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廷鈞皺了眉頭,“邊關起戰亂後,皇上就將沈大將軍的兵力抽調了出去,造成了京城的空虛。”


    玉煙笑,“京中如果不空虛,元璟又怎會以為時機成熟了呢?”


    沈廷鈞道:“依著元璟的判斷,這京中供利用的官兵的確是寥寥無幾。所以,要想扭轉眼前的局勢,必須有外力引入才行。”


    玉煙道:“那麽,究竟是誰會有能力壓住元璟呢?播”


    沈廷鈞歎了口氣,“當高飛迴來的時候,我就該猜到,他不是一個人迴來的!”


    謝曜的眼中就露出激賞,“平祝王爺果然非同凡響!你現在猜到也不晚。”


    沈廷鈞道:“慚愧!若非剛才玉兒為那人要功過相抵,我也不會想到。”


    玉煙歪著臉看他,“你想到了什麽?跫”


    沈廷鈞道:“邊關戰亂,或許早已經撲滅了。也或許,從一開始根本就是一個局。所以,皇上現在可以宣沈大將軍覲見了。”


    “沈瑸?”元碧霄一驚,直接從龍椅上彈跳了起來。


    元璟更是臉色大變,“他不是該在邊關嗎?他不是正在為糧草的事焦頭爛額嗎?”


    元炫彩則是又驚又喜。


    謝曜妄揣聖意,直接衝著外麵大喊,“皇上有旨,宣沈大將軍覲見!”


    身著盔甲的沈瑸就大步走進了大殿,衝著皇上行禮,道:“啟奏皇上,城中所有獵殺組織的成員都已經一網打盡。”


    “好!”元碧霄的臉上就現出得意,輕蔑的看了元璟一眼。“大將軍平身吧!”


    沈瑸卻跪在地上沒有動,“臣有罪!”


    元碧霄歎口氣,“大將軍率軍阻止了叛亂,解救了朕,解救了大康朝,何罪之有啊?起來說話吧!”


    就算是邊關告急是假的,到了現在,他還能去追究誰?


    若說到有錯,他這個一國之君的錯誤又該怎麽說?


    所以,也就隻能忽略短處,隻看長處啊!


    說到底,柳煙的心思真的是太深不可測了!


    當初,他若不是為自己製造了一個敵人,而是結為盟友,一切都不是現在的樣子了吧!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元璟喃喃重複道,“城門都已經關了,就算要打進來,也不是那麽容易吧!”


    玉煙笑,“那就讓世子爺死個明白吧!我們當然是有內應的,對吧,國舅爺?”


    雲竹露出他那招牌式的笑容,“別忘了本國舅的另一個身份,可是丐幫幫主啊!除了幫下弟子眾多無孔不入外,本幫主也是有很多江湖朋友的。縱然你的獵殺組織訓練有素,你覺得,會是他們的對手嗎?”


    “陰謀!陰謀!”元璟大叫,“原來一切都是陰謀!”


    玉煙道:“當你在算計別人的時候,別人也在算計你;當你在利用別人的時候,別人也在利用你。很公平!”


    “我殺了你!”元璟瘋狂的叫囂著上前。


    這次出手的是雲竹,隻用了兩招,人就已經趴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玉煙歎口氣,“結束了!沈廷鈞,這裏沒有什麽事了吧?”


    沈廷鈞意會,衝著皇上拱手道:“皇上,若無其他吩咐,臣告退!”


    皇上急急的道:“你走了,這裏怎麽辦?”


    沈廷鈞扯動嘴角,“國舅爺在,大理寺卿在,皇上還愁無人可用嗎?從此之後,我隻想做一個不問朝事的閑散王爺。”


    說完,牽著玉煙的手,兩人會心一笑,緩步往大殿外走去。


    身後的爛攤子,乃至這朝堂之上的一切紛紛擾擾,自此,都與他們無關了。


    韓鬆、薛梅和丹若走到了他們後麵。


    “等等!”元碧霄再次喊住他們。


    兩人不得不迴頭,沈廷鈞蹙眉道:“皇上還有什麽吩咐?”


