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肅之的電話打進來時,南溪正坐在辦公室看著那束巨大的玫瑰花發呆,她氣唿唿的點了接通鍵,


    “南肅之,你什麽意思?”


    “鸞鸞,上班還習慣嗎?”電話那邊的人雲淡風輕,語氣沒有半點起伏。


    “我問你話呢,你別給我裝聾。”


    南肅之哼笑一聲,“怎麽了?不喜歡?”


    “我覺得你給我造成了困擾,哥,你別再送我東西了,我什麽都不需要,可以嗎?”南溪無力擰著眉。


    她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南肅之,遇到巴律之前,南肅之就是她的安全感,是她心裏的避風港,她依賴他,信任他,把他當成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現在,即使事情到了這個程度,即使爸爸已經明確說了,讓自己和他不要再有過多聯係,但她還是不忍心,怕南肅之傷心,那是保護過她整個童年和青春期的人,怎麽可能真的就那麽斬斷所有的聯係呢?


    “不喜歡的話,我下次換一種,好不好?”南肅之依舊是不疾不徐的語氣。


    “哥——”


    “鸞鸞。”南肅之打斷了她的話,“我在銀行樓下,下來一起吃飯,有話跟你說。”


    “我不去——”她生氣撂下三個字。


    “那我上來。”南肅之的語氣,根本不給她反抗的餘地。


    南溪煩躁跺了跺腳,朝天翻了個白眼,掛掉電話,氣唿唿的拿起包包,走到巨大花束跟前,深吸兩口氣,打開辦公室的門。


    兩名貼身秘書就在外麵,她交代把花分給銀行的女員工,這才走向私人電梯。


    巴律今天在吳家,讓彪子等在樓下的露天咖啡店。


    彪子看見南溪這個點出來,邁腿迎了上去,“溪姐,下班了?”


    “彪子,我跟我哥出去吃飯,吃完飯讓巴律過來接我,你就不用跟著過去了。”南溪知道他老婆懷孕了,自己反正沒什麽事,不如讓他迴去。


    “我還是跟著吧,免得律哥知道了又罵我。”


    “沒事,我跟他說,你迴去吧。”南溪淡笑,知道他巴不得早點下班。


    “好的,謝謝溪姐。”彪子說完,朝著停車的地方走去。


    南肅之的車子就在後麵,緩緩開到了她麵前,


    “上車。”今天他親自開車,抬了抬下巴,示意南溪坐副駕。


    從上車開始,南溪就一直不說話,南肅之狹長眼眸越來越沉,終於,車子停到了吃飯的地方,一家新開的西餐廳。


    落座後,南肅之按照她的習慣,點了她喜歡吃的菜,想要紅酒,被南溪製止了。


    “鸞鸞,你最近怎麽又不迴我信息了?”南肅之淡然看著對麵的小女人開口。


    “你就發個早安,晚安。吃飯了嗎?之類的,沒什麽大事,迴什麽?”南溪悶悶道


    “沒事我就不能關心你了?不能和你說話了?”男人雖說嘴角帶著笑,但是眼裏卻是晦暗一片。


    “以前可以,現在不行,哥,你好好過你的日子,不要再跟爸較勁,也不要再過多的注意我的生活,過你自己的人生,不好嗎?”


    “可是~”南肅之後仰,發顫的手指放了下去,交疊的長腿看起來有點僵硬,“鸞鸞,你就是我的人生啊。”


    南溪繡眉緊蹙,驚詫看著他,欲言又止。


    “我知道,爸跟你說讓你離我遠點,對不對?”他苦笑,拿起眼前的白水喝了一口,眼中翻出猩紅,


    “他憑什麽?從小,他就沒怎麽管過你,都是我陪著你,護著你,憑什麽你長大了,他一句離我遠點兒,你就不理我了?”


    “我沒有不理你。”南溪抿唇,別過臉去,“你知道的,爸爸的話我從來隻聽一半,如果你隻當我是妹妹,我就不會不理你。”


    “可是話已經說出去了,我藏了這麽多年,不想再藏了。”他痛苦咬牙,“鸞鸞,我不後悔。”


    南溪冷眼看著他,“我喜歡的人,是巴律。”


    南肅之笑了笑,“喜歡隻是一種情緒,可以產生,就可以消亡,鸞鸞,遲早你會明白,我們才是親人,我才是你的避風港,是你的家,是那個會永遠護著你,愛著你的人。”


    話不投機半句多。


    南溪沒有再開口,侍應生上完菜離開,兩人安靜的吃著。


    “我吃飽了。”南溪本就沒什麽胃口,吃了幾口就放下了餐具,看樣子是要走,


    南肅之低頭,將牛排切成小塊,遞到了她麵前,“再吃幾口。”


    “你邊吃,邊聽我說,嗯?”男人黑沉的眼眸看向她,雖說依舊是溫溫淡淡的語調,但氣勢卻有點迫人。


    小女人看了他一眼,抿唇,隨後插起最小的一塊放進嘴裏嚼。


    “爸他這個時候把緬甸這邊的一大半產業交到你手裏,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麽,但是,鸞鸞,以後出門,一定不能落單,讓那個經常跟著你的大個子每天都接送,知道麽?”


    “嗯。”


    “內比都現在很亂,爸如果叫你過去,拒絕他。還有,這條路,是爸爸自己選的,是輸是贏,全看天意,你不要總把事情往好的地方想,做好應對一切的心理準備,不過,你放心,不管發生什麽,哥會拚盡全力護著你的。”


    南溪昳麗臉龐漸漸沉了下來,“哥,你什麽意思?”


    南肅之擰眉,歎了口氣,“爸合作的那幾個人,沒一個好對付的,那些人都欠著銀行的錢,多到他們根本還不清的那一種,窮生奸計,你覺得,爸他能完全把控局麵麽?”


    當債務達到根本不可能還清的地步的時候,人是會鋌而走險的。


    南溪沉默兩秒,“我知道了,哥。”


    “乖,還有就是,我要迴德黑蘭了,近期可能不會再迴來。”


    “為什麽?”


    “爸下的命令。”男人的臉上漫出一抹極淡的笑,


    “鸞鸞,你說,我什麽時候,才能不被他威脅呢?”他雲淡風輕的眸子下麵,是深不見底的寒涼。


    其實他想說,我什麽時候,才能不被他拿你威脅呢。


    “哥,你去了德黑蘭,好好生活,好好做生意,沒什麽事,不要迴東南亞了,華國那邊,爸爸應該是翻不了身了,但是在東南亞,他還是有辦法拿捏你的,等過幾年,他的芥蒂解除了,你再迴來吧。”南溪好言相勸。


    男人笑了笑,“爸這個人,一旦有了芥蒂,是一輩子不會解除的,沒事,鸞鸞,你不用管,我會處理的,仰光和內比都都有我的人,記住,不管遇到什麽事,一定記得找哥哥,聽見了麽?”


    “我老婆,遇見事自然有我兜著,就不勞大舅哥費心了。”南肅之話音剛落,巴律就晃蕩了進來,痞裏痞氣坐到南溪旁邊,“吃飽了嗎?吃飽了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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