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正五道之內,景物依舊。


    但今日風中簌簌,為何自己的心中,竟感覺莫名悲傷,以及難言的孤獨。


    “唉!”


    一聲歎息,君奉天憶起曾經最無憂無慮的那段歲月。


    那時小師妹還在,玄尊還在,小默雲還是小默雲,而非現在扛起仙門重擔的跡君·雲徽子。


    而他與天跡還能在玄尊課上睡覺。


    “天之道,在與無私、無情,大義在前,舍生可也。”


    “人之道,順天而行……”


    “唿嚕嚕……”


    剛講幾句,一陣唿嚕聲從後方傳來。


    前方的默雲連忙低頭,座了個鬼臉,心中忙叫不妙,“糟糕,大師兄的唿聲好大聲啊!”


    “唿……”


    另一邊的玉簫偷偷瞥了一眼撐起胳膊,枕在拳頭上的君奉天,心中歎道:“怎麽連二師兄也這麽大聲!”


    玉簫與默雲對視一眼,同時看出了對方眼中的無奈。


    但這點小動作一眼便被九天玄尊察覺,“你們在做什麽?”


    “啊?沒什麽,沒有什麽。”默雲一臉驚慌坐直身子。


    九天玄尊眼睛一眯,冷冷看向兩人背後之人,同時踏步走近,“玉逍遙、君奉天。”


    但即便九天玄尊走道兩人課桌麵前,兩人依舊沒有反應,反而唿聲更大,此起彼伏,頓讓九天玄尊怒上眉梢,“給我起來!”


    腳下一錯,一股強大氣勁橫掃,兩人課桌頓時崩毀,熟睡中的玉逍遙與君奉天也被轟出課堂之外。


    “大膽,是誰敢襲擊奉天逍遙!”


    爬起身的君奉天與玉逍遙抽出寶劍衝入教室,看到九天玄尊之後,連忙藏起寶劍,立正站好,“玄……選尊啊!”


    玉逍遙臉上堆笑,尷尬而不失禮貌。


    “你們兩人,前往打掃藏經閣一個月,哼!”


    曾經的嬉笑怒罵隨著玉簫的身亡,再無轉圜,如今,就連天跡也被邪物寄生,君奉天更是心中沉重。


    “就連玄尊都無法在不傷及天跡性命的情況下而毀滅邪物,我又該如何辦呢?”


    就在君奉天沉思之際,玉離經孤身前來,“亞父?”


    法儒無私君奉天緩緩轉身,此時臉上異樣情緒已經消失,再度恢複以往嚴肅,隻是一眼,他便察覺玉離經心中藏事,“何事直說。”


    簡短話語,看似淡漠,卻讓玉離經心下一鬆,似是一瞬變得踏實。


    或者說,在他心中,早已將君奉天當成自己的父親看待,如山嶽之高昂,為他遮風擋雨。


    麵對君奉天,玉離經毫無保留,說出了自己與鬼麒主相見之事以及自身鬼族來曆。


    聽罷之後,君奉天眼睛微眯,玉離經的血脈來曆或許在剛救起之時他不清楚,但數百年的事情,他又豈會不知。


    因此直接揮了揮手,淡淡說道:“血脈並不能代表什麽,至於他口中的邪神以及天邪八部眾之事,日前天跡已與我一談,待他從仙門迴來,會確定所有信息詳細,暫時不需你來理會。


    倒是方禦衡前輩祭典將至,邃無端要陪伴席斷虹,便由你與墨傾池代表德風古道親往吊祭吧!”


    “這……”玉離經神情一怔,隨即低下頭,恭敬說道:“我明白了,亞父!”


    君奉天沒有迴答,他已經再度轉身望向天穹星月,陷入自己的思考之中,或者是在某個決定中陷入猶豫。


    ……


    無暇居。


    久無人煙的無暇居。


    注定稷玄穀與映霜清一場徒勞。


    “稷師兄,現在該如何?”遺憾離開之後,映霜清開口問道。


    或許是稷玄穀擁有天晶仁愛之力,對她所修力量有所吸引,因此會覺得稷玄穀親近,這也是為何喜好自由的她會與稷玄穀多次一起行動。


    “如今隻能寄望天宙之間能夠看到當初的畫麵,找到一些訊息了!”稷玄穀歎息一聲,心情似有些沉重,在袁無極的靜心安排之下,稷玄穀是真的以為自己是玉儒無暇好友,兩人曾經共修過一段歲月。


    “既如此,稷師兄不妨與我前往仁宇明聖,參加方禦衡叔父祭典吧!”


