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矜像塊石頭一樣窩在那裏,一動不動。


    “別裝睡了,你這樣,兩個人都不好受。”他展開長臂把她撈進懷裏,她的發絲緊緊貼著他的胸膛。


    漆黑的眸光落在她的秀項上,江臨感覺到嗓子眼一陣幹澀。


    有些事食髓知味,會上癮。


    邵玉城的話不無道理。他每次聽到這個高傲得不可一世的女人在他身下像貓兒一樣時,是真想死在她身上。


    恍惚間,江臨記起了馮·布勞恩家那瓶珍藏百年的波爾多紅。


    現在重新迴想起來,江臨發覺那其實稱不上誘人,也並不算上癮。


    真正上癮的東西,哪兒那麽容易就戒掉了?


    第二天段子矜醒來,已經是吃午飯的時間了。


    她嚇得從床上坐直了身體,下意識去床頭尋找手機。


    工作日不到崗,這算曠工呀。


    手機又被人設置成了靜音,鬧鈴也被關掉了。


    段子矜心裏一動。


    同樣的事在大學時也發生過,就是她和江臨徹夜整理校史館那次。第二天早晨,她好像是被他抱迴寢室的。那時手機的鬧鈴就被人關了,害得她沒有趕上他的課。


    相似的情景浮現在眼前,段子矜驀然間懂得,原來當年他就這樣悉心嗬護過她了。


    給人事打電話請假,經理卻告訴她一個令她更為震驚的消息。


    唐季遲放了她一個月的假!


    段子矜想問理由,那邊卻百般推脫,最後直接把電話掛斷了。


    她還坐在床上發愣,臥室響起了敲門聲,“段小姐,您起來了嗎?”


    段子矜迴答:“起了。”


    那人推門進來,穿著打扮看上去像雇傭阿姨。


    她走進來,輕聲對她道:“段小姐,家裏來客人了。”


    段子矜很自覺地收拾好衣裝,“江臨不在家嗎?你稍等一下,我這就下去。”


    阿姨微微愣了愣,忙說:“不是……先生在家,您在房間裏休息就可以,不要下去,讓人看到了不好。”


    段子矜係扣子的手頓在了衣服上。


    風吹著窗簾,吹著她身上飄蕩的上衣。


    哦,原來是見不得人的身份,原來是刻意讓人上來提醒她,她和這個家沒有半毛錢關係,不能出現在客人麵前。


    段子矜揚起自嘲的笑,“好,我知道了。”


    阿姨點了點頭,對她的配合很是滿意。


    她的眸光往窗外掠了一眼,“我想走了,不用通知江臨,告訴我**在哪裏就可以,不耽誤他會客。”


    “很抱歉,段小姐,這件事我們做不了主,要問過先生。”


    段子矜月眉一凝,眼神沉冷地盯著她,“我是去是留還要問過他?”


    阿姨不卑不亢地迴答:“段小姐,先生說讓您在房間裏休息,您踏出這個門一步,我們都是要擔責任的。”


    “我想去衛生間。”


    “左手第二扇門打開就是。”


    “我想吃東西!”


    “您吩咐,我們去給您買。”


    “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出去?”


    “是的,段小姐。”


    她的話段子矜的心狠狠沉了下去,腦海裏湧上一個匪夷所思的念頭,嚇得她手腳冰涼——


    江臨把她關在這了?


    不這樣想還好,一冒出這個念頭,段子矜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她手忙腳亂地拿起手機,怪不得一早晨難得清淨,原來是微信、微博統統被人退了出去。


    心沉了沉,她打開了新聞首頁。


    頭版頭條,最醒目的位置,昨天a大校慶典禮的醜聞被宣揚開來。


    怪不得唐季遲放了她一個月的假。她要是老板,也不希望這種熱點人物整天在公司裏晃悠。恐怕現在埃克斯集團正巴不得和她撇清一切關係呢。


    段子矜仔細審視著照片,畫麵模糊,隻能隱約看出她纖長的身段和桃紅色的禮服而已,正臉倒照得不是很清楚,真是萬幸。


    其實她不清楚的是,有人砸了天價,才換來新聞社選了一張相對模糊的照片貼上去。


    dn,唐季遲,江臨,三個人隨便一個就可以獨霸頭條的位置,三個人同時出現,幾乎包辦了鬱城所有女性夢中情人的模子。


    再加上一個姚貝兒。


    足夠在鬱城掀起一陣風雨了。


    段子矜眯著眼睛打量著姚貝兒的照片。


    黛眉如月,明眸皓齒。雖然臉上塗著厚厚的底妝,但也能通過五官輕易分辨出來,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隨便往什麽地方一站,就帶著不容忽視的存在感。


    若不是這一臉討人厭的驕縱,其實還算挺養眼的姑娘。


    誰說江臨瞎了眼呢,他眼睛毒辣著呢。


    段子矜嘴角提起一個諷刺的弧度,忽然想起昨晚他在床上那一句,分就分。


    恐怕他自己都忘了吧?


