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還是沒一點進展,段悠卻不氣也不惱,甚至進了校園門口就很自覺地和他保持了一定距離。


    不過她的視線還是從始至終都沒離開過男人的身影,就像是用膠水黏在上麵了。


    江臨自然能感覺到她那灼熱得恨不得扒了他的視線——這樣一想,喉結動了動,莫名覺得嗓子有些幹涸。


    她一路將他送迴了辦公樓,便在樓下止住腳步沒再往上走,歡欣雀躍地迴宿舍去了。


    第二天,天氣還是往常一樣,偏南的地方,冬季又濕又冷,根本不是多穿幾件衣服能解決的。盡管如此,段悠還是把自己嚴嚴實實地裹成了球。


    她起了個大早去街角那家店為他買了一份早餐,還沒進校門就聽到馬路對麵一輛車“滴滴滴”地按響了喇叭。


    段悠剛開始不以為意,後來也不知怎麽就突然福靈心至往那邊看了一眼,正見到車窗緩緩沉下,露出一張棱角分明、豐神俊朗的臉。


    他戴著墨鏡,薄唇微翹,頭發也是張揚肆意卻不失淩亂,整個人顯得很隨性,隨性到具有藝術感,美得顛倒眾生。


    段悠一瞧見他,腦子裏第一反應是一懵。


    第二反應是拉了拉肩上的書包帶,急匆匆就跑過馬路朝他的方向奔去。


    “我還以為你談了戀愛見到我都要繞著走了。”男人低低地笑,聲音也出乎意料地好聽。


    段悠坐上副駕駛的位置,看著離自己近在咫尺的男人,震驚消去,隻餘下淺淺的意外,還有一絲警惕,“你來這裏幹什麽?”


    “怎麽,聽你這意思我不能來?”他伸手在她鼻尖上刮了一下,“我隻是想看看,誰本事這麽大,居然能從我身邊把你搶走。”


    段悠麵無表情地打掉他的手,“你少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來看熱鬧的。”


    “你們學校沒有停車場嗎?”


    “有你也進不去,你是學生還是校職工?”


    “我是學生家屬。”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男人,“……”


    段悠指揮著他將車停進了附近的小區裏,下車後扶著車門望著他,“你要在這裏呆多久?”


    “一直留下不行嗎?”


    男人迴答完之後,將車熄火,忽然眼尾一掠看見了女孩手裏抱著的三明治和咖啡,長臂一伸就從她懷裏拎了出來,“給我買的?想不到你還挺體貼,談了戀愛就是不一樣,越來越會照顧人了。”


    他說完話都沒給段悠反應的時間,三兩下就撕開了包裝紙將三明治送進嘴裏,一邊嚼著一邊輕笑著說了句:“正好我餓了。”


    段悠看著自己排了一早晨隊買到的三明治就這樣進了他嘴裏,簡直形如當頭一棒,頓感生無可戀。


    但她到底不會和他一般見識,“要吃就好好吃,把你那張嘴閉上。”


    對方還是笑,英俊好看得不可思議。


    他走下車來,問:“你不上課嗎?”


    段悠眉頭一皺,低頭看了眼表,果然要遲到了,狠狠剜了他一眼,低咒道:“都怪你!我先走了,你自己找地方玩,中午我再聯係你……”


    說著,她就要往學校的方向跑,男人好像對她的動作頻率和速度極為了解似的,緩慢伸手,不費吹灰之力就握住了她的手腕,“急什麽?你現在就算跑迴去也是遲到,不如直接曠課算了。你不是學霸麽?少上一節課不會怎麽樣。”


    段悠任他抓著自己的手腕,倒也沒覺得哪裏不妥,皮笑肉不笑道:“那是你沒遇見過我們那樣的教授。”


    遲到早退上課睡覺不帶工具書這種小事都要罰跑四千米,要不是那男人舉手投足間處處透著貴族門庭裏常見的從容優雅,段悠幾乎都要以為江臨是從部隊裏出來的了。


    她美眸瞪圓,“掃把星,鬆手。”


    對方笑,“我鬆手你也迴不去了,時間來不及。”


    段悠總算露出了無奈的神色,妥協道:“我給同學打個電話讓她幫我請假。”


    *


    陳天嬌剛進教室就接到了段悠的電話,她下意識往第一排的方向看過去,一貫坐在那裏的女孩卻不在。


    她又掃了眼講台,本該擺在上麵的“愛心早餐”也沒來。


    說好的早起排隊買早餐呢?陳天嬌茫然接起電話,“你人呢?還有五分鍾就上課了。”


    那邊不知說了句什麽,陳天嬌扶額,“那你這一天就不上課光陪他了?……算了算了,我就跟教授說你病了,迴頭再去教導處那給你請個假。你可好自為之,別讓什麽人撞見了……嗯,好,我知道,我先掛了,一會兒江教授來了讓他聽見就慘……”


    陳天嬌說著,就看到了林小曉不停衝她擠眼睛,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林小曉就差沒撲上來整個捂上她的嘴了。


    她一驚,僵著脖子轉過頭來,隻見剛才對話裏還在談論的男人此刻就站在她背後,居高臨下地望著她,神情要多冷淡有多冷淡,目光裏沉甸甸的威懾力讓她差點一個不慎把手機摔了。


    “江……江教授。”在他這樣的注視下,陳天嬌背上的寒毛一根一根立了起來。


    江臨麵不改色,那副如刀砍斧劈過的五官一板,更是透著淩厲而果決的冷峻,什麽溫淡儒雅都消失殆盡了,視線銳利得讓人心驚膽戰,像是要在陳天嬌臉上戳個洞,偏偏口吻卻淡得沒有波瀾,“什麽事不能讓我聽見?”


    陳天嬌暗叫慘了,“沒什麽,江教授,什麽都沒有!真的……”


    見她別開眼神,男人微微眯眸,似有若無地看了眼第一排空空如也的座位,唇角一彎,“是麽,誰病了?”


    他語氣裏的寒意仿佛能鑽進人骨頭縫裏去,陳天嬌也不是膽小怕事的人,卻次次都能在他這靜水流深般的淡漠中被嚇得不敢說話。


    有一種人的氣勢不必靠大聲說話或是發火來彰顯,隻單單是站在原地,一股不可抗拒的壓力和魄力就如影隨形。


    “她幹什麽去了?”江臨也不廢話,直接拆穿她蹩腳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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