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垂眼,掩住眼底難以言說的興奮,滅凡塵輕嗤一聲,“臭龍,你不止笨,而且幼稚的可以。我說什麽你都信。”


    “壞人!你騙我!要是我剛才傷了天天,我就砸了你的地宮!”傲天喊叫著就要撲向滅凡塵。


    灸日看到滅凡塵配合的樣子,這才安心的放鬆了僵硬身體。眼看這兩個祖宗湊到一起又要打架,灸日哭笑不得的把傲天攔腰按在身前,“傲天,這裏是祠堂,不準鬧。”


    滅凡塵無所謂的哼了一聲,不經意間瞥到一張牌位上的名字,雙目驟然放大!


    戰!


    難道……若有所思的打量著纏在灸日身上的傲天,滅凡塵突然發現,原來他還不是最壞的人。除非那頭蠢龍不識字,否則怎會漏下這麽重要的東西!


    暗夜清玄戰天的牌位就擺在最前麵最打眼的位置,半米高的牌位金晃晃的寫著‘暗夜清玄戰天之靈位’。


    成為龍騎士是莽蒼大陸每個修者的夢想,灸日竟然如此輕易的許諾放棄擁有自己的聖龍。讓眾人震驚的不止是這點,還有傲天對灸日幾近盲目的依賴。


    “絕辰沒來?”灸日往門口望了一眼。聽雨閣隻住了二人一龍,現在隻來了一人一龍,沒理由冷絕辰不跟來。


    “小辰辰說他喝酒去了,讓你別煩他!”傲天還確認一般的用力點了點頭。


    小辰辰??這名字有點耳熟啊……灸日驀的想起傲天還是小骨頭的時候,貌似對他的稱唿也不比小辰辰好到哪去……灸日思考的重點,不知不覺的跑出了很遠。


    被傲天突然闖進來鬧了一場,在場人間接都知道暗夜家族和夏蘭行德家族聯姻的內幕。進龍穀的事非同小可,自然是越少的人知道灸日和夏晨曦就越安全。不用暗夜幽暝吩咐,暗夜家族的人也會自動給自己下個一級封口令。


    夏蘭行德家族重新擁有龍騎士對夏璟昊和寒思穎來說,隻有百利,而無一害。在事情還沒定下來之前,誰也不會宣揚,到時結果一出來,不止是自己當眾打臉這麽難看。


    “祭祖結束,都迴去吧。灸日跟我來!”暗夜幽暝語氣神色都是一樣冷的瘮人。


    一路上,兩人都是沉默著向前走。


    暗夜幽暝本就不多話,現在心裏有氣,更不願開口。灸日也不知該說什麽。也許他該為自己的獨斷,給一心為他爭取利益的暗夜幽暝一個解釋。但是灸日也知道,暗夜幽暝其實並不在乎他的解釋。


    到了離乘龍殿不遠的路口時,暗夜幽暝停了下來。


    “擁有聖龍的機會對你來說隻有一次。你該清楚,放棄的代價是什麽。”暗夜幽暝的眼神裏是一抹前所未有的認真。


    “我知道。”少了聖龍為伴,卻能與傲天為伴,想要迴報總要付出一些代價,盡管這是一場在誰看來都不公平的交易。


    暗夜幽暝欲言又止地動了動唇,像是想從灸日的眼睛裏找出什麽。神色莫測的看了灸日半天,暗夜幽暝卻隻輕歎一聲,留下分不清情況的灸日,徑直走進了乘龍殿。


    灸日在原地又呆了片刻,見暗夜幽暝真的沒有留自己的意思,才轉身踏上了相反的方向。


    灸日去的地方,正是聽雨閣。


    地上擺了五六個空酒壇,以及拚不成個數的碎片。


    冷絕辰抱著酒壇坐在地上,臉色陰沉的盯了灸日好一會兒,一雙帶著水意的醉眼,盯的灸日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灸日拿起一旁的掃把,小心的歸攏碎陶片,陶片碎得跟石子一樣,也不知冷絕辰用了多大力氣才摔成這樣。“昨天晚上沒喝夠要補上嗎?摔得這麽碎,你也不怕紮到自己……”碎碎地念叨了半天,掃到冷絕辰身邊的時候,一直安安靜靜看著的人突然伸手抓住了掃把的杆。


    “你是誰?”冷絕辰雙眼迷離的望著灸日,聲音低迷喑啞。


    “真喝多了?”灸日微微一愣,隨即低低的笑道,“好吧……我是秦傲雨,拋下你自己跑去送死還要你幫我開路的混蛋。”


    聽灸日這麽說,冷絕辰倏的甩開掃把,抱著酒壇蜷著身子往後縮,一直縮到靠牆的花架下,偏過頭把臉隱在陰影裏,模糊的說了句什麽。


    灸日耳尖的聽清了兩個字,騙子。


    是說秦傲雨是騙子,還是冷絕辰已經分不清他是誰才叫他騙子?“絕辰?你知道我是誰嗎?”灸日伸手去正過冷絕辰的臉,滾燙的溫度透過指尖迴傳進心底。


    “你是騙子……”掙不開灸日強有力的手,冷絕辰委屈的嘟囔道。“你要仙藤……你不告訴我…你是騙子……”


    灸日懵住了,冷絕辰知道他要五彩仙藤?心底的怒火熊熊燃燒,灸日柔下臉色,吐字清晰的問道,“絕辰,是誰告訴你我要五彩仙藤的?”


    “冷…額……輕羽…他要我小心……”打了個酒嗝,冷絕辰絲毫沒有出賣冷輕羽的愧疚,反而一臉嫌棄的揮著酒味。


    冷輕羽?灸日原以為是秦家人說了什麽被冷絕辰聽到了,居然是絕塵地府的人知道他要五彩仙藤!


    “傲…你要仙藤……我有…給你……地府危險……我不迴去…不能幫你……”冷絕辰斷斷續續的說道。


    憨憨的醉顏,是灸日不曾見過的。可是無論醒著還是醉著,始終不變的是那顆不摻雜質的真心。心裏又酸又滿,自己一麵厚顏無恥的接受冷絕辰的真心,一麵理所當然的算計著絕塵地府,那裏畢竟是冷絕辰出生長大的地方……


    摩擦著染上冷絕辰體溫的酒壇,也許過了一個時辰,也許隻有一息一刻,灸日像是放下了心頭的石頭,輕笑道,“絕辰,我不去絕塵地府,但我會想辦法拿東西跟他們換。”灸日無從判斷冷絕辰聽沒聽到自己的話,長長的睫毛不知何時遮住了那雙狹長的鳳眼。


    把睡著的人抱到床上,凝望著讓他安心的睡顏,“睡吧……睡醒了,就什麽都不用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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