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柏夜壓著嗓子哄了他一宿,才終於在天亮之前把人哄睡。除了祁星辰,錢導與編劇也不好受。沈星這個人物是他們共同創造出來的,在某些方麵,他們比祁星辰更了解沈星的絕望與無奈。這種了解有好的一麵錢導太知道該用哪種鏡頭語言去表達沈星。亦有壞的一麵,那段時間,整個劇組都沉浸在一種較為壓抑的氣氛中。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喜事,九月,祁星辰和柏夜正吃晚飯呢,接到了安然打來的電話。安然語調上揚,掩飾不住喜悅之意:“星星,經過祁總那邊調節,《你我》確定可以排在元旦節檔期上映啦!”“真的?”祁星辰跟安然確認了一遍,趕緊轉述給柏夜。柏夜問:“那廣電那邊呢,有消息麽。”“祁總正在積極溝通中,”安然道,“聽那邊的意思,《你我》立意不錯,有助於傳統文化傳播,而且沒有過線的內容,到時候把片送上去,加急審片的話,應該可以很快過審。”那最好了,祁星辰和柏夜對視一眼,開心地接了個吻。電話那頭傳來明顯的“啵”聲,安然煩躁地抓抓頭皮,但沒說什麽。時間長了,麵對狗糧,她已經能坦然地照單全收。她麻木道:“還有一件事,華京獎的評選要開始了,以咱們的進度應該能趕上,要不要參加?”華京獎是華語電影含金量最高的兩大獎項之一,通俗意義上稱唿的“影帝”、“影後”,便是華京獎最佳男女主角得主的簡稱。祁星辰對華京沒什麽想法,可錢導一直以來鬱鬱不得誌,如果能到電影節走一圈,甭管拿不拿獎,得到一項兩項提名,對增加名氣有很大幫助。他問:“頒獎典禮日期定下來了麽?”“初步定在一月下旬到二月上旬之間。”時間不錯,他和柏夜應該沒走,祁星辰想了想:“可以,報名吧,等片子剪出來第一時間送過去。”“ok。”安然掛斷電話。檔期定下來,得知大概率能過審,最後一點顧慮消散,《你我》劇組主創全身心投入到收尾工作中。和江源一起墮落後,沈星曾試圖戒丨毒自救。但d品的誘惑哪是光靠毅力能抵得住的,沒多久,沈星便在一次和江源的廝混中複吸了。複吸的人往往吸的更狠,普通劑量已經滿足不了他們。晚上,沈星正躺在沙發上看電視,江源從外麵迴來,鬼鬼祟祟的鎖緊門。“鎖門幹嘛呀,”沈星不滿地搖搖扇子,“熱。”“我弄到好東西了,”江源從懷中掏出一小包粉末,“據說是國外過來的,高濃度。”沈星挑眉,“能有多高?”“試試不就知道了。”說試就試,二人拉上窗簾,帶著東西鑽進臥室。吸上的一瞬間,二人立刻癲狂了,靈魂仿佛飛入某個異世界,經曆著難以言喻的、令人戰栗的旅行。他們像在迪廳那般唱歌跳舞,唱累了跳累了就做丨愛。等覺得做丨愛已不夠延伸出想要的快感,他們拿出那包小東西繼續吸......最最興奮的時候,沈星望著月亮:“江源,你知道嗎,我會表演飛仙。”“哈哈,飛仙?咱們不正在飛麽!”  沈星想說不一樣,張了張嘴,沒說出口。他閉上眼睛伸出手,仿佛抓到了最常用的那條綢緞。就這麽昏天暗地過了三天,第三天下午,沈星撐不住要睡覺,江源又趴在他身上發泄一次,才也安靜下來。翌日,被樓下的梆子聲驚醒,沈星推推江源。推下來的,卻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他直接嚇暈了過去。再醒來已是警局,鄰居報的案。他被送去戒毒所強製戒毒,並被查出曾跟江源給朋友倒過一次毒品,按販毒罪論處。量比較小,刑期十三年。服刑期間因為會雜技、積極參與監獄文體活動獲得了減刑資格,減到了十年。刑滿釋放那天,他抱著僅剩的包袱,繞著城市轉了一圈。發現迪廳沒了,他和江源的筒子樓沒了,這裏已經陌生到容不下他。他抱著包袱迴了老家。《你我》最後一場戲,便是沈星迴鄉重探雜技團。拍攝地都在鄉下,所以排到了少年期戲份之後拍攝。九月末的天,溫差大的厲害。祁星辰畫好中年沈星妝容,錢導鄭重問:“準備好了嗎?”“準備好了。”“加油,沈星。”祁星辰點點頭,拾起了破舊的包袱。“《你我》終場,一鏡一次action!”沈星曾幻想過很多次,再迴雜技團時會是何種光景。可能團長已經老態龍鍾、師兄弟們的身子骨酥到疊不起羅漢;可能從內到外換了一批人,在後院練習的仍是十幾歲的小男孩。但他從未想過這個地方會空下來。推開爬滿苔蘚的門,他邊往裏走邊喊:“大師兄?小柱子?小八?師父?”可惜沒人迴答,應和他的是迴音,以及嗆鼻的灰塵。他終於意識到那些人已經不在了,閉上嘴挨個房間看了一圈。往日或練習或嬉鬧的場景仍曆曆在目,哪知再迴首,卻是物是人非的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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