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臨頓時皺起了眉頭,露出些許不耐。


    剛想讓人把她趕走,她就這麽快步地經過了他身邊。


    擦肩而過時,他微微一怔,隨即又冷笑一聲,暗道他怎麽會以為她是來找自己的。


    驀地,卻聽到她低低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這樣可以嗎?”


    她小心翼翼地試探道:“我知道你嫌我醜,現在你看不見我的臉了,不用覺得倒胃口了。我可以和你說話了嗎?”


    段悠等了很久沒有等到他的迴答,正要繼續說些什麽,便聽到他冷峻如霜的話音:“你還有什麽想說的?”


    這語氣……當真是盛滿了反感和厭惡。


    她眸光一黯,沒有馬上答言。


    一直以來站在一旁的護士此刻卻訝異地瞧著江臨身後其貌不揚的女孩。


    她以局外人的角度剛好將方才發生的一切都看在眼裏——女孩走過男人身邊時,他的臉色黑得沒法看,可當她在他身後駐足,又開口說話時,男人分明是渾身一僵,好似被什麽震懾住,胸口小幅度地起伏著。


    他的眼神就更複雜了,複雜到她一個比他大上許多的人都看不懂。


    好像是很多很多情緒洶湧而來,鋪天蓋地、排山倒海。


    僅僅片刻後,卻又被他收斂起來,化為極其克製極其冷靜的神態,冷冷吐出那句:你還有什麽想說的。


    其實……她想,這個男人,大概是很在意他身後這個女孩的。


    她為他護理有一陣子了,見過最多的就是這個男人麵無表情的樣子,不管是多麽遽烈的疼痛,好像都在他的忍耐範圍之內。就連前幾天做骨穿的時候,他也隻是慣性地皺了下眉而已。但後來披上衣衫,她眼尖地發現他背後的冷汗把薄薄的衣料全都浸透了。


    想也知道多疼的檢查,他卻怎麽都是無動於衷。


    而這個女孩什麽也沒做,從她出現在他的視線裏的那一刻起,他身邊的磁場就仿佛被擾亂了一樣。


    無論是喜是怒,都太過明顯了。


    此刻的冷淡,也太過刻意了。


    可惜,他身後的女孩什麽都看不到,所以滿臉黯然失落,小心翼翼地問:“江臨,你是不是喜歡上紀可嵐了?”


    護士一驚,看這二人的眼神都變得古怪了。


    這是什麽問題?


    聽著就像是正室來捉奸,但她的姿態……偏偏還那麽卑微。


    輪椅上的男人冷著臉,“和你有關?”


    段悠在他身後拚命點頭,江臨也同樣什麽都看不到。


    “我聽說這段時間一直是她在照顧你。”她小聲喃喃,“你為什麽不找我呢……”


    “我們不是分手了嗎?”他反問,語氣裏連抑揚頓挫都沒有,隻是平平無奇地幾個音節,聽不出多麽在意。


    “我也說過我不想分手了呀。”段悠湊到他身後,接過護士手裏的輪椅,推著他,咕噥道,“我都向你道歉了,你還想怎麽樣嘛?”


    男人臉色猛地沉下來,“我想怎麽樣?”他的手掌緊緊按著輪椅的輪子,不讓她推動分毫,“段悠,你到現在都還隻會問我想怎麽樣,是嗎?”


    不顧一切來追他的是她,出了一點小事馬上要退卻的還是她,看似他從頭到尾從始至終都握著決定權,但隻有江臨自己心裏清楚,他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她來,他無法抗拒,她走,他用盡渾身解數也留不住。


    段悠抿了下唇,淡淡道:“那我不問了,我就天天纏著你。你睡覺我纏著你,你洗澡我纏著你,紀可嵐喂你吃飯的時候我就在一邊看,她不嫌臊得慌我也不會臉紅,反正你總是吃這一套的,隻要你不讓保鏢把我打死,我有一口氣在都要爬進你病房裏。”


    “……”


    不光是江臨沉默了,連護士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看她也不過就二十歲上下的樣子,這臉皮怎麽能厚得像修煉了幾萬年一樣???


    “好啦,那我們迴病房吧。”她不等他迴應,推著他就要走,感受到那股自下而上的阻力,她低頭瞧了眼輪子。


    發現是男人用手按住了,她出手去,輕輕握住他的手腕。


    這雙手她很久沒碰過了,可是每一寸充滿陽剛之力的筋脈她都過分熟悉。


    “把手拿起來啦。”段悠輕聲對他道,“你再不配合我就親你了,反正這裏是樓道,讓人家看見你被一個毀了容破了相的女人非禮,也是你沒麵子。”


    江臨還是沉默,眼眸漆黑無底,深不可測。


    “你還真不配合是不是?”段悠稍稍抬高了音量,幾步走到他麵前,抬手就托起他的下巴俯下身去,惡狠狠道,“你別以為我不敢。”


    然後,就在眾人的目視之中,大大方方地親了上去。


    這場景,怎麽看怎麽像是囂張霸道的惡女在欺負輪椅上孱弱斯文的男人。


    當然,段悠和江臨都知道事情不是這麽一迴事。


    她親到他的時候,眼神都亮了——因為段悠以為江臨會拒絕,隻要他想,沒什麽是他做不到的。


    哪怕他現在看起來孱弱斯文,但是他肌肉線條裏蘊藏著多大的力氣,段悠比誰都清楚。


    下一秒,她突然覺得腰身被一條結實緊致的臂膀箍住,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往他身上倒去,頭也被從後麵按住,往他俊臉的方向,兩個人的嘴唇貼得更加嚴絲合縫。


    他甚至側了下頭,調整了最合適的角度,讓兩個人不必因為鼻尖相撞而不得不分開。


    唇齒相依,唇齒糾纏,段悠幾乎快喘不上氣了。


    他卻不給她任何後退的機會,在她嘴唇微張的時候舌尖用力頂了進去,撬開她的牙關。


    段悠被他吻得腦子裏七葷八素什麽都不剩下了,到最後軟在他懷裏,喘息,眼波媚得不像話。


    反觀江臨,眸色卻還是一片清明冷寂,如古刹寒鍾那般莊重、不食人間煙火。


    這份不食人間煙火的莊重,讓段悠的心陡然沉到了無底洞裏。


    他的嘴角甚至勾起一絲笑,弧度鋒利得觸目驚心,“我沒以為你不敢,倒是你,覺得這種手段對我還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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