    元碧霄道:“有一件事,朕必須跟你們坦誠。那就是當初選妃宴上,柳煙所中之毒,真的不是朕所為。”


    玉煙淡淡的道:“已經不重要了吧!”


    元碧霄道:“可是朕想知道!”


    玉煙道:“皇上放心,這個問題玉雪會去弄清的,不會讓皇上帶著疑問走的!”


    兩人再次轉身,走出大殿,魏玄機卻疾步走到了他們前麵。


    “先生何處去?”玉煙問。


    魏玄機沒有迴頭,卻隻是扔下一句話,“老夫自此也隻想做一個閑散人。”


    沈廷鈞道:“他本是世外高人,就由他吧!”


    走出了好遠,兩人一起迴頭,迴望那高大宏偉的金鑾殿。


    玉煙歎口氣,“你說,裏麵的人可曾想到了今日的結局?”


    沈廷鈞道:“所謂的種瓜得瓜,種豆得豆。這樣的結局,都是他們自找的。”


    玉煙道:“到了現在,我複仇的心似乎沒有那麽強烈了。你可知,那日我執意去天牢,所為何事?


    ”


    沈廷鈞道:“應該是真的想去見你的姑姑柳明珠吧!”


    玉煙笑,“是啊!那個時候,我恨不得告訴她,她的一雙兒女的結局。料定,她一旦知道畢竟會發瘋。”


    沈廷鈞道:“你現在如果還想這麽做,我帶你去!”


    玉煙搖搖頭,“柳家的官和商都倒了,已經夠了。再趕盡殺絕,我怕我爹迴來沒法交代啊!就是不知道,皇上會不會從此變得仁慈。”


    沈廷鈞道:“有一點兒,可以確定,那就是平祝王府和公主府從此是安全的了。你還真是聰明,用每年一顆解藥牽製他。”


    玉煙道:“對付多疑的人,就必須多長個心眼啊!”


    沈廷鈞道:“走吧!”


    玉煙笑,“不想多看一眼了?”


    沈廷鈞撇嘴,“有什麽好看的?”


    玉煙道:“你傻啊!放著好好的皇帝不當,卻要跟著我離開。”


    沈廷鈞道:“一旦登上了那個高位,此生就會被禁錮在這個牢籠裏,如同耕牛一般,從早忙到晚。那樣的生活,我才不要。倒不如牽著你的手,將這天下的美景遊遍。”


    “真的是這樣?”玉煙歪頭看他。


    沈廷鈞道:“關鍵的,我認為你是渴望自由的,這個牢籠是關不住你的。”


    “還有呢?”玉煙並不打算放過他。


    沈廷鈞撇撇嘴,“你非得讓我承認嗎?好吧!我的確是怕當了皇帝,日理萬機,然後老的會很快。我已經比你大十歲了,不能再拉大這個差距了。”


    玉煙就笑彎了腰。


    沈廷鈞忍不住的歎氣,“你這個女人------”


    “如何?”玉煙挑釁的看過來。


    沈廷鈞道:“要是累了的話,我可以背你!”


    玉煙就毫不客氣的爬上了她的背,在他的耳邊,哈氣說:“沈廷鈞,我會陪你一起慢慢變老的!”


    “咱能不提那個‘老’字嗎?”嘴上雖不悅的抗議,心裏卻是樂開了花。甜蜜隨之蔓延。


    一起慢慢變老!這個提議,他喜歡!


    ******


    十年後。


    皇上病危。


    盡管十年的時間裏,舉國都在尋訪名醫為皇上治病,皇上的生命還是走到了盡頭。


    皇後端著藥,走進清心宮。


    到了龍榻前,站定道:“皇上,該喝藥了!”


