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組合,本身就是一個矛盾綜合體。


    王族和淵氏的怨恨已深。


    而淵蓋蘇文一死,淵男建就沒有了保護傘。


    在李沐離開平壤之後僅半個月,淵男建被人暗殺在他的府中。


    而兇手數年未曾捕獲,此案不了了之。


    李沐並未在平壤停留,留下孫仁師所部,李沐便率領大軍南下了。


    三天後,李沐到達開城,開城守軍聞風而降。


    唐軍繼續南下,五天後,到達漢州。


    此時,令人振奮的捷報傳來。


    蘇定方率四艘炮艦和十二條戰船,在白江口阻擊倭國運輸船隊得手。


    以火炮和火箭燒毀了倭軍六百多條木船,重演了“火燒赤壁”的壯舉。


    愚昧的倭國人此時還在用小舢板渡海。


    他們沒有讀過三國,不知道火燒赤壁。


    為了渡海時穩定,減小風險,基本采用船與船相連。


    企圖登陸的五萬倭軍被海水吞沒,大部分喂了海魚。


    被蘇定方救起的,不足一萬人。


    此時已經迴到長堤港口,進行補給和修整。


    聞聽此消息,李沐心神大定。


    整整五萬倭軍的覆沒,倭國想要補充軍隊登陸,恐怕也來不及了。


    就算倭國另有軍隊在南方登陸,恐怕也獨木難支了。


    如今有自己囤於漢州十二萬大軍,熊津李師二萬神機衛,泗比李孝恭三萬玄甲軍。


    南北貫通,整條防線已經穩如泰山。


    此時李沐倒是希望倭國多派些軍隊上岸來,能為此戰多一些戰果。


    李沐派人傳訊蘇定方,令他率船隊離港,轉向東麵伽耶港,一則準備接應石見唐軍迴撤,二來阻截倭國從另一個方向登陸。


    ……。


    無獨有偶。


    劉仁軌在李義府的建議下,在石見征集了二萬倭人。


    與原來的一萬和平軍,組成了一支三萬人的軍隊。


    甚至沒有任何訓練,這支倉促組成的和平軍就這麽被派上了戰場。


    倭軍兵分兩路,分別從築前、長門出海。


    得知這個消息後,劉仁軌與李義府商議之後,決定選擇一路。


    因為以和平軍的戰力絕對無法以少勝多,將兩路倭軍阻擊於海上。


    所謂傷十指不如斷一指,劉仁軌最後選定了長門下關這一路倭軍。


    原因很簡單,離得近。


    那天,天色還未亮起,劉仁軌就率和平軍登船離港了。


    五百條“戰船”載著三萬大軍,緩緩離開港口,一直向西航行。


    正午時分,在對馬島以東與倭軍八百“舢板”遭遇。


    說來也巧,當時的吹得正是西北風。


    三萬和平軍愣是用二十多萬枝火箭,焚毀了近一半的倭軍“舢板”。


    倭軍遭遇這場莫名其妙地截殺,士氣大降,他們不敢戀戰,救起了一些落水的士兵,倉皇向西逃離。


    劉仁軌於是下令撈起一些沒沉下海的倭軍,便率軍返航了。


    迴到石見港,看著數千凍得嘴唇發紫的倭軍俘虜,李義府象見了鬼一樣。


    這簡直難以置信,和平軍竟無一人傷亡。


    ……。


    長安城,東宮。


    房玄齡做為太子太師,受李世民重托,對李治的訓導,可謂是孜孜不倦。


    可傳道解惑的對象,年少遲鈍的李治,顯然不足以承載起房玄齡、蕭瑀的期望。


    李治本就不如兩個兄長那般有天賦,或許是李世民夫婦生他的時候,年紀大了,李治的天份真得不是很高。


    關鍵是,李治有他自己的見解。


    這不,李治開始提問了。


    “本宮心中有幾個疑問,還請太師賜教。”


    “殿下問就是了,老臣不敢擔賜教二字。”


    “敢問太師,這天下是何人之天下?”


    “有道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帝為天子,代天牧民。天下自然是聖人之天下。”


    “可孤想不明白的是,前朝隋煬帝楊廣,也是天子,何以身死國滅?難道楊廣不是天子嗎?太師現在給孤的解釋,想來當時隋煬帝的大臣們也是這麽對楊廣說的吧?”


    “呃……,太子殿下,皇帝確實是天子,天下也確實是聖人之天下,隻是皇帝也會行差踏錯,於是上天便會重選賢能以任之,是為改朝換代。這也是臣如今代聖人教導殿下,做個英明儲君的用意所在。”


    李治眨了眨眼睛,“太師的意思是,這天下有德者居之?”


    房玄齡眼睛一亮,如解重負答道:“太子殿下聰慧,正是此話,天下有德者居之。”


    隱身在門外的李世民聽了,連連點頭,太子能這麽問,看來這些日子,頗有進益啊。


    可李治顯然沒有結束這次問話的打算,努力地想做個好問寶寶。


    “可孤又想不明白了,如果天下有德者居之,孔、孟等曆代先賢多不勝數,為何天下從未由他們所掌控,而時常落入昏君、暴君之手,而身死國滅呢?”


    房玄齡瞪大了眼睛,他實在不知道,這問題該如何答了。


    “這……或許……可能……孔、孟先賢以渡化世人為己任,不屑於掌控天下吧。亦或者孔、孟先賢雖然德布天下,卻並非上天所指定的牧民之人吧。”


    李治點點頭道:“謝太師賜教。孤還有個問題,就是想請教太師,該如何評價當朝攝政王呢?”


    “呃……攝政王?這……殿下恕臣不敢妄議。”


    房玄齡感覺背後隱隱有冷汗滲出。


    李治輕輕一歎道:“孤知道自己天姿平庸,做個尋常人倒是無憂,可要讓孤做個明君,恐怕要辜負了父皇和太師的期望了。”


    “太子何必妄自菲薄,隻要虛心請教、不恥下問,殿下定能做個有為之明君。”


    李治有些意興闌珊,揮揮袖子道:“太師莫要敷衍孤,攝政王絕世之資,僅比孤大了一歲,如今卻統領數十萬大軍,在遼東與敵浴血奮戰,前幾日北麵有捷報傳來,說是已經擊潰高句麗、靺鞨三十五萬聯軍,如此顯赫之戰功,足以彪悍青史。試問太師,孤有何功勞,忝居儲君之位?”


    “太子殿下,儲君之位乃天子所授……。”房玄齡有些言拙,他不明白,往日唯唯喏喏的太子殿下,今日怎麽成了個好問寶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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