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之上,交戰雙方唯一的目的,就是將對方從**上麵消滅,從來沒有任何人情可講,所以努爾也沒有寒暄許多,而是一棍揮出了去。


    隨著這一棍子出去的,還有努爾用腹語說出來的古怪咒文,也就是當日在甌雒靈堂之時,他喊出來的:"薩姆呀個薩姆布台,破呀!"


    趕神棍豎直朝天,落於直線之前,頓時間從棍僧上,便憑空生出了一大股山巒並列之勢,緊接著棍尖處冒出好大一團黑色霧氣,瞬間就轉化而成了一條巨大的帶翅巨蛇,大口一張,利齒滿嘴,朝著安南人之中那身手最是強悍的一夥人疾衝而去。


    這巨蛇乃罡氣所化,並非實物,然而其勢洶湧,宛如狂潮,最前一個安南人瞧見此蛇而來,也有些發愣,避之不及,結果就給直接吞沒入腹。


    被帶翅巨蛇吞入口中的那人依舊還在原地,仿佛這恐怖的靈像隻不過是透體而過一般,然而在下一秒鍾,他便化作了紛飛的碎肉,灑落一地。


    這一招棍氣化形,乃努爾根據蚩尤一脈秘法召出,哪裏可能止步於一人,於是便如狂潮,席卷而至,第二人、第三人,第四人一瞬間便有六人化作了漫天血肉,那帶翅巨蛇這才勁氣力竭,嘶嚎一聲,不甘不願地消失於無形。努爾此招一出,雖然沒有傷及到最中心的那幾個高手,但是也將安南人給嚇了一大跳,事實上,不光是他們,就連王朋、蕭大炮以及我方的一眾人等也給震驚得口不能言,眼睛瞪得碩大。


    這個耍棍的啞巴小子,啥時候竟然變得這般厲害了?


    努爾一棍使出,終究有些精力透支,氣勢陡然一弱,然而我與努爾相伴日久,卻也算是配合默契,他這一招使出,前方一片空蕩,而我則趁此機會,一步衝前,朝著對方的首領直取而去。


    我這般殺入,其實危險萬分,畢竟對方頭目並不是弱者,而且恰恰相反,幾乎能夠跟我們當初在甌雒山穀中見到的那一夥人相提並論。不過我也是沒有法子,所謂交戰,最重氣勢,倘若你的意誌稍微動搖一分,便會被敵人直接壓倒,而此刻我們已經算是陷入了絕境之中,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若是能夠將其領頭人給幹掉,那麽形勢必將會得到逆轉。


    想到此處,我才會如此拚命,而蕭大炮顯然也曉得了我的想法,一步跨前,緊緊跟在了我的身後。


    我們兩人,一前一後,朝著敵方眾人而衝,意圖明顯之極,而對方明白過這一點來,當下也是惱羞成怒,居中的那個大光頭開始調兵遣將,前來阻擋。


    我使慣了這小寶劍,向來都是喜歡貼身纏鬥,體會生死之間的瞬間快感,所以倒也不會跟對方拉開距離,一旦有人迎上來,便一躬身,錯肩而過,手上的小寶劍便順手劃了過去。我講究的是一個精巧,而蕭大炮卻直來直往許多,他一把闊劍,拎著相當沉重,揮舞起來卻輕巧得很,當我這邊受阻之時,他則成了向前衝鋒的猛將,此刻的他似乎也用上了秘法,這闊劍揮舞過去,對方斬來的苗刀無一不被蕩開,居然被他直接砍出了一片天地來。


    然而無論是我,還是蕭大炮,此時此刻,都還是太年輕,根本沒有形成那種一錘定音的強烈效果,一旦被人拖延,就陷入了敵人的重重包圍之中,那刀槍劍戟,從各處殺來,根本就防無勝防,結果我們兩人在即將接近目標之時,被三四個人分別圍住。


    這一圍,意味著我們的突進行動即將陷入了失敗的境地。


    此刻的我被幾人圍住,好是一頓刀風劍影,卻也瞧不見其他的情形,當時我也是發了狠,在步步驚心之際,硬是憑著自己的胳膊受傷的風險,強行衝入一人的懷中,一個直鉤拳、撩陰腿,將此人的防備給全部卸掉,接著就以這人為依靠,左右周旋,方才避免了被亂刀砍死的下場。


    當時的場麵一片混亂,然而就在此刻,突然東南方向傳來一陣騷亂,我一開始還沒有感覺,然而很快就發現周圍的攻擊變得有些遲緩了,這才抬頭看去,卻見那邊又殺出了一隊人馬。


    那一隊人馬皆作中山裝打扮,頭縛道髻,腳步如飛,足有十人,一上來便直接圍著邊緣處的安南黑袍人追砍,基本上是三兩個對一個,一照麵就砍翻。


    這一隊生力軍的出現使得傾斜的天平立刻得以扭轉,這些人的手段也極為狠辣,裝備統一,兇悍莫名,看得我心中一陣凜然,想著什麽時候我要是掌權了,也弄這麽一票人馬,進退如山,疾風如電,到時候那可就真的風光了。不過當我瞧見那為首之人,心情卻沒有那麽的爽利了,但見此人卻是與我素有仇怨的龍虎山趙承風,此人手中一柄青光劍,劍尖宛若遊魚,在人群之中不斷滑動,而後總能夠出現在敵方的軟弱處,一擊而殺。