    榻上的皇上已是出氣多,吸氣少了,“不喝了!喝再多的藥,也救不了朕的命了。他們兩個迴來了嗎?”


    皇後道:“皇上還在惦記著平祝王爺和平祝王妃啊!想來,他們應該是得到信了,隻是有什麽耽擱了吧!”


    皇上咳嗽一陣,“柳玉雪答應過朕,不會讓朕帶著疑問進墳墓的。”


    皇後瞬間了然,“皇上還在惦記著十年前柳煙的死亡之謎啊!事情既然已經過去了那麽久,再去追究,還有意義嗎?”


    皇上道:“朕隻想要一個真相,也好知道朕究竟是在為誰背黑鍋。”


    皇後歎了口氣,對著房內的下人道:“你們都下去吧!”


    皇上掙紮著往上起,皇後過去,親自拿了枕頭墊在他身後。皇上道:“你可是有話跟朕說?”


    皇後退到了龍榻兩米之外,施禮道:“是!”


    皇上苦笑,“十年了!你對朕就隻有這些個疏遠的禮儀了。朕認了!終歸是朕負了你。”


    皇後道:“平祝王妃此次外出前,曾經交代臣妾,若是皇上大限到了,他們還趕不迴來。就讓臣妾給皇上帶句話,前提是皇上還惦記著柳煙的死亡之謎。”


    皇上急急的道:“什麽話?”


    皇後道:“這個世上,能殺死柳煙的人,隻有柳煙自己!”


    皇上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到最後,居然咳出鮮血來。皇後隻是看著,卻沒有上前服侍。


    皇上緩過一口氣來,定了定神道:“你的意思是,那杯毒酒是柳煙為自己準備的?”


    皇後道:“是!”


    皇上道:“怎麽可能?選妃宴之前,她根本就不曾進宮。那個時候,桃妃還在,這宮中應該沒有她的人才對。”


    皇後歎口氣,“但她卻有一個內應,那便是臣妾!”


    “居然是你!”皇上難以置信道,“朕一開始的確是懷疑你的------那種懷疑卻是隨著你由香妃的仇人變成恩人,而發生了變化。如今太後也不在了,朕當初甚至懷疑過她------”


    皇後扭頭,不看龍榻上那個行將就木的人。“臣妾所為,皆是被皇上逼的。在得知皇上自香妃死後就一直對臣妾懷恨在心之後,臣妾的心就再也捂不熱了。自那時起,臣妾不再是皇上的女人,隻是元璘的娘親。所以,為了兒子,一個母親做什麽都願意的。”


    皇上道:“你們居然能在朕的密切監視下傳遞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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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後微微一笑,“那要感謝皇上最心愛的長公主。選妃宴之前,她曾經偷偷的跑去見柳煙。柳煙就讓她給鳳儀殿的簡總管捎了個口信,桂花樓裏居然新出了玫瑰糕。”


    皇上歎氣,“那果然是個聰明的女子!她的智謀,至今還是無人能及。隻是------那麽聰明的一個女子,為何非要殺死自己呢?”


    皇後道:“因為她清楚的知道,就算她不死,皇上也不會讓她好過。那是個烈性的!既然皇上不讓她好過,那麽,她就用死來不讓皇上好過。”


    皇上道:“好一招栽贓啊!”


    皇後道:“是!選妃宴是皇上整出來的,她讓自己死在選妃宴上,兇手不是皇上,也是皇上了。如此以來,平祝王爺跟皇上必定反目。沒有了平祝王爺的皇上,果然讓一切都陷入了混亂。”


    皇上道:“是啊!以死來陷害朕,這樣的魄力不是誰都有的。”


    皇後道:“關鍵的是那份智謀,無人能及啊!她對人性了解的太透徹了!設計陷害了桃妃的孩子,成功的激起了桃妃的恨意,縱使桃妃沒有膽量在選妃宴上明目張膽的下毒,卻還是成了第一個替死鬼。”


    皇上道:“桃妃的孩子果然是她設計沒的!”


