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是真的病重嗎?”


    皇後的病例太醫曾經呈給胤禛看過,因此他倒是知道,恐怕皇後的日子真的不多了,因此便衝著年世蘭點了點頭。


    年世蘭心裏有了數,迴了內室換了身衣裳,便帶著春濃離開了。


    景仁宮的宮門常年緊閉,裏頭除了兩個老婆子,倒是沒什麽人。


    年世蘭去時門口守著的人不知道躲懶去了哪兒,整個偌大的院子居然沒有人走動。


    春濃走在她前頭,推門進去,裏頭倒是打掃的挺幹淨,隻是還是有股子壓抑不住的腐朽的味道。


    皇後速來愛潔,從前在雍王府她去請安時,每迴去皇後那裏都是整整齊齊的,那個時候年世蘭還在想,皇後定然是個熱愛生活的人。


    可後來,出了這樣多的事,年世蘭漸漸也忘了皇後究竟是從什麽時候變了樣子……


    年世蘭進去後沒多久,皇後便從內室走了出來,一身鴉青色的宮裝穿在身上,頭髮就那樣披散著,臉上脂粉未施,瞧著倒是比從前年輕了幾分。


    皇後見到她先是一愣,繼而才笑了笑。


    “我其實從沒想過你會過來……”


    年世蘭沒想到她會這樣說,拿起帕子擦了擦臉,沒有接話。


    “你倒是一點都沒變,還像我第一次見你時一樣,老天似乎格外優待你。”


    年世蘭其實慢慢的也發現了,她比同年紀的人老的慢,甚至於她比剛剛來時在樣貌上並無差別。


    若是從前她還能沾沾自喜,可是這兩年她的心裏漸漸有了壓力,總覺得自己的身子似乎出了問題,隻是就連她也說不清是為什麽。


    “皇後叫我過來,就是為了說這些?”


    烏拉那拉氏聽她這麽說,倒是沒生氣,隻是輕輕的笑了聲。


    “我叫你來,是想說聲對不住,太醫說我沒幾天了,我想了一圈,竟隻想見見你。”


    第350章 :沒時間了


    年世蘭沒想到她會這樣說,一時間心裏頭百感交集,好多話噎在嗓子裏,都說不出口了。


    皇後見她不說話,也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從前對不住,在你身上做了許多錯事,許是人之將死,這幾日我每天都想起從前,仔細想想你好像從未害過人,也不知我當初是怎麽了……”


    像是得了場失心瘋,好好的路不肯好好走,落到這個下場。


    年世蘭心裏不恨皇後,可她不是聖人,也做不來握手言和的戲碼,因此皇後說話的時候她都沒開口,等到她不再說話,年世蘭才淡淡的開了口。


    “皇後憂思太多了,你若是沒什麽事,我便先迴了。”


    烏拉那拉氏眼見著她就要離開,逆著光看著她漸漸走遠,也不知是哪來的勇氣,她忽然就問出了口。


    “若我死了,這皇後的位置便是你的了吧?”


    哪怕到死,她心裏都不甘心。


    年世蘭聽了她的話,覺得有些諷刺,還以為皇後是真的悔過了呢,可聽聽這讓人不悅的語氣,皇後果然還是皇後……


    “皇後想多了,這個位置我從來就沒想要。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


    年世蘭說完就沒再停留,帶著春濃離開了。


    烏拉那拉氏頹然的坐到地上,和年世蘭的一番對話,讓她的心裏頭更不甘心了,可是……


    她擼開袖子看到裏頭幹癟的皮肉,深深地嘆了口氣。


    “沒時間了啊。”


    年世蘭從景仁宮出來之後,才覺得一直壓在自己心裏的那口濁氣被吐了出來,皇後那裏太讓人壓抑了,坐在那裏很容易就讓人聯想到對死亡的恐懼。


    年世蘭一路沒停,直著頭往翊坤宮去,胤禛還在院子裏等她呢,她不想在這兒為了不相幹的人傷神,還沒等走進,就看到胤禛正站在院子裏頭往外張望,看見她過來連忙迎了上去。


    “皇後那裏,沒難為你吧?”


    年世蘭笑著搖了搖頭,然後伸出手來緊緊的攬住胤禛的後背,將臉整個埋進他的懷裏,直到胤禛的心跳透過衣裳傳到她的耳邊,她才覺得被皇後打亂的心緒重新又歸於平靜……


    “我還是無法原諒她。”


    “那就不原諒,誰都不會強求你。”


    年世蘭抬頭,看到胤禛一臉鄭重,心裏頭一直堵著的氣就這樣神奇的消散了。


    “好。”


    對於胤禛的話,年世蘭向來是願意去聽得,隻是還沒等她說話,太後就帶著孫嬤嬤匆匆的趕過來了,看到年世蘭的時候她的表情有片刻的崩裂,隻是被她很好的掩飾住,沒有被胤禛瞧出了。


    可是年世蘭卻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在心裏頭嘆了口氣,到底是不一樣了。


    “皇額娘這個時候過來,可是出了什麽事?”


    問話的是胤禛,說話的功夫還將年世蘭往自己身後帶了帶,太後現在不比從前,胤禛的心裏也並不是就全無防備。


    “皇後自縊了。”


    太後本以為自己說完,胤禛和年世蘭多少迴驚訝下,誰知道兩人竟隻是對看了一眼,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這讓太後的心裏格外的不痛快。


    “哀家聽說,皇後生前最後一個見的人,是皇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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