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悠先是一愣,正巧迎來林小曉詫異的眼神,陳天嬌的目光也帶著幾分複雜,她立刻便覺得有股熱血湧上頭頂,厲聲斥道:“子虛烏有的事情,你胡說什麽?”


    “我胡說?”那男生揚手甩開了陳天嬌的手腕,把她往一旁一推,邁步走到段悠麵前,眼中的譏諷一覽無餘,“全校都知道的事情,是我胡說?你是怎麽對魏修遠陳情訴愛的,照片裏都拍得一清二楚!論壇上人人都能看見!”


    段悠怒從心中起,她下意識想反駁,可突然又想起什麽,忍著惱怒,迅速掏出手機登上了論壇。


    果然,前幾天還被置頂熱議的物理競賽已經熱度漸消,取而代之的便是標題為“818物理係那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係花”的帖子。


    林小曉亦是湊了上來,等待頁麵跳轉的時候,她抬頭盯著段悠的側臉,隻見她弧度優美的臉廓僵硬得像塊木頭,褐瞳被某種難以捉摸的陰影覆蓋著,除了睫毛微微顫抖以外,她整個人看上去極端冷靜。


    頁麵跳轉完,幾張圖片赫然出現在二人的視線中。


    段悠宛如被人打了一棍子,原本漲紅的臉色一下子煞白了,白得毫無血色。


    第一張是在校園的小徑上,一男一女相對而立,女孩懷裏被強行塞了一封信,隔著很遠都能感覺到男孩身上那股冷漠疏離的拒絕之意。


    第二張是女孩彎腰撿信的動作,長發掩著她的臉蛋,竟無端顯得有些失魂落魄的淒涼。


    第三張是她將信撕毀扔到垃圾桶裏,第四張,便是那封信被人撿起來拚好以後的樣子,信中遣詞用句無不是深情嬌羞,透著一股為人所笑的少女心。


    這四張照片放在一起,傻子都能推測出來事情的經過——段悠對魏修遠表白,被對方拒絕,她羞憤之下撕了信離開。


    本來不是什麽大事,但最近段悠和魏修遠二人的名字頻頻被提起,再加上段悠生得漂亮,暗裏不知多少女生嫉妒,她也曾經拒絕過許多學長的追求,那些人求而不得便積怨在心,她被拒絕的事,實屬喜聞樂見。


    然而,這還不是燒得最厲害的一把火。


    發帖人在“多方了解”之下稱,她在半個月前還約過江教授去看芭蕾,今天早晨還專門早起排隊去給江教授送“愛心早餐”。


    這下論壇可就徹底炸了。


    放下翻一翻,在一堆迴複帖中,竟然還有人不知為何提起了唐季遲,說他那天比賽棄權,是為了避免段悠獨自受盡冷眼嘲笑,可謂是用心良苦。


    一邊約著江教授,一邊追著魏修遠,一邊釣著唐季遲。


    好一個左右逢源的工程物理係係花。


    段悠皺眉鎖上了手機,放進口袋裏。


    怪不得這一路上所有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她。


    旁邊林小曉震驚得半天迴不過神來,麵前的男人冷笑問段悠:“你還有什麽話說?”


    段悠麵無表情,“無稽之談,說什麽說?”


    她根本就沒再看那人一眼,“嬌嬌,小曉,走了。”


    陳天嬌揉著被那人攥痛的手腕,慢慢走迴了段悠身邊,偶爾古怪地看她一眼,不知所思。


    這麽一鬧,段悠也沒有去食堂吃飯的心思了,索性打電話訂了三份外賣,三個人徑直迴了宿舍。


    林小曉怎麽都想不通,試探著問:“悠悠,你真的給魏修遠寫過信啊?”


    段悠睇著她,雖然沒說話,表情也紋絲未動,可眉眼間析出的涼意卻讓人心驚,陳天嬌遲疑了下,道:“小曉,你這問的是什麽話?不可能是悠悠寫的。”


    段悠的唇端浮著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又瞥了眼林小曉,轉頭對陳天嬌道:“她都懷疑,你就知道不是我寫的?”


    陳天嬌被她看得頭皮有點發麻,知道她心情不好,連玩笑都不敢開了,“你不是喜歡江教授嗎?怎麽可能給那魏大才子寫什麽情書。”


    林小曉卻道:“可是那照片……”


    照片裏拍得清清楚楚,就是段悠和魏修遠二人,這總不能是合成的吧?