    皇後冷冷的笑,“皇上還很心疼嗎?不過,一切都完了。”


    皇上搖搖頭,“既然賈家有反心,那麽,那個孩子是注定不保的。”


    換句話說,就算柳煙不設計,他還是會讓那個孩子無法降生的。


    皇後道:“迴到當年的事上,將毒下在平祝王爺的酒杯上,也是她的主意。她認定,平祝王爺會為了她的安全,必定會跟她交換------一個女人,一生得一個男人那般的愛護,雖生命短暫,也是值了。”


    皇上道:“皇後------今生是朕負了你,但願有來生,朕定會加倍的補償你。”


    皇後搖搖頭,“不!他日,臣妾的大限來時,臣妾定會囑咐璘兒,絕不與皇上合葬。臣妾絕不會再做香妃旁邊多餘的人!”


    皇上的麵上一片黯然,衝著皇後伸出手去,“皇後是不肯原諒朕了?”


    皇後淒然一笑,“到了現在,臣妾原不原諒,還有什麽關係?皇上走後,臣妾會日夜誦經。祈求上天,如果真有來生,千萬不要再讓臣妾遇到皇上了。”


    皇上的手就無力的垂了下去。


    是夜,皇上駕崩。


    太子元璘繼位。


    尊雲皇後為太後。


    封平祝王爺為親王。


    封駙馬爺謝曜為刑部尚書。


    隻是雲國舅卻還是雲國舅,雖沒有官階,卻擁有著自己的江湖帝國,也算是笑傲天下了。


    初秋,天藍風清。


    一輛不是很豪華,看上去絕對大氣的馬車,行走在京城的石板路上。


    馬蹄聲陣陣,卻在馬的嘶叫聲中突然止住。


    車夫馬上稟告,說是有一個瘋婆子,被路邊的店家扔到了馬車前。


    馬車的車門隨之打開,從裏麵探出了一張絕美的臉。


    十年的時光,似乎並沒有在這張臉上留下太多的痕跡。


    在他的臉的下方,也探出了一個小腦袋,同樣的眼眉,同樣的鼻唇,雖不是翻版,但也應該有七分相似了。


    “是咱丐幫的嗎,爹?”


    丐幫頭子雲竹就搖了搖頭,道:“不是!”


    剛想收迴視線,卻不巧對上了那個瘋婆子的臉,不禁倒吸了口涼氣。


    少年道:“爹,要管嗎?”


    雲竹道:“翔兒,你去給她點兒銅板。”


    少年雲翔就接過父親交給他的銅板,跳下了馬車。


    車內的少婦就有些急不可耐,道:“快點兒吧!我等不及要見她呢!一走就是兩年,可算是迴來了。”


    雲竹坐迴座位,道:“你猜那個是誰?”


    車內的少婦正是南紅,較之十年前,多了風韻和貴氣。“難不成你認識?”


    雲竹扯動嘴角,“要說十多年前,京城首富的姚夫人怕是無人不曉呢!”


    “是她?”南紅一驚,“她居然被放出來了?”


    雲竹道:“新皇登基,大赦天下。隻是,她人雖被放出來了,卻已經瘋了。一會兒見了那個,此事就不要提了吧!”


    南紅若有所思,“是了!”


    雲翔很快的迴來,馬車就繼續前行。


    很快就到了平祝王府,確切的說,現在改為平祝親王府。


    馬車停住,總管王二就笑臉迎了上來。“雲爺,夫人,翔少爺,你們來了!”


    南紅道:“快去通報!我等不及要見你們家主子了!”


    王二一愣,“雲夫人要見哪個主子?”


    南紅道:“自然是你們王府當家的女主子了!”


    王二道:“主子剛迴來,府裏事情眾多,等著處


    理,忙的很。幾位到廳裏稍等吧!這就去請!”


