是看著多鐸再也無法做到像往日那般的毫無芥蒂,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就會發芽生根。

    三人成虎是至理名言,海蘭珠看著眼前的這場大戲,皇太極終於如你所願,將水徹底的攪渾,大貝勒代善不管能不能順利過關,都會最終錯失汗位,你離哪個位置更近一步,隻是她的目光落在告密的德音澤身上,她仿佛對自己很是在意,沒有好處,她有膽子高密嗎?

    ps可能是我理解的精彩和親們理解的不同,我覺得這段挺好的。晚上十點左右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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