    段悠抬手捏著眉心,心沉得厲害,麵上卻雲淡風輕,“那封信是真的,而且寫了我們宿舍的門牌號。所以魏修遠也以為是我寫的,被人**的時候他正拿信來找我,一臉情聖地告訴我說他心裏有人了讓我死心吧。我撿起來也隻是因為好奇信裏到底寫了什麽能讓他產生‘段悠喜歡我’這種腦殘念頭的內容。”


    林小曉這就明白了,“所以是有人以你的名義給他寫了封情書?想來玷汙你的名聲?”


    段悠笑了聲,隻做了一個字的點評,“慫。”


    “什麽意思?”陳天嬌問。


    “我段悠喜歡誰、想追誰向來是堂堂正正的,寫情書不署名這種慫事也想栽在我頭上?”段悠冷聲道,“真想賴給我也該下點功夫模仿一下我的筆跡,用電腦打印出來寫個女生宿舍307就是我了?我眼睛就算長在膝蓋上也看不上他魏修遠這個卑鄙小人。”


    陳天嬌和林小曉不知那天比賽時的內情,她卻再清楚不過,什麽物理係第一才子,就是個投機取巧的無恥敗類。


    林小曉歎了口氣,雖說在段悠臉上看不出來多大的怒氣,可她也很少說這麽難聽的話來諷刺誰,看來這迴是真氣著了。


    於是便道:“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就放任他們這麽說下去?”


    事情的難辦之處在於,這裏牽扯到的不僅僅是學生之間的感情糾葛,還把江教授給扯進去了。


    學生和學生之間鬧出些八卦來無可厚非,可是涉及到師生之間,這就是道德倫常了。如果不出麵解釋的話,眾口鑠金,越傳越黑,讓教導處知道,估計這事情就不好收場了。


    這也是整件事情最為蹊蹺的地方——發帖人究竟是怎麽知道段悠曾經約過江教授看芭蕾、又給他送過早餐的?


    段悠坐在椅子上,隻覺得上了大學以後,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就沒消停過。


    陳天嬌這次倒是出乎意料的理智,勸她:“就算魏修遠那件事你放任不管,可關於江教授的那部分……你還是澄清一下吧,別把事情鬧大了。”


    段悠捏著眉心的手放了下來,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桌麵,像在思索什麽。


    從外人的角度看上去,她平靜得有些不可思議。仿佛這些汙言穢語像滾滾洪流撲到了她麵前,遇見了她巋然不動的樣子,也自然而然地分成兩股從她身側流走了。


    她們一直就知道段悠鎮定又有主見,卻沒想到到了這種節骨眼上,她還能如此處變不驚。


    過了一會兒,段悠手邊的手機忽然響了,她掃了眼上麵顯示的電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我下樓去拿外賣。”


    林小曉望著她的背影,歎息,“都什麽時候了,她還有心思吃。”


    陳天嬌抿唇望著地麵,表情亦是無奈和複雜。


    下樓這短短幾分鍾裏,凡是見過段悠的人都對她投來無比蔑視的目光,她卻像是與世隔絕一樣,白皙標誌的臉上什麽溫度都沒有,淡淡嫋嫋的,透著冷豔。平日裏看見她這副清高自傲的模樣,同學們都是敢怒不敢言,畢竟人家實力擺在那裏,樣貌也是一等一的好。可是自從爆出這帖子,眾人對她畸形的豔羨也都被扭曲成了不屑與之同流合汙的鄙視。


    她結了賬,從外賣小哥手裏接過午餐後一迴頭,身後一張沉冷至極的臉驀地撞進了她的視線,“段悠。”


    段悠皺眉,後退一步,態度漠然至極。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和她傳八卦傳得沸沸揚揚的第一才子魏修遠。


    魏修遠素來自詡風度教養過人,每次見到她的時候卻都不免生出一種想動手的衝動。


    他不懂怎麽能有女孩生得這麽嬌豔明媚,可偏偏性格硬得像塊石頭,硌手又礙眼。


    這兩個人一起出現,四周立刻像蔓延開瘟疫一樣,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來。


    段悠對他避之不及,他不閃開,那她繞開就是,誰想到他卻一把攥住了她的手,“段悠,帖子裏說的是真的?”


    段悠現在聽見“帖子”兩個字就煩,管他什麽真的假的,甩開他的手便道:“我昨天告訴過你好狗不擋道,你是記不住嗎?”


    “你居然一邊給我寫情書,一邊覬覦江教授?”魏修遠陰沉沉地道,“你怎麽能這麽不知羞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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