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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桐目瞪口呆,抬頭向上看著,若非剛才親手把黑狗釘按進那個方格,他甚至不敢相信,這道烏黑的劍光,竟是黑狗釘發出來的!


    即使此前他用葫蘆劍氣催動,這黑狗釘也隻能放出一丈多長烏光,而且光色駁雜不純,與這劍光相比,簡直不足一提。


    張桐登時大喜過望,圍那烏黑劍光轉了一圈,迫不及待更想試試威力。忙把心神一動,一陣恍惚之後,再等迴過神來,亦是迴到原來那個樹洞當中。


    他此時正在興頭上,立刻想也不想,就把劍訣催起,然後對那葫蘆輕輕一拍。立刻就聽“倏”的一聲,一道烏黑發亮的劍光,陡然噴薄而出。


    這個樹洞原是一隻黑熊的老巢,裏麵雖不擁擠,卻也空間有限,哪又容得下一道三丈多長的劍光。登時又是“轟”的一聲,隨那烏光一展,左右擎動之間,瞬息就把他藏身這株大樹摧成齏粉。


    這株大樹在原始森林中,不知已經生長了多少年,加上樹冠足有二十多丈高,雖然下麵生出一個樹窟,可是上麵木質,仍然十分堅硬,原來憑借黑狗釘的威力,將其斬斷,或許還行,想要打成木屑,卻是萬無可能。


    張桐眼見這黑狗釘從吞金葫蘆打出來,威力竟比他用葫蘆劍氣催動,還要巨大許多,不由喜上眉梢。而且更令他沒想到,黑狗釘原來的弊端,竟然也被吞金葫蘆彌補過來。


    原本黑狗釘全憑血煞之氣,才能生出許多神異,因此每次使用之後,都需用黑狗精血重新祭練才行。而今黑狗釘合入吞金葫蘆,轉用葫蘆劍氣,推動禁製轉動,自然無需再用精血祭練。


    張桐興致勃勃,又將那道烏黑劍光,在半空中舞了一陣,才心滿意足收了迴來,卻是暗暗歎道:“黑狗釘弊端一去,再加上威力大漲,隻怕比師父的青魚劍也不弱多少,唯一美中不足,就是不能飛行。可惜!可惜!”


    無奈黑狗釘先天就有缺陷,即使吞金葫蘆能夠增強黑狗釘的威力,也不可能平白加入禦劍飛行的功用。


    張桐心知一時難以如願,索性也不再去得隴望蜀,隨即催動劍訣,把黑狗釘收去。又因這一耽擱,眼看將近晌午,他興奮了一陣之後,卻不敢繼續拖延下去,趕緊朝九陽山的方向飛奔了迴去。


    雖然張桐仍不能禦空飛行,但他這一次也算所獲頗豐。且不說那葫蘆劍訣已是精妙無比,單是一個吞金葫蘆,就已夠他受用無窮。即使他的修為還停留在第二重小周天,可是實力卻要暴漲十倍,如果全力施展出來,即使修為高他幾重,也未必能抵擋得住。


    張桐一麵飛馳,一麵暗自竊喜,隻覺得自己前路愈發光明。正想迴去,趕緊交差,才好騰出手來,仔細再把葫蘆劍訣參悟一遍。


    如今張桐雖已練出劍氣,但是葫蘆劍訣出自太白劍宗,畢竟博大精深,遠非等閑可比。他方始初入門徑,隻得了一點皮毛,遠還未到登堂入室的地步。


    而且眼前又有陰陽叟,即將前來尋仇,使他更覺緊迫。原本心底滋生出一點誌得意滿的心情,瞬間也都給他壓了下去,一心隻想趕快提升實力,否則大戰一起,絕難獨善其身。


    誰知卻事與願違,張桐剛離開原地,還沒奔出數裏,就遇前方生變。隻見迎麵一團妖風,卷趨在半空中,勢如奔雷一般,徑直就向這邊飛落下來。


    張桐心裏陡然一驚,瞧出那妖風來者不善,不禁停下腳步,提起幾分戒備,心下暗暗忖道:“這團妖風倒也氣派,不知是哪家的妖怪!可惜我還不能禦劍飛行,否則縱起一道劍光,扶搖直上,出入青冥,豈非比這還要威風十倍!”


    張桐一麵想,一麵卻發現,那妖風好像有些古怪。原本此前甄遠道就曾提醒過,附近山林之中,住有許多妖怪。因此一開始,他見那妖風,也不覺得奇怪,隻以為是哪個過路的大妖。


    因為急著迴去,張桐不欲多事,索性停下腳步,等對方先過去也就罷了,免得當頭撞上,平白產生誤會。豈料那妖風,卻不領他情,好像瞅準方向,徑直朝他過來。


    張桐頓時心裏生出一絲不祥,皺了皺眉,心中暗說:“這妖怪欺人太甚,我已讓他三分,居然得寸進尺!且等他下來怎樣,如果沒有惡意也就罷了,若是非要來欺我,卻怪不得我心狠了,正好拿你試一試手段!”