    王二剛走,就見另一輛馬車駛進府裏。


    從馬車裏下來的是同樣多了成熟風韻的元朔月,手裏還牽著一個與雲翔同樣年紀的男孩。


    南紅連忙打招唿,“公主也來了呀!”


    雲竹道:“你家相公沒來嗎?看來,又忙朝政去了吧!”


    元朔月道:“我家相公可沒有國舅爺好命呢!”


    大人寒暄的時候,孩子卻早已玩鬧到了一起。


    而一旦談論孩子,大人們便有了聊不完的話題。


    南紅道:“明軒這孩子,看著就是個沉穩的。兩個孩子明明就是同歲,站到一起,明軒一看就像個小大人似的。”


    元朔月道:“他爹對他管的嚴,沒辦法。你們家雲翔看著就是個機靈的。”


    南紅歎氣,“是啊!他爹自由散漫,他就更不服管束了。將來,也不知誰能製住他。”


    說著話,剛想轉身,遠處卻傳來了鈴鐺清脆的響聲,聽上去還很有節奏。


    幾人循聲看去,卻隻看到王二從湖邊遠遠的走來。


    到了近前,王二閃到一邊,在他的身後就出現了一個五六歲光景的小女娃。


    一身粉衣粉裙,頭頂梳著羊角發髻。


    手腕上挎一個小籃子,裏麵裝滿了鑰匙。


    腳腕上都綁有鈴鐺,隨著走路,碰撞出聲。


    墨葡萄似的眼睛,小巧的鼻頭,櫻桃般的小嘴,整個的就一個粉妝玉琢。


    見了眾人,眼眸含笑,小嘴輕啟,“讓你們久等了!”聲音稚嫩而甜美。


    “你是如魚?”南紅和元朔月一起驚唿。


    沈如魚道:“你們是南紅阿姨和朔月姑姑吧!如魚有禮了!”


    南紅的眼中就溢滿笑意,“我們的如魚小郡主都長這麽大了!你如何區分我們兩個誰是誰啊?”


    沈如魚道:“娘親說過,南紅阿姨未語先笑。而朔月姑姑就算已經嫁人,周身還是散發著公主的傲氣。”


    “天哪!天哪!天哪!”雲竹喃喃道,“一個五歲的娃娃,怎麽可以這麽精明?真是什麽娘生什麽孩子啊!”


    “這個妹妹好可愛!”雲翔說著,就衝到了大人前麵,好奇的看著沈如魚。


    “那個不是你的妹妹!是我的妹妹!”謝明軒也跟著擠了過去。


    沈廷鈞抿一下小嘴,道:“明軒表哥說的是!皇上是我的表叔,雲翔是皇上的表弟,所以,雲翔是比如魚大一輩的。”


    南紅驚訝道:“她真的能分清誰是誰?而且,居然連人物之間的關係都理的這麽清晰。如魚寶貝,來,讓姨抱一個!”


    沈如魚卻往旁邊躲了躲,“如魚有手有腳,可以自己走。”


    元朔月捂著嘴,激動道:“這丫頭,太待人親了!”


    雲翔瞅著,出聲道:“既然喊我娘親姨,那我自然就是哥哥了。”


    眾人聞言,哄然大笑。


    “那就叫雲翔哥哥吧!”突起的聲音。


    二十二歲的玉煙與三十二歲的沈廷鈞就一起到了近前。的確是在一起了,但卻並沒有變老。


    “玉雪!”南紅眼前一亮,最先撲了上去。


    玉煙推開南紅,看向元朔月,“你恨我嗎?”


    元朔月含淚笑著,搖頭道:“你畢竟多給了他十年的壽命。何況,若沒有你,也就沒有現在的我了。明軒,快來拜見師傅!”


    “什麽師傅?”玉煙蹙眉。


    沈廷鈞走過來,道:“朔月,你又搞什麽?明軒將來不是要子承父業的嗎?”


