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第二撥來的,也不是南紅,而是謙德王府世子妃。


    世子妃落座後,道:“上午本來就想來的,聽聞夫人被皇後召進了宮,這才拖到了現在。不知皇後娘娘召夫人去,所為何事啊?大過年的應該封賞很多吧?”


    玉煙喝一口茶,道:“皇後娘娘召玉煙去,不過是為了展示她喝的鷓鴣湯,確實非同凡響。”


    世子妃道:“原來夫人對喝湯感興趣。我們王府中年前新招了個廚娘,雞湯做的特別好喝。夫人若是到謙德王府來,定然會請夫人品嚐一下。”


    玉煙道:“世子妃真是有心啊!忍冬,把你製好的香趕緊呈上來讓世子妃瞧瞧。妲”


    忍冬就連忙將一個瓷瓶呈到了世子妃麵前。世子妃接過,打開瓶蓋,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驚喜道:“就是這個味!夫人天賦異稟,這親手帶出來的手下人也都非同凡響啊!”


    玉煙笑笑,道:“世子妃過獎了!需要什麽,盡管吩咐就是。窀”


    世子妃將瓷瓶遞給身旁的丫鬟,道:“我今天來可不是為這香來的,而是為了我那公爹——謙德王爺。”


    “哦?謙德王爺嗎?他怎麽了?”玉煙明知故問道。初進京之時,她的手下就已經打聽清楚了,這謙德王爺可是被疾病困擾。世子妃今兒求到她頭上,想來應該跑不出去這件事。


    世子妃道:“我們家王爺夜不能寐已經好久了,最近尤其厲害,白天黑夜的睡不著覺。這人要是睡不好覺,精神就萎靡,精神一垮,身體也就跟著消瘦。現在整個人被折磨的------唉!那叫一個可憐啊!夫人是鬼醫,又治好了姑母之病,這兩天又聽聞居然把瑭城知府夫人的多年癆病也給治好了,想來我們家王爺的病對夫人來說應該也不是難事。”


    玉煙道:“謙德王爺身份尊貴,應該先找宮裏的太醫來看才是。”


    世子妃臉上憤憤,道:“怎麽沒找?太醫院的那些個廢物都找遍了,鎮靜安眠的藥沒少吃,就是不管用啊!現在,我們家把所有的希望都押在夫人這裏了。”


    玉煙道:“世子妃今日來,真的是受全家重托嗎?”


    世子妃驚訝道:“夫人何出此言?”


    玉煙笑笑,道:“世子妃隻聽聞玉煙的醫術高,難道沒聽說玉煙的要價也很高嗎?”


    世子妃鬆了一口氣,道:“夫人是為這個呀!夫人放心,隻要夫人治好了我們家王爺的病,就算是要座金山我們也是給得起的。”


    玉煙道:“那萬一玉煙要的不是金山呢?”


    “啊?”世子妃睜大眼睛,“那夫人想要什麽?”


    玉煙道:“金山,沈廷鈞就能給玉煙。玉煙稀罕的是沈廷鈞給不了的。世子妃還是跟世子爺商議一下吧!若真想給謙德王爺看病,需得拿出誠心來!”


    世子妃的臉上就有些掛不住,道:“夫人可否明說?”這玉夫人繞著彎的說話,她一時間還真是聽不明白。


    玉煙道:“世子妃隻需迴去跟世子爺講,他一聽就會明白的。”


    世子妃訕笑著,道:“好吧!那就不多打擾了!”她就起身告辭。玉煙也隻是送出了院子。


    忍冬就歎氣,道:“夫人說話也忒直了點兒!”


    玉煙道:“我已經說得夠隱諱的了!她一個兒媳婦根本做不了主,我跟她談條件隻是浪費我的時間。”


    沈廷鈞從書房出來,道:“又談什麽條件?”


    玉煙看看他齊備的穿著,道:“這是要出去嗎?”


    沈廷鈞道:“有事情去趟刑部。”


    玉煙就笑,這小子已經懂得跟她報備行蹤了嗎?


    沈廷鈞就挑眉,道:“這很好笑嗎?”


    玉煙趕忙搖搖頭,道:“謙德王爺找我看病,我想想要開的條件就忍不住樂。”


    沈廷鈞撇撇嘴,道:“你就那麽喜歡銀子嗎?”給他母親治病,開口就要三千兩。這次,謙德王爺落在她手裏,付出的應該遠不止這個數吧!