    此人到底還是龍虎山極盡全力培育出來的真傳弟子,一旦什麽限製都沒有的話,立刻發揮出了讓人難以想象的力量來,東突西走,將安南人的防線給撕扯得一番稀爛。


    趙承風一番攪和,終於將整個場麵給直接扯破,當我們麵前的阻力不再,蕭大炮則終於發揮了他雄壯萬分的戰將之風,一步跨前,洶湧而上,將核心外圍的人給全數逼退,而就在此時,努爾和王朋則擠上了前來,與我和蕭大炮並肩作戰。而這時居中的那個大光頭也終於感受到了危機,臉色沉重,口中開始大聲地唿喝起來,布置妥當之後,從旁邊的手下那兒拽過來一把雪亮的苗刀,騰身而下,朝著我們這兒揮刀而來。


    鐺!


    苗刀飛快,第一下斬在了蕭大炮的闊劍之上,蕭大炮這麽兇猛的家夥,結果那一下愣是沒有握住闊劍,手抖一下,差一點就將劍給丟了。


    蕭大炮往後退了兩步,大光頭又斬了出來,我的劍短,不敢硬拚,不過努爾卻是站了出來,一棍朝前,頂住了這一擊,雙方對拚,誰都沒有退一步,接著又是一陣眼花繚亂的對拚,那人鋒利的苗刀斬在努爾的趕神棍上麵,卻有金屬撞擊的叮叮之聲,這讓他詫異萬分,結果沒打兩下,這刀就鈍了,他猛瞪眼,朝著努爾大聲喝道:"你這棍子,到底是什麽來頭?"


    這人說話,一股濃濃的怪味,努爾一抖棍花,那根趕神殺威棍依舊漆黑,然而卻一點兒刀痕都沒有,一臉冷酷:"吃兩棍,再告訴你!"


    努爾一棍在手,自信滿滿,而那個大光頭與他硬拚幾記,鋒利苗刀應聲而斷,氣得哇哇大叫,迴頭找手下給他再遞一把刀,卻不料這一看,發現自己三十幾個手下倒的倒,跑的跑,竟然有一大半都沒蹤沒影了。安南一方大潰退,這是趙承風的功勞,他趾高氣昂地衝到跟前來,旁邊幾個同伴將那幾個安南高手給截下,接著他也衝過來,與這個為首的大光頭較量。


    一時間我們場中最厲害的五個人,都圍在了這大光頭身邊。


    此人雖然在安南一方是一個絕對厲害的角色,然而卻也不是鐵打的金剛,一番攻擊下來,難免會有紕漏之處,結果給趙承風鑽了空子,一劍削斷了手腕,這時努爾一個"烏龍擺尾",正中其下盤,這大光頭立足不穩,朝著我這邊倒來。


    他即便是失去了平衡,倒也能夠避開王朋和蕭大炮伸出來的劍尖,然而我卻是直接飛撲上前,以一種大無畏的氣概,直接將小寶劍紮在了他的腦瓜子上麵。


    喀!


    此人的頭骨很硬,但是再硬也不能夠和我那鋒利的小寶劍相提並論,故而一劍紮入,他雙眼一瞪,連一句場麵話都沒有講,就直接慘死過去。


    我這一劍,將場中最厲害的安南高手給殺死,然而卻並非皆大歡喜,就在大家都流露出輕鬆麵容之時,趙承風卻是雙眼一翻,悶哼一聲道:"討巧的小子,你知道麽,我隻要再一劍,僅僅隻要一劍,就能夠送這個家夥上西天,要你多此一舉!"他說這話,是在嫉妒我搶人頭了,我心中曉得,一邊得意,一邊裝作很無辜的樣子,聳了聳肩說道:"大家急著殺人,哪裏還顧得了這些?再說了,殺人,也沒有什麽獎勵不是?"


    瞧著我一臉無所謂的表情,趙承風急眼了,一步跨前,死死盯著我說道:"陳二蛋,你忘記了我們當初的約定了?"


    所謂約定,說得實在曖昧,卻不過是當日我們兩人的比試取消,他與我談及,說比一比誰殺的安南人多。


    我都差一點忘記這一茬了,聽到他提起,方才想起來,而趙承風瞧見我一臉疑惑的模樣,不由得意洋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大聲說道:"今日一戰,死於我手下的安南猴子便有十七個,怎麽樣,你服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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