    元朔月搖搖頭,“表哥錯了!他立誌想要醫遍天下。表嫂這幾年不也是收了好幾個徒弟嗎?那就再收他一個吧!”


    “是嗎?”玉煙到了謝明軒麵前,彎下身,“你真的想學醫?”


    謝明軒點點頭,“你的醫術高嗎?我想拜的師傅不是你,而是神醫花果。”


    玉煙咧嘴笑,“卻是為何?”


    謝明軒道:“因為神醫花果能調配‘十年苦’的毒藥。”


    “關於這個毒藥啊!”玉煙詭秘的笑,“你還真得跟我學!因為我可是神醫花果唯一的徒弟!隻有過了我這關,你才能見到神醫花果。”


    “真的?”謝明軒道。


    “當然了!”玉煙轉向雲翔,“你就不好奇嗎?”


    雲翔卻隻是盯著沈如魚的小籃子,“我隻好奇,如魚妹妹的這些個鑰匙是做什麽的。”


    玉煙就淺淺淡淡的笑了,“那是這個家所有的鑰匙!從現在開始,她就是這個家的掌權者了。”


    “你不是吧?”南紅驚叫,“她還那麽小!”


    玉煙笑笑,“學習就得從娃娃抓起啊!小魚兒,帶著兩位哥哥到府裏四處走走吧!”


    “是的,娘親!”沈如魚甜甜的笑,露出潔白如玉的貝齒。


    孩子們跑走,雲竹跟著沈廷鈞去了書房。三個女人便到了湖邊。


    南紅激動的抓住玉煙的手,道:“如魚太可愛了!我要結親!必須結親!”


    “你省省吧!要結也是跟我們家明軒結!”元朔月抱住了玉煙的另一隻手。


    玉煙笑笑,“你們都省省吧!小魚兒那麽小,你們也忍心。”手滑向二人的手腕,“你們懷孕了?”


    二人的臉色都是一紅。


    南紅道:“小魚兒這麽可愛,你不打算再生一個嗎?”


    玉煙歎口氣,“我倒是想啊!關鍵的那個不想要啊!”


    “怎麽會?”二人異口同聲的驚問。


    玉煙聳聳肩,“他認為我生了小魚兒後,對他的愛隻剩下了一半。若是再生一個,那麽,就隻有三分之一了。”


    元朔月捂著嘴癡癡的笑,“表哥真的是愛慘了你!連孩子的醋都吃。”


    南紅道:“可是,這生不生孩子是由他說了算的嗎?除非你們不同.房。”


    玉煙歎氣,“怪就怪我在生小魚兒的時候,對他普及了一下懷孕生孩子的知識。所以,他現在對我的月信周期掌握的比我還清楚。”


    利用生理期避孕,那個男人居然研究透了。


    南紅道:“有些事,隻要你想,害怕算計不了他嗎?”


    玉煙賊賊的笑,那就的確需要鬥智鬥勇了。


    ******


    又七年。


    元璘在禦書房召見雲翔。


    元璘道:“朕聽說,你要接手丐幫?”


    雲翔歎氣,“都是如魚給害的!她現在不但掌管了一個王府,還管著一個公主府。我好歹長她兩歲,若是再沒有什麽建樹,我爹跟我斷絕父子關係的心都有了。”


    元璘道:“這個好說!平祝親王十四歲封王,你今年也正好十四歲,朕也賞你一個王爺當當如何?”


    雲翔立馬後退三步,連連擺手道:“皇上別開玩笑了!我這麽散漫無束,是根本就不適合朝堂的。”


    元璘道:“如今正是用人之時,朕怎麽也得找個體己的人幫朕啊!所以,這個少年王爺你還是考慮考慮吧!”


    雲翔眼珠轉動,嘻嘻笑道:“皇上,咱們來打個商量如何?隻要皇上能說動如魚入朝為官,我就接下你這個少年王爺。”


    元璘一愣,道:“大康朝可從來沒有過女官!”