    張桐拿定了主意,見那妖風按壓下來,反而露出一絲冷笑。要是在前幾天,看那妖風氣勢,他便自知不敵,唯有趕緊發動飛翼靈符,或許才有幾分逃生希望。


    但是時過境遷,隨他實力大漲,心氣也與以往不同,剛一拿定主意,立刻躍躍欲試,想要看看葫蘆劍訣的威力,見那妖風落下,正好中他下懷。


    而在同時,在那妖風中間,王山君尋得張桐蹤跡,亦是心中大喜。卻不知曉,就當此刻,張桐已經把他視作試劍的礪石。


    原本昨天,王山君得那猴妖稟報,便架起妖風來尋張桐晦氣。誰知等他沿路追來,卻沒見著張桐蹤跡。他本擬自家駕馭妖風居高臨下,方圓十裏,盡收眼底。要尋一人蹤跡,還不手到擒來。


    哪知張桐福緣深厚,憑那山魈精血,開啟吞金葫蘆。恰在當時,躲進樹窟,正在參悟葫蘆劍訣。直讓王山君來來迴迴,把附近方圓二三百裏,都給兜了一個遍,也沒尋得他的蹤跡。


    虧得王山君頗有預見,早就暗中派人,守在靈犀觀外,知道張桐還沒迴去,這才始終沒有放棄。


    也仗他這鍥而不舍的勁頭,昨天尋了一天,仍舊不肯罷休,晚間休息一夜,今天再次出來,心裏拿定主意,非把張桐揪出來不可。


    總算功夫不負苦心人,眼看將近晌午,又是一無所獲,他幾乎都要放棄了。卻在這時,忽見遠處,一片紅杉林中,衝起一道烏光。


    王山君登時一驚,忙把妖風催到空中,順那方向飛去。居高臨下,凝神觀望,隻見一名少年,身形時隱時現,正在快速飛奔。


    王山君早就得了張桐的畫影圖形,眼神又頗銳利,一眼就認出來,那名少年正是他搜尋已久的目標,頓時讓他大喜過望,立刻按住妖風,徑直飛落下來。


    這時他還不知張桐修為大漲,隻從甄猛口中得知,張桐入道不久,修為也不太高。他自恃修行百年,練出許多神通,又兼力大無比,根本沒把張桐放在眼裏。


    而張桐也是不知,甄猛已經請王山君出手來殺他,見那妖風落下,隨即躍出一個,身披戰甲的熊怪,手中提著一杆丈八長的鳳翅鎦金镋,氣勢洶洶,凝望過來。


    張桐瞧這熊怪,卻也不敢輕視,因為妖怪雖然靈性不及人類,但是本身另具異秉,或者力大無窮,或者天生劇毒,萬一遇上高手,若要心存大意,非得喪命不可。


    張桐站定腳步,見那熊怪落在七八丈外,立刻把手放在了被他係在腰間的吞金葫蘆上,內心暗暗盤算:“這熊怪能夠駕馭妖風,想也並非尋常,我需小心提防,以免遭他暗算。”


    張桐一麵思忖,一麵暗運劍氣,偷偷把黑狗釘備好,隻等稍有異變,就能祭出殺手。


    與此同時,那王山君,收去妖風之後,也在打量張桐。瞧他麵目清俊,才十幾歲摸樣,心裏更生出幾分輕視,冷笑一聲,道:“你這娃娃,就是張桐?”


    張桐微微一愣,原以為與這熊怪是不期而遇,卻沒想到對方一語道出他的名字,頓時使他心頭一動,眉梢向上一揚,盯著那王山君,反問道:“你是何人?怎知是我?”


    王山君把手中的鳳翅鎦金膛一擺,哈哈大笑道:“你這娃娃,死到臨頭,還不自知!本山君且讓你死個明白,我原本跟你無冤無仇,怎奈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死之後卻休要怪得旁人!”說話間,便是身形晃動,一步跨過數丈,舉那金鏜對準張桐腦袋就打了下來。


    張桐吃了一驚,隨即恍然大悟,猜出這熊怪定是甄猛請來殺他的。想必甄猛恨他入骨,卻顧忌同門名義,不好親自動手,便請外人前來。隨即又迴想起來,前日逃走那個猴妖,想必與此也脫不了幹係。


    張桐想到此處,心中殺機更盛,心說:“好你個甄猛,為了害我性命,真是煞費苦心!可惜你今日不在當場,我便先殺這熊怪,暫且出一口惡氣!”


    而那王山君還不知已經死到臨頭,一鏜砸來,便是料定,張桐決計躲閃不開,嘴裏喝了一聲:“給我死去!”直把渾身力氣都使出來,非要一下將他打死不可。


    張桐心中正惱,瞧那金鏜打來,便把葫蘆一拍,就想催出黑狗釘,趁那熊怪,猝不及防,給他來一下狠的,量他一身皮糙肉厚,也決計受不住劍氣摧消。


    但是就在這時,他又忽然想起,這吞金葫蘆還有吞納金屬轉化劍氣的妙用。看那熊怪手上的鳳翅鎦金镋,金光閃閃,罡氣縈繞,想也不是凡物,若能將其攝來,化為葫蘆劍氣,豈非正好補益自身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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