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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遷都之事,乃大唐之後數十年,乃至上百年的大計,與一屆科舉相比,孰輕孰重,不言而喻。


    李沐問道:“孟將兄既然說到此事,可有應對之策?”


    張柬之道:“應對之策自然是有的。可我等隻是學子,位卑言輕,此事還須朝廷出力才是。”


    “孟將兄不妨講講。”


    “其實也不難,隻須朝廷依照仕子學籍,發放這半年生活所需錢財就是。”


    李沐聽了微微點頭,這確實是個可以彌補之法,雖然不能彌補學子半年時間,但可以使得他們可以繼續在京城待到科舉之日。


    可婁師德卻搖頭道:“孟將兄此法不妥,按此法,仕子得到了補償,可朝廷卻損失巨大,參加科舉的仕子有數萬人之眾,耗費數十萬貫錢財,要知道這些錢財皆是民脂民膏,可用於改善民生,也可用於平定大唐周邊。”


    狄仁傑出言道:“宗仁兄所言有失偏頗,雖說你我不缺生計所需,但滯留於京城的仕子對朝廷補償卻是久旱盼甘霖。將心比心,我以為孟將兄所言是正理。”


    其餘人分為兩派,各有支持對象,隻是支持張柬之的多一些。


    李沐笑道:“我也認為孟將兄所言在理,朝廷國帑錢財,皆來自於民。取之於民,用之於民,乃朝廷收取賦稅之根本。仕子也是民,當可補償。”


    婁師德皺眉道:“李兄所說朝廷收取賦稅,取之於民,用之於民,是為正理。可依某看,國帑錢財皆經千辛萬苦收取,其中損耗多過二成。以不易之錢財,去補償仕子,可謂大財小用。”


    李沐聽了點點頭,婁師德所言不差,無論是農稅還是商稅,當地截留的多過一成。


    再經運輸耗費,雖然不到二成,但確實超過了一成。


    也就是說,國帑中每十貫錢財,須收取至少十一貫多的稅收。


    李沐道:“宗仁兄所言雖然有理,但過慮了,仕子也是民,用在他們身上,為何不是用之於民?”


    場內之人議論紛紛,各有各的見解。


    也不乏飲酒過量者,開始激動起來。


    李沐不想破壞這種各抒己見的良好氣氛。


    剛想出言勸阻。


    此時,有個人身材略矮的少年抬腿,跨上凳子。


    “諸位,且聽我說。”


    李沐有些好笑,此人倒是豪爽之人。


    可不想,這人一說話,場內就安靜了下去,連狄仁傑、張柬之、婁師德都正容看向了那人。


    李沐有些好奇了,方才的介紹,李沐隻專心於狄仁傑三人,倒是想不起此人是誰了。


    可現在從氣場上來看,這人的能力才華,竟在狄仁傑三人之上。


    李沐懷疑,難道是自己前世沒好好讀書,漏了哪家才子不成?


    那人開始說話了。


    “我認為孟將兄和宗仁兄所言皆有道理。”


    呃……李沐差點噗嗤一笑,這不就是和事佬嗎?


    那少年道:“以我看,將國帑用在仕子身上,並無不可。”


    婁師德反駁道:“朝廷花了錢,補償了仕子,看來是仁義了。可實際上呢?仕子將這筆錢花在了生計上,結果並沒有對他們自身有任何益處。而朝廷為此卻付出了巨大的支出。”


    那少年接下來的話,讓李沐的臉色漸漸凝重起來。


    “宗仁的話不對。”那少年直截了當地否定道,“仕子將錢財花在了半年的生計上,雖然自身沒有因此得益,但朝廷補償的錢並沒有因此消失,它們依舊留在了大唐,留在了京城。無非是從仕子手中,流向了各個店鋪、客棧。這些店鋪、客棧又向朝廷交納賦稅,也就是說,這錢依舊還給了朝廷。”


    婁師德蹩眉道:“謝……兄弟此言甚是荒謬,你的意思是說,錢從你的口袋流到了我的口袋,在朝廷看來,也是份屬應當?”


    那謝姓少年露齒一笑道:“宗仁兄這是強詞奪理。我的錢為何要流入你的口袋?這是其一。就算真有原由必須流入你的口袋,那錢你沒有花出去,朝廷就收不得賦稅,何來應當之說?況且,在朝廷眼中,錢在何人口袋,根本沒有區別,唯一的區別是錢得花出去,隻有花出去,朝廷才能收取賦稅。而朝廷真正要忌諱的是,錢從大唐流至國外,如大食、吐火羅等域外之國。”


    婁師德一時想不出話來反駁,低著頭苦思。


    可李沐卻大驚,這時代,竟有這般深譜經濟之道的人?


    錢的意義不是它是錢,而在於流通。


    隻有流通,才能產生真正的意義。


    就象一壇銀子埋在地下,這就不是錢,最多隻是一壇子金屬。


    而聽這少年對於錢在何人口袋,根本沒有區別之說,李沐更是震驚。


    確實,對於朝廷來說,錢在誰手裏,無關緊要,隻要沒有違法,錢在任何人手裏都一樣。


    每個人都是大唐子民,錢是死物,不會因為你是誰而憑空得到或者消失。


    就算你擁有偌大的財富,隻要是是唐人,就是大唐的財富。


    你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無非是暫時保留了這些財富。


    這說法的根本意思,和後世皇帝把貪官養肥之後再殺的道理,如出一轍。


    可這個時代,有些超然的想法,還是個比自己還年少的學子,確實讓李沐震驚。


    這裏那少年再次開口。


    “孟將兄所言的根本是仁,宗仁兄所言的根本是義。孔曰成仁,孟曰取義。京城學子生活陷入拮據,已過一月有餘。此時朝廷不管是補償還是不補償,都已經陷入不仁不義。”


    雖說朝廷一直鼓勵言論自由,可象這種公開直接指責朝廷的話,還真沒有幾個人敢說。


    所以,就算在場之人很給此人麵子,也沒有人應和他。


    李沐開口道:“這位仁兄所言未必太過偏頗。朝廷處置、應急變故,總得去發現,然後需要時間去處置。諸位離開金陵想來也有些時日,如果此時,朝廷已經發現問題,或許解決了也說不定啊。單以此事指責朝廷不仁不義,這恐怕不妥吧?就算朝廷還未處置此事,以在下之見,按孟將兄所言,也不失為一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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