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猛正了正衣襟,卻再也掩不住臉上的晦暗,道:“不錯!那個時候,我們認為是截殺平祝王爺的最好時機。”


    “截殺本王?”沈廷鈞眉頭高高挑起,“你們還真敢!”


    劉猛道:“因為,世子爺認為,皇宮裏的那個皇上其實並不可怕,真正的阻礙在王爺這裏。隻要平祝王爺一倒,不僅僅是砍了皇上的臂膀,還等於戳瞎了皇上的眼睛。那麽,我們的大事就基本上成了。”


    沈廷鈞冷哼,“恐怕,你們的目的還不止如此吧?牙”


    劉猛看過來,“王爺指什麽?”


    沈廷鈞道:“當你在昭縣大牢中第一次看到韓鬆是什麽感覺?”


    劉猛歎氣,“震驚!看來,什麽都瞞不過王爺。韓護衛跟當年的韓鐵長得實在是太像了。我恨韓鐵!如果沒有他,何以葬送了我當年的錦繡前程?想到他的兒子還風光無限的活著,尤其還壓我一頭,我就來氣。所以,正好趁機除掉他,以絕後患。”


    “你------”韓鬆又想上前酢。


    沈廷鈞道:“韓鬆!他還有用,現在還不到殺他的時候!”


    “爺!”韓鬆臉上的青筋已經條條爆出,“這廝實在可恨!”


    沈廷鈞道:“你不要聽他說得過癮,若非心中有恐懼,又怎會想要對你斬草除根呢?換句話說,十多年來,因著對你父親的殺害,他應該都一直活在寢食難安中吧!”


    謝曜道:“王爺所言極是!這種人叫的越大聲,心裏越虛吧!劉猛,本官再來問你,柳誌高與你,乃至與整件事,又有什麽關係?”


    “柳大人?”劉猛一愣,“大人看一下名單就知道了。我與他若說有什麽交往,或許隻是給他送過銀子吧!送的太多了,給誰送,沒給誰送,都有些糊塗了。”


    “那你就再迴去好好想想吧!”謝曜道,“本官問完了。王爺可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沈廷鈞迴頭看了玉煙一眼,玉煙就衝他努努嘴,然後豎了豎指頭。沈廷鈞道:“那個,本王的跟班有幾個問題要代本王發問。”


    玉煙躲在後麵,聽著他跟謝曜一唱一和的審問,覺得蠻愜意的。沒想到這個男人就是見不得她清閑,愣是把她給拱了出來。


    玉煙隻得上前一步,昂首挺胸,清了清嗓子道:“我隻是代我家王爺關心劉大人一下,聽聞年前的時候,令公子的手指被人剁去了根,事情過去了那麽久,不知道劉大人破案了沒有啊?”


    劉猛看著玉煙出場,臉上就現出輕蔑的神情。看這小子,嬌小的身形,模樣倒不失俊俏。看他跟沈廷鈞眉來眼去的交流,莫非沈廷鈞到了二十好幾還不完婚,是因為有戀男童的癖好?


    待這個男童話一出口,劉猛的嘴巴就張成了圓形。


    今天所有的問題他都可以應對,就算王春的叛變讓他憤怒,卻還是沒有撓到他的痛處。


    可是這小子一開口,就這樣的命中了要害。


    玉煙見他呆愣,再次清了清嗓子道:“看劉大人這如同吃了蒼蠅的表情,應該是沒有破案了?這就奇怪了!劉大人雖是一個小小的知縣,可畢竟也是能通天的人,怎麽會就認了這啞巴虧了呢?”


    劉猛迴神,恨恨道:“那是因為------因為賊人太狡猾,根本就無從查起。”


    玉煙勾唇一笑,“可我聽說,令公子遭難的那天夜裏,似乎還發生了別的事。比方說,昭縣的縣衙大牢裏有人越獄什麽的?”


    “你------你胡說八道!”劉猛極力掩飾道,“昭縣大牢可是固若金湯的,怎麽可能有人越獄呢?”


    “是嗎?”玉煙笑道,“劉大人到了現在還要自欺欺人嗎?如果我說,當初從大牢中逃出的六個人,現在正在堂外候著,劉大人要不要見一見呢?”


    “你究竟是什麽人?”劉猛的臉色大變,眼睛瞪得如同銅鈴。


    玉煙道:“王爺的跟班啊!你別看我們家王爺不聲不響的,什麽事不在他的掌握之中?”


    沈廷鈞就幹咳了一聲,表揚是好事情,但他卻聽得礙耳。因為說起這事來,他還真就不知道。


    劉猛卻一下子醍醐灌頂,“你的意思是,當初剁掉犬子的正是王爺?”


