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有些明白了,原來漱玉閣是李泰死士用來掩飾身份用的。


    這就有點意思了。


    “還有別的嗎?”


    “真……真沒了。”謝三巴巴地望著李沐,眼中盡是期盼,生怕李沐又說出一個砍字。


    “唔……你先在這呆著,待我去查證了你說的真假,如果是真的,我保你活著出李家莊。”


    “哎……好,好。”謝三忙不疊地應著。


    李沐轉身對李沂道:“迅速集結一隊護衛,去平康坊抓人。”


    李沂猶豫道:“大哥,現在天還沒亮呢,城門未開怎麽進?”


    “無妨,趕到時天就亮了,就算城門還沒開,你忘記我有禦賜金牌了?此事不可拖延,萬一走漏了風聲,李忠跑了就麻煩了。”


    李沂連忙應道:“是,我這就去。”


    “不,你留守莊子,我帶隊去。”


    李沂阻攔道:“還是我去吧。”


    李沐搖搖頭道:“你去不行,在城裏你用不了這金牌,要知道,有時我這個皇帝義子身份還是很管用的。”


    李沂想想也是,便不再堅持。


    “那大哥千萬小心。”


    “放心吧,有護衛營在側,隻要不是皇帝向我動手,那京城就沒人動得了我。反倒是你,千萬要守好莊子,這可是咱們兄弟的立身之本。”


    “我記住了。”


    李沐連夜率一百護衛營去了京城。


    到京城時,天還蒙蒙亮,城門未開。


    但李沐有“如朕親臨”的禦賜金牌,加上皇帝義子的身份,愣是逼守門官破例開了城門。


    一行人大張旗鼓地衝向平康坊,好在淩晨街上人不多,不至於驚擾了百姓。


    衝到平康坊時,平康坊一片寂靜。


    除了幾個可能家中有悍妻的,此時急急迴家,其它徹夜笙歌的人們此時正在溫柔鄉酣睡。


    那些早起的人,看到全身披掛的護衛營,腿如打擺,早就躲得遠遠的,哪敢上前找抽?


    來到漱玉閣門前。


    李沐抽了抽嘴角,隨即下令,“破門而進,全部羈押,一個都不能放過。”


    護衛營士兵迅速撞破大門,向裏麵包抄。


    一時間,漱玉閣裏雞飛狗跳,人聲鼎沸。


    李沐施施然踱了進去,在一張桌前坐下。


    這時,一個素麵尚未妝扮的中年女子跑了過來,謾聲責問道:“官爺,這是唱哪出啊,小店沒招誰惹誰,怎麽就大兵往裏衝了呢?你要說不出個道道來,奴可是要去官府告你的。”


    李沐沒答,隻是指指麵前,說道:“先上杯茶。”


    那女子沒法,隻能讓趕來的夥計給李沐上茶。


    好不容易等熱茶端上來,李沐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笑讚道:“不錯,茶不錯。”


    那中年女子苦笑道:“官爺,你覺得茶好,我叫人給你裝上一斤,不,十斤帶走就是,求官爺千萬讓大兵們停下來,小店真經不住這般鬧騰啊。”


    李沐瞄了她一眼道:“停是停不下來了,不過……。”


    中年女子聞言一喜:“官爺盡管說。”


    “隻要將李忠交出來,我立馬撤兵離開,如何?”


    中年女子臉色驟變,陰著臉道:“官爺如果隻是來打打秋風,那盡管提就是。可如果是來砸場子的,那還請官爺先弄清楚這店是誰的。”


    “喲嗬……。”李沐誇張地一聲,嘲弄道:“那敢問這店的主人是誰呀?”


    “說出來嚇死你。我奉勸你一句,得些便宜趕緊走吧,否則,真就吃不了兜著走了。”中年女子臉色變得冷洌,顯然不是詐唿。


    可李沐是有備而來,豈會在意,於是笑嘻嘻地說道:“說說吧,這店背後主人是誰,也好讓我知道知道,真要是大水衝了龍王廟,還就不好了。”


    中年女子哪敢真說出主子,隻能恨恨地瞪了李沐一眼。


    而此時,所有人都被集中倒了正堂,滿牙牙地百多人,望過去全是人頭。


    這些人大都衣衫不整,顯然是從床上被直接取起來的。


    都罵罵咧咧地,場內一片混亂。


    看著這一幕,李沐有種錯覺,丫的這是捉拿女票娼嗎?


    現在是不是該一個個登記姓名,然後一家家上門地去敲竹杠啊。


    想著不由自主嗬嗬地傻笑了起來。


    一個護衛營士兵前來稟報,“沐縣子,所有人都帶到了。”


    “啪”李沐直接摔了剛還在誇讚的茶水,場中瞬間清淨下來,所有人的眼睛都望向了李沐。


    “諸位別生氣,打擾諸位休息也是職責所逼,本官今天辦案,隻為捉拿賊人,也是為了諸位平安。好了,現在誰要是指認出李忠來,本官轉身就走,你們就可繼續休息,誰也別耽誤成不?”