    雲翔笑笑,“那就沒辦法了!臣告退了!一天沒見到如魚了,還真是像你她板起小臉訓人的樣子呢!”


    元璘道:“是嗎?你這一說,朕也好久沒見她了呢!走吧!那就一起去平祝親王府瞧瞧吧!”


    平祝王府的西院早已改成了學堂。


    本是散堂的時間,學堂裏卻還留有一個學生。


    元璘和雲翔本想著敲門進去,卻因為裏麵的談話止了步。


    玉煙道:“謝明軒,你執意要去尋找神醫花果,可還是為了那‘十年苦’的秘方?”


    謝明軒道:“是!明軒跟隨師傅學醫已有七年,一直都在潛心研究草藥。可是思來想去,還是想不到有什麽毒能夠在體內潛藏十年而不發。”


    玉煙歎口氣,道:“罷了!今日我就給你解開這個謎題。世上沒有那種毒藥!也不會有人調配出那種毒藥!”


    謝明軒呆愣,“怎麽會?先皇他------”


    玉煙微微一笑,“明軒,你學醫這麽多年,應該清楚什麽是病由心生。如果沒有那碗‘十年苦’,先皇或許熬不過十年。”


    “怎麽會?”謝明軒還是呆愣。


    玉煙道:“當年之事,我不知道你從你父母那裏知道了多少。但是,經曆了先皇最愛的妃子香妃的死,得知了太後的陷害,再有就是元璟謀朝篡位的逼宮以及身邊人的背叛,先皇在精神上已經垮了。”


    謝明軒道:“一個人精神上沒有了支撐,身體上會隨之垮掉。”


    玉煙道:“嗯!與其說那碗‘十年苦’害了他,倒不如說那碗‘十年苦’延長了他十年的壽命。”


    謝明軒道:“明軒前幾日見了五行叔叔,他們給明軒講了一個故事。說是在很多年以前,他們為了懲罰一個壞女人,聲稱帶她去淩岱山喂狼。那夜本沒有狼,但那個女人還是死了。敢問師傅,那就是所謂的嚇死吧?”


    玉煙頷首,“是啊!這就是精神殺人!”


    謝明軒道:“明軒似乎懂了!但明軒還是很好奇,那碗藥裏究竟放了什麽藥呢?”


    玉煙道:“你還真是打破砂鍋問到底啊!那碗藥裏沒有別的,隻有一味藥——黃連!”


    “黃連?”謝明軒重複,“藥明明是神醫花果配的,師傅怎麽會這般清楚。”


    “因為神醫花果根本就沒參與配藥!那藥是你師傅牽手熬製的!”沈廷鈞的聲音飄了進來。


    門口的元璘和雲翔趕緊迴頭。


    <


    p>沈廷鈞道:“大康朝的皇上居然學會聽牆角了啊!”戲謔溢於言表。


    元璘歎氣,“朕隻是沒有想到,原來這才是真相啊!先皇要是知道自己被騙的這麽苦,會不會一怒之下從皇陵裏跳出來呢?”


    玉煙笑著走了出來,“皇上信鬼神嗎?”


    元璘道:“一味黃連都可以殺人,這個世上還有什麽是不可能的呢?隻是,朕還好奇,王妃每年給先皇吃的藥丸又是什麽呢?”


    玉煙迴頭,看著謝明軒,道:“師傅考考你,熟地黃,酒萸肉,牡丹皮,山藥,茯苓,澤瀉,這幾味藥合在一起,有何功效?”


    謝明軒不假思索道:“滋陰補腎!”


    玉煙道:“皇上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元璘道:“有!如魚在哪裏?”