    玉煙就看向沈廷鈞,“王爺,他猜的對不對啊?”


    沈廷鈞撇嘴,“他說了不算,你說是就是吧!”


    謝曜放在手裏把玩的驚堂木就一下子掉落的桌子上,發出的聲響居然比他剛才狠命的拍來的聲音要大。


    他會失手,是因為從來沒想過大康朝一貫的冷臉王爺,居然會是這麽沒有原則的人。


    這一聲響的發出,劉猛的身體就很配合的跟著一哆嗦。


    玉煙趁機厲喝,“劉猛!到了現在,你還不肯招嗎?柳家,與你有勾結的究竟是柳誌高還是柳雷?還是二者皆有之?”


    “這------”劉猛這次是真的癱軟了。


    玉煙冷笑,“我們家王爺可是很仁慈的!


    要我說,當初就不該隻要令公子的手指,而是該剁掉他的命.根.子,然後送到宮裏去。”


    “你------”劉猛一急,試圖從地上掙紮著起來,不知是因為鐵鏈太重還是本身的力氣耗盡,整個的人又跌迴了地上。


    劉猛長歎一聲,道:“罷了!我招!我全招!隻是有一點兒,一切罪孽都是我一個人做下的,可否請王爺和謝大人對犬子網開一麵啊?”


    謝曜就和沈廷鈞對看一眼,沈廷鈞道:“那就要看看你交代的夠不夠分量了。”


    玉煙拍手道:“柳大人不是自詡讀書人嗎?謝大人就給他紙和筆,讓他迴到牢中好好反省吧!”


    謝曜道:“來啊!將劉猛押迴牢中,筆墨伺候!”


    劉猛不是被押迴去的,而是被衙役拖迴去的。


    一個人一旦失去了心中的支撐,居然連站立都成了問題。


    玉煙道:“謝大人,王春的證詞是不是可以畫押了?”


    謝曜便衝著師爺使了個眼色,師爺拿著供詞到了王春麵前。


    王春就看向沈廷鈞,道:“王爺!老奴可就畫押了?”


    沈廷鈞頷首,玉煙嘻嘻笑道:“王叔還有什麽好遲疑的嗎?”


    這一聲王叔出口,王春的臉上立馬就笑成了花,心中有底的畫了押。


    師爺一迴座位,謝曜登即道:“來啊!把王春也帶下去,單獨關押。”


    “王爺!王爺救老奴啊!”王春忙不迭的高喊。這謝曜或許不知道那偷梁換柱的事兒,沈廷鈞應該心裏跟明鏡似的才對。所以,隻要他開口解釋,他就應該沒事了。


    “慢著!”沈廷鈞再次從座位上起身。


    謝曜蹙眉,“怎麽?王爺請他來作證,莫非是許給了他什麽?”


    不待沈廷鈞接話,玉煙開口道:“謝大人覺得,他呈上的那份名單,是真還是假?”


    謝曜就重新拿起案上的那份名單,仔細查看,“看這上麵的名字,幾乎是涵蓋了大康朝主要的大多數的官員了。若真是他們聯合了這些人舉事,怕是這大康朝真就岌岌可危了。”


    玉煙就轉向沈廷鈞,“王爺覺得,此人該放迴溫泉山莊嗎?”


    沈廷鈞蹙眉,訝異的看著她,“你的意思是,要把人留在這大理寺的大牢?”


    玉煙笑得詭秘,“那就要看看這個人,究竟是王春還是王夏了?”


    “雪小姐!”王春驚唿,“這是怎麽了?不是你和王爺讓韓鬆到山莊請我來冒充王春的嗎?說隻要我頂替王春招了供,就可以將山莊地窖裏的王春移交大理寺了。韓鬆,難道是你傳達錯了嗎?”


    玉煙道:“不錯!我和王爺事先的確是這樣子想的。可問題是,那個名單是怎麽迴事?記得拆穿假王叔身份的時候,這份名單是沒有從王春嘴裏摳出來的。”


    王春訕笑道:“這是昨晚上剛得到的!韓鬆去了那裏,說明了情況。讓我去找王春喝酒,也算是送行酒,順便再套套話。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可能也是喝多了的緣故,還真就套出了這份名單。”


    “是嗎?”玉煙笑,“王叔真有那麽厲害嗎?”


    王春道:“雪小姐是不是有點兒草木皆兵了?那王春能冒充我一次,還能冒充我兩次嗎?”


    “就是這個理!”玉煙拍手,“你可以冒充王叔一次,自然就可以冒充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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