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俊,上課要遲到了。”


    “你先去吧,我可能要去醫館抓點藥,這兩天天氣轉涼,得了風寒。”穆歸掩唇輕咳,臉色蒼白憔悴。


    “那你自己小心,我會和夫子說的。”


    “多謝。”


    對方走後,穆歸鬆開手又躺了迴去。


    這段時間換季,很容易生病,原身熬夜看書,又沒有及時去抓藥,生生熬死了自己。


    展家如今隻剩下展俊和送到相國寺習武強身的弟弟,弟弟從小體弱多病,其實展俊也沒有好多少,隻是看著健康而已。


    來天鴻書院快一年了,展俊學識考核都是全優,而他並不是什麽天才,不過是努力而已。


    展家的家境原本在大宋可以算是小康水平,不過先是展父生病花了一部分,展父死後,展母也一病不起,很快就撒手人寰,前後兩次喪事,不僅讓展家隻剩下自己還是小少年的展俊和弟弟,也把原來還算富足的家底給掏空了。


    展俊抱著隻有五歲的弟弟,想起算命先生說的弟弟要在寺廟長大,忍著不舍將弟弟送進了相國寺,自己則背上包裹來到廬州天鴻書院求學。


    他有讀書人的傲氣,加上因為家境半工半讀,自傲夾雜著自卑,讓人覺得很不好相處,過於自負,不過有了原身全部記憶,穆歸卻知道展俊其實並不自負。


    展俊的目標很明確,好好讀書,功成名就將弟弟接迴來,將最好的東西給弟弟。


    這次也是大意了。


    【世界,先介紹一下這個位麵吧,順便說說需要停留多久。】


    【不算久,幾年時間,這是個正常的位麵,由你們的曆史改編,我倒是覺得你可以多待幾年好好休息一下。】


    這確實是個普通而正常的位麵,甚至連武功都很弱,不像武俠世界那般出神入化。


    【再說吧,我先睡一覺,等會兒起來去醫館抓點藥,這個身體太弱了,有點先天不足。】


    【好,你先休息,有事情我會叫你的。】


    等穆歸一覺睡醒,住在他隔壁房間的何誌高還沒有迴來,他就放棄了請對方幫忙的念頭,自己拿起荷包,翻出裏麵的碎銀就出了門。


    此時天鴻書院正是上課時間,教音律的蒙夫子帶著學生們在院子裏上課,穆歸路過看了會兒,不期然就想起了自己身為紅孩兒時的事情。


    到了醫館,坐診的老大夫把了把脈,摸摸胡子給他開了些藥。


    穆歸身體不舒服,而且在書院煎藥不方便,就請醫館的小童幫忙把藥煎了,至於第二天的,那到時候再說吧。


    喝了藥,裏麵安神的藥材很快就讓穆歸再次昏昏欲睡起來,撐著精神迴到書院,與何誌高打了招唿,再次躺到床上。


    【小穆,有件事情忘記和你說了,展俊的弟弟情況有點特殊。】


    【有什麽事情等我睡醒再說吧。】


    世界想了想,那事兒早點說晚點說也不礙事,就沒有打擾穆歸。


    可能是出了不少汗,再次醒來穆歸覺得自己差不多好了,站在院子裏做了幾個深唿吸,這才想起來自己睡著前世界說的話。


    【小穆,我記得我和你說過,我們去過足夠多的位麵,以後可能遇上不需要你待到固定時間,可以提前離開的事吧?】


    【這裏也可以?】


    【不,這個位麵不可以,然而……原本我給你挑的下一個位麵不是這個,這個位麵在支柱死後重新選擇了一個,問題就出在了新選擇的這個支柱身上,很顯然,位麵重新找支柱的行為失敗了,否則也就不需要你過來了。】


    穆歸到街上買了小粥包子,迴到房間坐下來邊吃邊問,【新選擇的支柱是原身的弟弟?】


    【額,你怎麽知道?】


    【很明顯的事情,無論新選擇的人是誰都和我沒有關係,你也不可能拿這些來煩我,除了一個人——被原身如珠似寶捧著的弟弟。】


    事實上,在相國寺當小和尚的弟弟芯子被換了。


    但穆歸不是展俊,他在意的是對方弟弟這個身份,就如他明明知道王語嫣不是王書卿的女兒,依舊將她盡心養大一樣,原身並不知道弟弟換了個人,所以那依舊是他最為放不下的。


    原本這段時間快到小和尚生辰了,原身準備去相國寺看望弟弟的。


    【現在這位的性格我實在是一言難盡啊,剛好你不是也想按著展俊的計劃去相國寺嗎?還是到時候你親自去看吧。】在穆歸睡覺的功夫世界已經去看過隻有六歲的小昭昭了,結果就是它完全不知道要怎麽形容如今雞飛狗跳的相國寺了。


