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齡帶頭躬身道:“臣等無異議。”


    李世民微微頜首,轉向李沐道:“李沐,如此可好?”


    李沐還待堅持己見,卻見李靖、秦瓊衝自己皺眉,連站在身邊的魏征也拉了拉自己的衣襟,知道再堅持恐怕得不到任何的支持了。


    李沐心中一歎,這世道本就如此,自己破天荒地為常玉爭取了一個死後哀榮,恐怕已經是李世民最大的讓步了。


    李沐躬身道:“臣代常玉謝過陛下隆恩。”


    李世民這才起身道:“今日之事已了,諸愛卿退散吧。”


    “退朝。”太監大聲喊道。


    長孫無忌一夥人,臉色陰沉,朝李沐方向看了一眼,一起離開了太極殿。


    李世民離開之後,李承乾一拐一拐地走向李沐。


    “想不到沐弟真是息王之子,看來之前皇上認汝為義子,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李承乾微笑著走近,“如今沐弟貴為嗣王,本宮這裏為沐弟賀喜了。”


    李沐躬身應道:“太子殿下言重了,臣不敢當。”


    李承乾上前拉起李沐的手道:“沐弟這是在怪本宮?哎……本宮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啊,如果知道沐弟是息王之子,本宮哪會去捉拿常玉,早就通知沐弟,自行處置了。”


    “太子言重了,臣不敢怪責殿下。”


    “那就好,那就好。改日孤在東宮設宴賠罪,請沐弟一定要來。”李承乾親熱地拉著李沐的手道。


    李沐應道:“太子邀宴,臣自然不敢不從。”


    “沐弟還要赴皇上宴,如此,本宮就先告辭了。”


    “太子殿下慢走。”


    李承乾一走,唿拉,一群大臣朝李沐圍了過來。


    房玄齡見了,上前阻止道:“嗣王殿下還要進宮麵聖,諸公不如改日再向殿下道賀。”


    大臣們見中書令說話了,這才悻悻然離開。


    房玄齡轉身對李沐低聲道:“殿下今日莽撞了,為一個常玉,徹底得罪了三位國公和一幹大臣,實為不智啊。”


    李沐道:“如果今日我為了不得罪三位國公和一幹大臣,置常玉冤死之事不顧,房公還會為沐仗義直言嗎?”


    房玄齡看了李沐好久,沒有說話。


    李沐道:“勿論得罪三位國公和一幹大臣,就算得罪整個天下,沐也要為常玉討迴這個公道。”


    房玄齡心中一緊,急道:“嗣王慎言。”


    “房公寬心,沐不是魯莽之人。”


    房玄齡這才鬆了口氣,他轉頭對魏征、韓仲良拱手道:“日後還請二位,多多看顧嗣王,切不可讓他魯莽行事。”


    “房公放心。”魏征、韓仲良迴禮道。


    房玄齡走了,殿中留下的人已經屈指可數。


    李靖、秦瓊上前來,向李沐告辭道:“臣等告辭。”


    李沐躬身道:“二位國公相助之恩,沐銘記於心,不敢或忘。”


    可李沐心中不解啊,李世民的突然變化,肯定與李靖、秦瓊二人有關。


    李沐上前一步低聲問道:“敢問二位國公,皇上究竟因何突然改變主意?”


    李靖、秦瓊互視一眼,李靖沉聲道:“臣不知。不過陛下仁慈,想是念及兄弟之情,才對殿下網開一麵。殿下今後還須恭謹仁孝,方不愧對陛下今日之愛護。”


    李沐怎會相信李靖這番話,隻是想到此時並非合適的說話地方,便不再追問。


    “沐謹記國公教誨。”


    李靖、秦瓊點點頭,也離開了。


    這時,袁仁國迴到殿上。


    “陛下口諭,宣嗣王李沐承慶殿麵聖。”


    李沐應道:“臣領旨。”


    向魏征、韓仲良一拱手,李沐隨袁仁國去往承慶殿。


    路上,袁仁國輕聲對李沐道:“殿下啊,今日之兇險,與泰山壓頂無異。老奴真替你捏了把汗啊。”


    “謝公公關心。”


    “好在殿下貴人有天助,可逢兇化吉。”


    “全仗陛下隆恩。”


    “是,是。”袁仁國連連點頭,然後壓低聲音道,“殿下日後要小心潞國公。”


    “怎麽了?”


    “有些話老奴不可說,殿下小心此人便是。”


    李沐臉色一正,道:“謝公公提點。”


    說著話,二人已經到了承慶殿外。


    通報之後,李沐進了殿內。


    此時李世民正半躺在搖椅上飲茶。


    “臣奉詔而來,參見陛下。”


    “起來吧。”李世民揮揮手,“袁仁國。”


    “老奴在。”


    “令所有人退下,你守候在殿外,任何人不得靠近十丈之內。”


    “老奴遵旨。”


    李世民將飲幹的茶盞輕輕放下。


    李沐上前一步,拿起茶壺為李世民杯中斟滿。


    “朕原以為,今日你是不會上朝的。”


    “臣不敢不來。”


    “不敢?嗬嗬。”李世民笑聲中沒有一絲笑意,“這天下還會有你不敢之事?”


    “臣惶恐。”


    “你連朕的右衛禁軍都敢對抗,這惶恐之意,朕倒是不敢生受了。”


    “臣隻是自保。”見李世民咄咄逼人,李沐雖然不明白李世民為何突然轉變,但卻明白朝堂上的一切,隻是表麵,真正的博弈,現在才開始。


    “自保?恐怕未必吧。不足二千神機衛,在二萬禁軍麵前,擒獲了主將候君集,這要說是自保,未免太謙遜了些吧?”


    “此次衝突畢竟不是沙場征戰,潞國公不過是大意了些,才讓臣占了些便宜。”


    “那你故意讓許國公、袁仁國聽見你與候君集的交談,是何用意?想離間朕與潞國公的關係嗎?”李世民厲聲喝道。


    “臣不敢。”


    “潞國公追隨朕十多年,豈會背叛朕,他那些話不過是與你虛與委蛇罷了。朕是一句話都不會信的。”


    “陛下英明。潞國公自然是個忠臣。”


    “你……。”


    李沐不想再這些棉中藏針下去了,因為這般下去,離談崩便不遠了。


    “不知陛下因何事召臣前來?”


    被李沐突然轉變話題目,讓李世民心中也一震。


    確實,自己召李沐來,並非是要借機數落於他,可李世民畢竟心中有氣,麵對自己的兒子,做老子的,卻步步落入下風,這讓李世民心中有些惱意。


    所以,借機數落李沐,成了李世民泄憤的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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