    “嗯?”稷玄穀一愣,茫然道:“方禦衡?叔父?”


    “稷師兄,其實我還有一個身份,德風古道內沒有多少人知道。”映霜清轉過身對著稷玄穀說道,事實上,她的身份昊正五道眾人自是知曉,隻不過稷玄穀剛剛加入,因此並不知道這些事情。


    “身份?什麽意思?”稷玄穀眉頭微皺,一臉迷惑的樣子,似是沒明白映霜清在說什麽。


    噗呲……


    這幅樣子卻是讓映霜清忍不住一笑,隨即身形一轉,迷霧遮蔽。


    下一刻,迷霧散盡,清風鳴樹,一道俠影飄然出現。


    白紗披風,黑紅相間的衣袍,粉色頭飾鑲嵌在黑色的頭發之上,額前濃密的劉海顯得臉頰有些圓潤、可愛。


    “這是……”驚見鳳儒映霜清轉瞬變幻,稷玄穀一時愕然。


    但見映霜清爽朗一笑,“稷師兄,這麽快就不認識小妹了嗎?”


    ……


    仁宇明聖之內,疏文置,尊酒設。


    莊重祭典籌備已竟,一片肅穆,隨即——


    “方略垂、功竟遂,但披文賦還歸。閑吟醉、弄琴徽,何妨無處猷為。”


    伴隨郎朗詩聲,一人帶著天光而至,正是仁宇明聖掌門——風澤平世·敬天懷。


    “參見掌門!”


    敬天懷站在主位,周圍眾人頓時齊聲高喝,顯示出仁宇明聖眾人對掌門的敬仰之情。


    “時辰將近,恭迎遠客。”


    語方落,驀然再聞清風夜傳,詩聲朗至,“離一己之知,經萬眾之義。辯古今之思,誌聖賢之期。”


    “話九宸,揮袖風雲盡,江山何沉,隨逸興,負手乾坤定,蒼黃為輕。”


    一襲白紫儒袍的玉離經帶著德風古道眾人齊至。


    “玉主事、聖司,有失遠迎,望請海涵。”敬天懷施儒禮,同時說道。


    玉離經、墨傾池幾人也一同還禮,“敬掌門客氣,尊祖大典,承敬掌門之邀,些許祭禮,還請笑納。”


    “多謝!”敬天懷雙手接過祭禮,而在此時,又是一行身影緩至,“塵風踏盡倦為客,高步層霄並簫歌。”


    “在下寄塵倦客·莫憑簫,暫代文風穀副掌,見過敬掌門、玉主事!因掌門正在閉關,因此由我帶領眾人前來,些許祭禮恭奉。”


    “寒玉笙、月清秋,我們出自奕德熙天先代掌門前來奉禮,不久之後,掌門便會親自前來祭奠。”


    這時,站在莫憑蕭身後兩人出列說道。


    “如此看來,隻剩下西方一筆春秋之人未至。”


    “聽聞一筆春秋掌門庭三貼本就不喜多涉外事,加上支脈閱霄門被滅,以及好友非常君之事,恐怕……”


    就在此時。


    “束雲做筆海為硯,激水上騰龍野戰。”隻見天外朱砂飛墨,浩光晶瑩,穿空破風而來,入雲階鋪展,恭迎絕世仙客,淩虛而躍,“乾坤震蕩人始驚,筆未落時誰得見。”


    聲落、墨止,但見一位留著長須,背負聖筆之人降下,來人正是一筆春秋掌門奮筆疾書·庭三貼,也是昊正五道第三道守護者劍儒無涯·命夫子的結拜兄弟,人覺·非常君多年好友。


    “你不錯,倒是與方禦衡在某些方麵很像。”隨著庭三貼的到來,仁宇明聖祭典也正式開始。


    祭詞隨之緩緩響徹整個仁宇明聖:


    “懷,儒聖明德先烈,尊祖方禦衡,秉禮持義,守正澤仁,德潤四方,功濟天下,今追念數事,重感其恩,以記賢心,望追其列:


    其一,創立德風古道,創修天衣無縫,明善楊仁,力守天下;


    其二,設置昊正五道,守內禦外,同做武道精修之陣,求進贖世;


    其三,建立仁宇明聖,守禦東原,同連四方成脈,再盛儒門之勢;


    其四,參與示流島一役,斬除厄禍,慷慨赴義,衛護天下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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