    是金子到哪裏都會發光,是殺器到哪裏也都還是殺器。


    世界這麽一說反而引起穆歸的興趣了,不過比起展俊的弟弟,穆歸顯然對另一件事情更感興趣,【世界,你瞞了我什麽?】


    【沒有啊。】


    【你不想我知道孔宣接下來要說的內容,但你很清楚,我和他肯定會再次遇上的,你真的不要提前告訴我?】


    【qaq小穆,你先讓我蹦躂一段時間吧。】


    穆歸笑笑沒有再說話。


    天鴻書院是廬州最好的書院,裏麵有最好的師資,能進來讀書的學生也都是聰明人,府尹的公子如今就和穆歸一起讀書,也有家境貧寒,和原身一樣半工半讀的學生。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讀書人麽,再加上原身不怎麽會做人,自穆歸來了之後幾天,和他交情不錯的居然隻有性格大大咧咧,爽朗健談的何誌高,也難怪幾年後慘死卻沒多少人關心了,這性格實在不討喜。


    等到身體大好,和夫子請好假,穆歸帶上包裹就離開了廬州前往相國寺。


    此時是宋仁宗趙禎年間,大宋還算和平安寧,盡管文人當道,武將落魄,但卻沒有變成後來不得不南遷,不過再和平,該有的也還是會有。


    其實要穆歸來說宋朝的軍事,那就是自己作的死,跪著也要走完,不過宋朝的經濟卻是中國封建社會的巔峰時代,光是一幅清明上河圖就夠後來人管中窺豹了。


    作為一個文弱書生,穆歸隻能選擇走官道,萬一走小路遇上什麽山賊,那真是哭都沒地方哭去。


    一路趕到相國寺山下的小鎮,此時天已經差不多黑了,穆歸想了想,反正還沒到小昭昭的生日,不急著上山,就在山下小鎮找了間客棧住了下來,順便打聽相國寺的近況。


    然而,他得到了一個山上的和尚如老虎的結論=-=


    不知道為什麽,穆歸總覺得,這個傳言和小昭昭有點關係,希望是他的錯覺吧。


    知道穆歸想法的世界依舊在他腦海中裝死,它覺得吧,現在的小昭昭實在不是它能招惹的,所以小穆,交給你了。


    第二天一大早,客棧陸陸續續有人開門離開,穆歸也跟著起來,和上山上香的香客們一起前往相國寺。


    作為一個文弱書生,穆歸充分體會了一把什麽叫百無一用書生,之前他走的都是官道,道路相對平坦,而現在走的卻是山路,就算為了方便上香一路上都修理過,那也還是山路啊,一路上穆歸隻能走走停停,等看到山門,其他上香的香客都已經準備下山了。


    這更讓穆歸堅定了要趕緊鍛煉身體的決心。


    相國寺的香火相當旺盛,現在已經是深秋了,山上更冷,但依舊有不少香客,讓本該冷清的山路都變得熱鬧起來。


    穆歸不是香客,因而到了相國寺就沒有繼續順著人群走,而是和守在山門前的小沙彌搭上了話,詢問弟弟的消息。


    守在門前的明德一聽眼前這個看上去文文弱弱的書生要找的人是誰後表情就有點奇怪,真要讓穆歸形容,那就是所謂的整個人都不好了的典型,這讓穆歸更好奇了。


    真不怪明德,現在對相國寺大部分僧人而言,看大門的差事絕對是好差事,今天本不應該輪到明德當值,是他師父見他被折騰狠了,實在可憐,就想辦法幫他換了。


    “請問施主您是?”明德問得小心翼翼,隻希望自己剛才聽錯了,眼前的書生和小師叔一點關係都沒有,肯定一點關係都沒有,最多認識,肯定沒有血緣關係!


    小師叔才六歲就已經那麽可怕了,眼前這個書生……不會吃人吧?


    將小師叔的尿性放大無數倍……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今年也隻有九歲的明德快被自己的腦洞嚇哭了。


    “在下展俊,前來看望弟弟,勞煩這位小師父通報一下。”穆歸說完發現對方似乎要哭出來了,隻能又叫了一聲,“小師父?”


    這孩子不會真的哭出來吧?他隻是來找人,沒欺負小孩子!


    穆歸沒辦法,想了想隻能從包裹裏取出一根紅豔豔的糖葫蘆遞過去,“別哭了。”


    周圍人看著呢!


    明德:“……”


    師父,救命,好可怕qaq小變態的哥哥大變態來了,糖葫蘆上麵裹的不是糖,而是血吧?我不會被它看上去就很好吃的外表騙到的!


    穆歸一看小和尚這下真的哭出來了,眼淚刷刷往下掉,伸手摸摸他的頭,又將糖葫蘆往前送了送,“吃呀,別哭了。”


    小和尚眼睛還含著淚水,抬頭顫巍巍地看著看上去很和善很溫和的穆歸,話都說不出來。


    怎麽辦?我到底是吃還是不吃呢?吃的話會不會吃死人?不吃的話會不會被小師叔的哥哥惱羞成怒,給吃掉啊?


    師父,你快來,徒弟需要你嚶!


    “不吃嗎?”這是不喜歡?可是他到底為什麽哭啊?


    知道一切的世界壞心地沒有給穆歸解釋,它難道要告訴穆歸,小和尚是被你那個弟弟給嚇出毛病來了嗎?穆歸困擾的樣子反而更讓它放心。


    “我……我吃π-π”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綜]死不瞑目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席亭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席亭並收藏[綜]死不瞑目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