    玉煙道:“從某種意義上說,嫁給銀子比嫁給男人要可靠的多。”


    沈廷鈞剛想反駁,就聽見院外一個女聲傳來,“這樣的說法,倒是新鮮的很!”然後,南紅就走了進來,見了沈廷鈞,福了福身子。沈廷鈞沒說什麽,抬腳往外走。


    玉煙道:“你可是來了!”


    南紅笑道:“你一叫,我就來了!最近聽曲的人比以往多了一倍,可能是拜你的那首神曲所賜。不過,聽你剛才的一句話,倒是醍醐灌頂啊!原來手裏摟著銀子,心裏才是最踏實的。”


    玉煙就撲哧一聲笑了,拉起她的手往屋裏走。“看來,這張小嘴也是得理不饒人了。”


    南紅道:“我這叫近墨者黑。”


    “怎麽不說是近朱者赤呢?”二人在桌旁落座,忍冬趕緊上茶。


    南紅道:“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了。今兒找我來,可是有事?”


    玉煙道:“沒事就不能找你來了嗎象啊!”


    “姑娘------”忍冬剛喊了兩個字,就聽見了背後有腳步聲,迴頭,就看到了沈廷鈞。


    “這樣子消沉,倒是難得一見哪!”沈廷鈞戲謔道。


    玉煙沒有迴頭,道:“忍冬,讓秋千停下!有些冷,迴去了!”


    忍冬拉著秋千的手就有些猶豫,看了沈廷鈞一眼。沈廷鈞就拉住了秋千,然後繞到前麵,道:“怎麽了,這是?南紅惹你了?”


    玉煙跳下秋千,看也不看他一眼,轉身就走,卻被他一把拽住胳膊。玉煙就惱怒的看著他,暗罵上天的不公平,為何非要男人的力氣比女人大呢?“呀!王爺怎麽就這麽早就迴來了?”


    一聽到王爺,沈廷鈞就皺了眉頭,道:“突然想到事情,就迴來了。你這般幽怨,可是嫌我沒空陪你?”


    “切!”玉煙試圖掙脫他的鉗製,“我一個醜女,想要霸住王爺的時間,也太自不量力了。”


    “你吃嗆藥了?”沈廷鈞直接受不了她這種強調,心裏就有些抓狂。明明上午還好好的,怎麽轉眼間她就又變臉了。


    玉煙就黯然了神色,道:“是啊!我也覺得自己不正常。”


    沈廷鈞道:“好了,玉兒!”他攬她進懷,“我知道上午的事讓你受了委屈。都過去了,就別再想了。”


    玉煙就忍不住歎氣,這哪兒跟哪兒呀!這男人的腦子可真夠遲鈍的。


    沈廷鈞道:“我迴來是想警告你,千萬別打謙德王府那件東西的主意。”


    “哪件東西?”玉煙裝傻。他雖然遲鈍,但還是想到了。


    沈廷鈞推開她,道:“別給我裝傻啊!你的小心思瞞不過我的,但是,那件東西絕對不行,是會很燙手的。”


    玉煙勾唇一笑,道:“你越是這樣說,越讓我心癢難耐。謝你的提醒,那件東西我要定了。”


    “胡鬧!”沈廷鈞虎了臉,“你想將整個王府置於危險中嗎?”


    玉煙就臉露譏嘲,道:“這原來才是你心中的想法啊!”她原以為他是顧忌她的安危,才不讓她趟那趟渾水,沒想到卻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沈廷鈞幽深了眸子,瞪著她,道:“到了現在,你還是不明白我的心意嗎?”


    玉煙道:“到了現在,你還是不了解我的任性嗎?那塊紅縞我要定了!有本事你就將我趕出去。”


    沈廷鈞的怒氣就瞬間被挑起,道:“我不敢嗎?柳玉煙!不要以為我事事都會縱容你。你如果敢開價要那塊紅縞,我就將你掃地出府。”他是太慣她了嗎?竟然敢挑戰他男人的底線。


    玉煙道:“那咱們就走著瞧!你膽敢將我趕出府,我就敢在這座京城中開一座草樓。”


    “什麽草樓?”沈廷鈞氣歸氣,還是忍不住好奇的問。


    玉煙後退兩步,道:“就是與花樓相對的那一種。花樓裏養女人,我就養男人。花樓裏納男客,我就納女客。你們男人可以在外麵胡作非為,女人同樣也可以花天酒地。”


    “你這個女人------”還真敢想!沈廷鈞猛的上前跨一步,很想上前掐死她,以扼殺她腦子裏那些驚世駭俗的想法。


    玉煙無懼的迎視他的咄咄逼人,道:“你都可以去找女人喝花酒,我要求平等對待怎麽了?”