    鄭重承諾過的事情他都做不到,更何況這種隨口一說的,她根本就不指望。


    手機的屏幕亮了亮,收到了一條短信。段子矜打開,每讀一行字表情就難看一分……


    最後她把手機揣進兜裏,走到門邊輕輕敲了敲。


    外麵立刻有人進來了,警惕地望著她,“段小姐。”


    段子矜莞爾一笑,果然真有人貼著門守在外麵,怕她跑了還是怎麽?


    “你放心,我不出去。”她淡淡睨了眼樓下,“你家先生什麽時候見完客人?”


    “這個我也不知道。”守著她的倒不是剛才那個阿姨,而是個年紀不過十八九歲的小女孩,說話時還會緊張地拽著衣角。


    段子矜眼底凝著一層冰霜,手搭在門框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點著。


    她這個動作給對方帶來了不小的壓力,女孩咬了咬唇說:“一時半會應該結束不了。”


    段子矜抬了抬眉梢,“他不讓我下去?”


    “是的,段小姐。”


    “哦。”段子矜走到床邊坐下,“那你讓他上來,跟他說我頭疼。”


    “段小姐……”


    “去告訴他,我頭疼,要看醫生!”她冷冷地重複一遍。


    小女孩被她突然拔高的聲音嚇得不輕,掉頭就跑下樓去了,倉促得連門都忘了關。


    段子矜闔上眼眸,手卻攥得緊緊的。


    沒過半分鍾,屋外就傳來了穩健匆忙的腳步聲。


    江臨一進來就看到段子矜靠在床頭,饒是閉著眼睛,眉毛也微微皺著。


    “怎麽迴事?”他沉聲問,伸手就探到她的額頭上。沒有發燒。


    段子矜睜開眼睛,褐瞳裏一片清明,“我要出去。”


    江臨的麵容瞬間淡漠下來,他不聲不響地收迴手,靜靜道:“現在還不行。”


    “我知道你樓下有客人,你不想讓他們看見我,我肯定不會讓他們撞見!”段子矜猛地從床上站起來,激動得有些過頭了。


    江臨蹙了眉。


    他確實不想讓那些人察覺到她的存在。可是一聽說她頭疼,他斟酌再三還是放下那邊趕了過來。


    失態成這樣,哪裏還瞞得住?下麵那幾個不請自來的,個個是人精,隻怕現在沒人猜不到他在樓上藏了個人了。


    他什麽時候也這麽沉不住氣了?


    心裏劃過一絲浮躁之意,江臨睨著段子矜,黑眸裏深藏著不悅,卻被他與生俱來的冷靜,生生壓成了溫淡,“你就在這裏呆著,哪兒都不要去。”


    他不知道段子矜為什麽突然鬧脾氣,一心惦記著樓下那幾個不好對付的角色,也沒空和她計較。


    “江臨,我說我頭疼。”段子矜很固執地強調。


    她的臉色確實不好,不同於貝兒每日都光鮮亮麗,段子矜從不掩飾她近乎病態的消瘦。


    瘦的不像話,全身上下沒有幾兩肉,那點重量全在她高挑的骨頭架子上了。


    江臨望著她,眼眸裏漠然無光,漆黑得能映出她的臉。


    段子矜想,她自己這個謊話編得可真拙劣,睿智如江臨,怎麽可能相信?


    不信也罷,反正她隻是要離開這裏。


    “我生病了,你給不給治?”段子矜仰頭問他。


    江臨淡淡道:“別鬧了,有什麽事等我迴來再說。”


    段子矜無理取鬧起來,比貝兒也不枉多讓,他早有見識了。


    臨走前對門口的小女孩說:“以晴,看好段小姐。”


    臥室的門重新被關上,段子矜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她甚至忘了問江臨為什麽要把她關在這裏,滿腦子隻剩下剛才收到的短信。


    阿青說,爺爺的病房被記者找上了。


    現在被一大堆人圍得水泄不通,也不知是誰泄露了消息,爺爺聽說她在外麵惹了事,氣得差點昏過去。


    他想給爺爺轉院,又不能以段子佩的名義簽字,因為他的身份存在虛假嫌疑。


    現在,是非段子矜不可。


    她走到窗戶旁邊,用力想打開,卻發現窗戶都被鎖得死死的。


    江臨到底什麽時候把這間屋子圈成禁地的?她居然一點印象都沒有!


    沒兩分鍾,門又被人打開了,虞宋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個身穿白大褂,背著便攜式醫藥箱的男人。


    男人推了推眼鏡說:“段小姐,我是江先生家的私人醫生,聽說您身體不舒服,先生讓我來給您看看。”


    段子矜微微一怔。


    他不是不信嗎?


    虞宋輕歎,段小姐的演技不是一般的差,別說是先生了,就連他都能一眼洞悉。


    可先生還是心甘情願地上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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