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守業知道他弟弟薛飛的死對他來說,打擊太大,不然他也不會放著大好的前途離開公司去當雇傭兵,後來退役迴了東南亞也不聯係他們,去當什麽破保鏢。


    也不知道老頭子怎麽發現他在這裏的,但是總歸,走上了這條道,就一輩子沒有脫身的道理。


    他見勸不動,也懶得再張口,“當哥哥的我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幹爸在裏麵vip等你,去吧,別跟他對著幹。”


    薛鵬冷臉拿起酒杯,一飲而盡,隨後舌尖頂了頂腮幫子,不情不願起身,朝著vip走。


    “爸。”推開門,裏麵鴉雀無聲,炫麗的燈光由於裏麵坐著的人的強大氣場,竟也顯得沒那麽浮誇,反而有種不真實的夢幻感。


    畢竟時隔好幾年再見,還是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任誰都一時間難以適應。


    “坐。”蘇君持獨自喝著濃烈的伏特加,這麽多年了,依舊還是好這一口。


    薛鵬邁腿坐到了沙發上,低頭不語,等待對麵的人先開口。


    蘇君持冷眼睨著他,又喝了一杯,才淡淡道,


    “混的不好?”


    “還行,反正睡的踏實。”


    “哼。”對麵的人笑了,“你弟弟的死沒個說法,你能踏實?”


    “您既然知道我放不下阿飛的死,又為什麽讓我過來?”薛鵬終於抬眸,此刻即使光線並不明亮,依舊能隱隱看見他眼中紅色血絲。


    “要不是今天看見你出現在溪溪身邊,我懶得管你。”蘇君持麵色染上淡淡不悅。


    “您和南溪是什麽關係?”


    薛鵬之所以這麽痛快的過來,就是為了弄清楚,他和南溪的關係。


    “她是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生的女兒,我想讓她當我的孩子。”蘇君持毫不避諱。


    對麵的薛鵬擰眉,隨後笑了笑,“爸,我勸您別做夢了,南溪她,不可能。”


    “為什麽?”


    “她在仰光的宅子裏,一直供奉著南家祖宗和她爺爺,爸爸的排位,每天香火不斷,離開前我還見她恭恭敬敬磕頭祭拜,她把家族看的很重,怎麽可能跟您認幹親?


    她跟蘇芷瑤那種貨色可不一樣,人家什麽都不缺,幹事情隻看自己樂不樂意,從來都有各種選擇,不會把您那點好處放在眼裏。


    還有就是,您自己做什麽的自己不清楚嗎?南溪那麽純潔幹淨的女孩,如果您真的愛屋及烏,想把她當自己女兒對待,那就遠離她,裝作不認識她,這才是對她最好的。


    在您之前,東南亞出現過多少殺人不眨眼的梟雄,但即使是那些人,也早早就把兒女送去了國外,為了讓他們不被波及,從來都裝作不認識,連見都不敢去見一麵。”


    聽了他的話,對麵男人久久不言。


    “蘇君持,你自詡坦蕩,但其實比誰都斤斤計較,自詡君子,但從來睚眥必報,嘴裏說著為我好,愛我,但其實,你最愛的還是你自己,你自以為是的愛,對別人來說,就是枷鎖……”


    韻兒哭著對他說的話,又一次自腦海湧現,二十來年了,那迴聲依舊縈繞心頭,久久不散。


    “你從來都是這樣,從來都是你想要什麽,別人隻有配合的份,你想給什麽,別人隻有接著的份,別人不接受,你就覺得對方看不起你,心生怨懟,蘇君持,我不是你的囚犯,更不是你的附庸,我就是我,我有選擇要,或者不要,接受,或者不接受的權利。”


    嬌嬌弱弱,冷冷清清,但又哽咽失望的聲音,又一次,像魔咒一樣,侵蝕著他的神經。


    “韻兒……韻兒……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迴來好不好……”


    意識錯亂的男人此時不知今夕何夕,頭痛欲裂,摁著太陽穴,閉眼呢喃,麵色慘白。


    對麵的薛鵬臉色繃的極緊,“爸……爸……您怎麽樣?還好嗎?”


    蘇君持不言,仰麵閉眼,唿吸急促。


    薛鵬走到他身邊,自他外套口袋裏掏出藥,喂到了他嘴裏,給他喝了水,將空調溫度調低幾度,慢慢的,對麵的人終於緩了過來。


    “爸,您的病不是控製住了嗎?怎麽今天看起來,加重了?”


    “沒事,老毛病了。”蘇君持擰眉,“自從遇見了溪溪,我最近就老是恍惚,以前被強行壓製下去的那些迴憶,也反複出現在夢裏。


    溪溪如果成了我的女兒,天天看著她高高興興的待在我身邊,我或許,才能釋懷這一生的痛苦。”


    “您這是心病。”薛鵬歎了口氣。


    “我也沒經曆過感情,不懂您的執念,但是我勸您死了這份心,南溪的性格,外柔內剛,驕傲又護短,並且她的丈夫,也不是好惹的。”


    蘇君持摁著太陽穴,“她的性格,真的和韻兒很像,以前,因為我的剛愎自用,傷害了韻兒,現在,我絕對不會再傷害溪溪。


    她願意最好,不願意的話,把我當成一個普通的長輩來往,也不錯。罷了,隻要她高興,過的好,我又何苦惹人嫌。”


    人生過了大半,他早已不是當年因為一個執念耿耿於懷,差點把自己折磨瘋的小年輕,很多時候,事緩則圓,莫強求,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結果。


    “你既然當她的保鏢,那就護好她的周全,有什麽需要,隨時給我打電話,溪溪不能受任何委屈,知道嗎?”


    “爸您放心。”薛鵬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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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溪自從巴律迴來,每天晚上必須趴在他懷裏,將臉整個埋在他脖頸間,聞著他的味道才能睡著,也不會有想要孕吐的感覺。


    巴律躺在床上,等到她的唿救均勻,進入深度睡眠,這才小心翼翼將人放到了枕頭上,脫下外套放在她鼻子跟前,隨後去浴室洗她的貼身衣服。


    從浴室出來時,已經接近午夜,走到客廳點了支煙,再次給派出去找彪子和丹敏的人打電話問最新的進展。


    那邊依舊迴答還沒找到人。


    “媽的,還能憑空蒸發了不成?”男人煩躁撓了撓後腦,一股氣憋著難以紓解、丹敏那麽小,彪子又是個大老粗,別把孩子折騰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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