    沈廷鈞一下子明白了事情的症結,花酒,花樓,南紅,她定然是知道了他昨晚的行蹤,他怎麽把這茬給忘了。看到她那氣憤的小臉,心裏竟是有些雀躍的。這種被人管束的滋味還不賴!氣憤,是證明她心裏在乎吧?想到這兒,臉上立馬陰轉晴,道:“玉兒,我那是------”


    “男人偶爾喝個花酒怎麽了?你這個女人未免管的也太寬了。”一身月白衣服的雲竹閑適的走來。


    玉煙看向那張臉,心裏不免感歎上天的陰差陽錯,他跟他那姐姐真該把容貌換過來,或者換性別也行。玉煙道:“國舅爺臉色不太好,該不會是給皇後娘娘請安的時候,沒落著好吧?”


    雲竹就衝過來,在沈廷鈞的冷目下於三米之外止步,道:“你果然是故意陷害我!”


    玉煙冷冷道:“所以,希望國舅爺記住教訓,我這個女人心小的很。人若犯我,我必還之。把這句話帶給你那皇後姐姐!忍冬,咱們走!”


    雲竹看著那嬌小的背影,嘴裏恨恨道:“你這都找的什麽女人?分明就是一條毒蛇!”


    沈廷鈞瞪他一眼,道:“你來做什麽?”


    雲竹道:“這平祝王府我以前可是愛來就來,想走就走的,你什麽時候管過?怎麽,多了那個女人就變天了?你小心她把你賣了,你還幫著她數錢啊!”


    沈廷鈞苦笑,道:“她幹得出來!”恐怕他也幹得出來吧!


    雲竹道:“那你還留她在身邊?趕緊掃地出門啊!”


    沈廷鈞道:“你以為她怕嗎?我剛才就這樣嚇唬她的,她就高叫著要去開專供女人玩樂的什麽草樓。”緊跟著,重重的歎了口氣。


    雲竹一愣,旋即哈哈大笑,道:“被她吃死了吧!可憐的平祝王爺!”


    沈廷鈞白他一眼,道:“看你剛才那麽吃癟,她什麽時候陷害的你?”


    雲竹立馬垮了臉,道:“說起這事我就來氣,你說說我平時挺聰明的一個人,怎麽就著了她的道兒呢?”


    “說重點!”沈廷鈞沒耐性的道。


    雲竹道:“你能不能把對她的耐心給我一半?”


    “欠揍是吧?”沈廷鈞揚起手。


    雲竹立馬跳開到安全距離,道:“從承念寺迴來,去皇後娘娘那兒複命。”


    沈廷鈞道:“她今天把你指走,絕對是故意的!”


    雲竹道:“我迴來後聽說她召見了那位,也是吃了一驚。當更令我吃驚的是,本來應該得意洋洋的皇後娘娘,見到我竟然是滿腹的怒火,差點兒沒把我燒得裏外全焦。”


    沈廷鈞詫異,道:“我隻是請了皇上去,但以我對皇上的了解,他是不會因為這點兒小事跟皇後撕破臉的才對。”


    雲竹急道:“你怎麽還是不明白呢?真正招惹我那皇後姐姐的,就是剛才那個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的小女人啊!”


    沈廷鈞一臉的不讚同,道:“明明是皇後沒事找事打了她!你那個姐姐究竟想幹什麽呀?”


    雲竹道:“你看看你,完全一副沒出息的護犢子樣兒。我那個姐姐還能幹什麽呀?被人拿著寶貝弟弟做要挾,身為一過之後,什麽時候這麽憋屈過?”


    沈廷鈞瞪大了眼睛,道:“玉兒拿你要挾皇後?”這倒是聽著新鮮的很。


    雲竹一臉的憤怒,道:“還裝傻!我有理由懷疑,你就是同謀,見色忘友的家夥。”


    沈廷鈞沒好氣的道:“你能不能說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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