    “這不就來了!”玉煙笑著跟沈廷鈞對視一眼。


    鈴鐺聲由遠及近。


    沈廷鈞悄悄的握住了玉煙的手,出現在麵前的女兒的臉,竟有種模糊的熟悉。


    似乎還是在昨日,在昭縣的謝府中,他任性的揭下一個女子的麵紗,看到的就是這張容顏。不同的是,那張臉上是有一道人為的傷疤的------


    沈如魚到了近前,看到元璘,趕緊行禮,“給皇上表叔請安!”


    玉煙道:“你皇上表叔似乎正是為你而來呢!”


    沈如魚就無聲的詢問元璘。


    雲翔搶先道:“小魚兒,皇上想請你入朝為官呢!你幹不幹?”


    沈如魚的臉上一派平靜,福了福身子,道:“如魚謝皇上表叔厚愛!但如魚年幼,實在擔不起朝堂正事。娘親和爹爹已經答應了如魚,過些時候會放如魚出府遊曆。倘使三年後歸來,如魚想著造福百姓。如魚會自己去跟皇上表叔討官的!”


    “你要出府?”雲翔和謝明軒異口同聲的發問。


    沈如魚淡淡一笑,“是啊!娘親,南星有沒有來過?”


    玉煙歎氣,“那個皮小子指不定又去哪裏上房揭瓦了。”


    沈廷鈞撇嘴道:“是誰非要生他出來的?”


    玉煙撓撓頭,她為他生個兒子有錯嗎?本想著兒子能像他,做一個安靜的美男子就好。


    哪想到------


    一行人走出西院,就見一白衣少女匆匆而來。飄飄然,竟然是那般的出塵脫俗。


    眼看到一大群人,就開始露怯。施了禮,卻不敢抬頭說話。


    沈如魚道:“小白師姐,你的行李可是都收拾好了?”


    丁小白點點頭,“嗯!”


    沈如魚道:“這次去楠師哥那裏,若是三月內還沒有把自己嫁給他。你也就不要迴來了,以後也不要說自己是鬼醫的徒弟了。”


    丁小白這才抬起頭,咬著唇,“可是郡主------”


    沈如魚道:“沒有可是!你隻有這一條路!不就是個男人嘛!多想想當初你師傅是怎麽擒下你師公的,你的心裏就有底了。”


    眾人聞言,臉上的表情自然各異。


    尤其是沈廷鈞和玉煙的,一個苦瓜臉,一個則笑得眉眼彎彎。


    沈如魚繼續道:“好了,小白師姐!先說說你匆匆而來的目的吧!”


    丁小白道:“那個------南星郡王又爬到後花園最高的樹上去了,說什麽都不肯下來。”


    沈如魚眉頭一皺,“這個南星------”


    “我去把他逮下來!”雲翔的話隨著身影飛遠。


    眾人皆都隨著沈如魚的鈴鐺聲離去,隻剩下兩個人牽手看著眼前的西院。


    女聲道:“新建的西院還是和從前一模一樣!”


    男聲道:“我老了嗎?”


    女聲就笑了,“我告訴過你的,在我們那裏,你這個年齡正當青年的!”


    男聲道:“還想著星星上嗎?”


    女聲道:“偶爾!在夢中!十七年了,還是不確定嗎,我的王爺?”


    男聲道:“那你給我一個確定!”


    “愛在這裏!我就在這裏!”踮起腳尖,主動送上自己的唇。


    雙臂張開,佳人擁在懷裏。


    心中默許,一生一世,一心一意。


    ——全書完——


    怪醫至此全部完結!感謝親們一路不離不棄的陪伴!一直都是裸更,所以,在前後照應,情節銜接上,難免有顧及不到的地方,感謝親們的包容了!從去年六月份至今,葉心可以說沒有斷更過,至少上架後,從未斷更過。給自己讚一個!每天的陪伴,縱使不舍,還是要說再見了!葉心會盡快調整自己,希望在新文中再相聚了!愛你們!(感謝eraser1115和zhangzhi1103的荷包!感謝xueronghua_2007的花花!感謝2815078961001的月票!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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