    場內人麵麵相覷,更多的是不知道李忠是誰,但也有明白人眼神相互交流著。


    李沐見沒人迴話,便厲聲道:“如果你們不配合,那就別怪本官不留情麵了。”


    場內眾人頓時竊竊私語起來。


    李沐知道,能留宿平康坊的基本都是非富即貴,自己平白得罪他們沒有意義。


    於是恐嚇之後,李沐放善口氣道:“這樣,凡是交待自己姓名、身份,且有人做保的都可離開,放心,本官不會將今天之事宣揚出去。”


    此話一出,便有人大聲問道:“此話當真。”


    李沐曬然道:“可能大夥不知道我是誰吧?”


    “誰知道你是哪顆蔥。”場內有人賭氣罵道,引來一陣壓抑的笑聲。


    李沐微笑,不以為意,說道:“我叫李沐,皇上欽封的開國縣子,不是哪顆蔥。”


    這話一出,堂內一片寂靜,所有聲音都消失了。


    倒不是開國縣子有多嚇人,這裏蹲著的哪個家中不是高官?


    李沐是不知道,嚇人的是他自己的名頭,那可是在朝堂上辱罵堂堂宰相韓仲良得來的名頭。


    當然也有兩次立下赫赫戰功的原因。


    雖然這名頭還不足以使啼哭嬰兒止哭的地步,但讓這夥二世主收聲閉嘴,是綽綽有餘了。


    可能李沐的名字確實起了作用,不少人站起身來,向護衛營負責登記的士兵走去。


    登記之後,李沐也確實沒有為難他們,放他們離開了。


    這樣,場內的人是越來越少,直至隻剩下十一個男子還蹲在那裏。


    那個中年女子早已是冷汗淋漓,渾身發抖。


    李沐也開始沒有耐心了,上前一個個看過去,也看不出什麽來。


    可這時,李沐看到了一個熟人,就是當初李泰為她與自己起爭執的女子。


    說起來,李沐確實也占了些便宜的,想當初酒有點多,李沐不知羞地靠在人家懷裏,感受著暖玉包圍的曖昧。


    不想此時還竟遇上了,李沐瞬間有了主意,他向那女子招唿道:“喲,這不是聞香姑娘嗎?真巧。”


    聞香早已認出是李沐,隻是李沐此時的官威太大,聞香不敢上前相認。


    此時見李沐主動招唿,聞香欠了欠身道:“小女子見過官爺。”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又見到聞香姑娘,風姿不減當日啊。”李沐腆著臉走近。


    聞香沒有想到李沐突然變得如此大膽,當眾調笑起自己來,臉瞬間紅了起來。


    李沐走到離聞香很近處,輕聲道:“還請姑娘幫個忙。”


    聞香玲瓏心,也輕聲道:“官爺請說。”


    李沐道:“此地人多,還是找個沒人的去處。”


    “小女子的房間在樓上。”說完,聞香的臉更紅了。


    李沐突然大笑道:“偶遇故人,非得好好敘敘,聞香姑娘,陪我上樓飲一杯可好?”


    聞香欠了欠身道:“但憑官爺吩咐。”


    於是,李沐大咧咧地帶著聞香上了樓,留下一道道古怪的眼神。


    就連護衛營的士兵們也都忍俊不禁,這一大早上的,沐縣子這是想做啥呀?


    進了聞香的門,李沐隨即正了臉色,道:“聞香姑娘,今日捉拿賊人李忠,還請姑娘幫忙指認。”


    聞香正在感歎這人臉變得真快,答道:“官爺,小女子不認識李忠。”


    李沐大感失望,隻能悻然道:“若姑娘真不認識,那就算了,告辭。”


    聞香有點惱了,她嗔怪道:“官爺,聞香確實不識李忠。不過……。”


    李沐聞言大喜,道:“姑娘有何良策?”


    “小女子雖然不識李忠,但識得其它人啊。”


    李沐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皺眉沉思。


    聞香掩嘴笑道:“隻要將小女子識得之人去除,剩下的不就是李忠麽?”


    李沐聞言大喜,道:“姑娘玲瓏心,沐佩服。”


    可突然一想,不對,那謝三明明是說李忠是漱玉閣的班頭,那就說明李忠是在漱玉閣做事,最起碼是常來漱玉閣的,聞香怎麽會不認識呢?


    難道聞香是他們的人,在騙自己?


    李沐收斂起笑容,開始審視聞香。


    聞香有些莫名其妙,這人怎麽又變臉了,比翻書還快。


    “聞香姑娘,實話說吧,我得到的消息是李忠是漱玉閣的班頭,你怎會不認識?”


    聞香聞言一愣,道:“漱玉閣班頭沒有叫李忠的啊?”


    李沐盯著聞香的眼睛,看不出她在撒謊,奇怪道:“那就怪了,照常理消息不會有差啊。”


    聞香也沉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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