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處都是雪一樣的白色,就連之前蓋在自己身上的錦被也是清一色的白,而站在自己對麵的男子赫然穿著一身白到不能再白的白色魔法袍,那人臉上的半麵白紗讓人看不清他的容貌。隻是這滿世界的白,卻趁出男子幾分出塵飄逸、幾分與世無尤。


    灸日微微驚訝的看著那人,也同樣在那人眼中看到滿眼的震驚,隻是那震驚稍縱即逝。


    “你的眼睛竟然是紅色?”


    那人驚豔中帶著一絲驚訝的目光讓灸日不悅的皺起了眉。不過紅色……灸日扶上雙眼,“有鏡子麽?”


    那人驚訝的挑眉,向身後站著的人伸出右手,其中一穿灰色長衣的男子恭敬的奉上一枚男子掌心大小的銅鏡。“你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是紅色的?”


    真的是紅色的……金光的銅鏡雖然有些模糊,但那雙血紅的眼睛依舊清晰可見。


    閉上眼睛,睜開,紅色。閉上,睜開,紅色……


    這紅不是他一開始想到充血的紅……


    難道是被那怪物撞了一下變異了?灸日怎知,這雙血瞳已出現了不止一次。一手銅鏡放迴床上,沒失明就不錯了,問題還有很多,沒必要在這雙眼睛上多做糾結。“請問這裏是哪裏?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這是西海地宮,而你是被我的朋友帶到這裏的。”白衣男子得意一笑,隻是那笑容怎麽看都透露著一絲陰險。


    灸日舒展不久的眉頭再次緊皺,他曾在從暗夜家族帶出的那本書上見過西海地宮的記載。西海地宮是莾蒼大陸上……不,應該是莾蒼大陸下最神秘邪惡之所。有傳言道,西海地宮是萬年前大戰之時,冥王滅宸座下的魔族與人族的後裔滅凡塵所創。在還沒有西海地宮時,半人半魔的滅凡塵成了開始修習魔法和鬥氣的人族攻擊的對象。縱然滅凡塵天賦異稟十歲時變成了超聖階,也在一波又一波打著清除異類旗號的正道人士樂此不疲的攻擊下,被迫躲入西海。


    四十年後,當滅凡塵率領一幹人眾突破數百名聖階強者的封鎖、斬殺曾經被他視為同類的人族時,西海地宮正式成為莾蒼大陸恐怖卻讓人不敢問津的存在。


    隻是在三千年前,西海地宮似乎在一夜之間銷聲匿跡。莾蒼大陸終於結束了終日生活在恐懼不安中的日子。稱霸千年的西海地宮也逐漸被世人所淡忘。


    怎麽就這麽幸運,偏偏讓他碰上這詭異的‘破地方’!在這裏感覺不到一絲魔法元素的存在,就連原力似乎也被某種力量壓製住,很沒安全感呐……


    “我是被一隻巨獸攻擊才會失去意識。那巨獸頭上長了一根角……”


    “悲上有一對肉翼,身上覆蓋著黑色鱗片,對嗎?”白衣男子波瀾不驚的接道,話語中倒有一絲調侃的意味。


    “你見過?!”雖說灸日知道西海地宮的一些往事,卻不知西海地宮隱世千年,早已變了模樣。眼中滿滿的期待之色讓白衣男子有些不忍告訴他真相。但是往往越殘忍的真相,越是有人想知道。


    “不隻是見過。它就是我的朋友。而且它也不是什麽巨獸,而是西海的守護者,海龍。”白衣男子嚴肅的說道。


    “是你指使他攻擊傭兵船的!那船上有數千條任命,你知道嗎!”兄弟遇險、傭兵身死,讓灸日忘記眼前這人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捏死此時的自己。


    “我不管那是什麽船,更不管什麽人命不人命,我需要精靈傀儡,那船上有我要的精靈傀儡。若不是你身上沾著小海熟悉的味道,讓小海誤認為你是自己人,你早就成為小海的吃食了。”


    “你!”灸日想說出口的話被男子噎在了喉嚨裏。他說的沒錯,數千年前的西海龍宮除了半魔半人的異族就隻有被收了魂魄的傀儡。而滅凡塵最讓世人恐懼的能力,就是像死人一樣收割魂魄,卻能不讓魂魄消散。先不說已過千年西海地宮的宮主是否還是滅凡塵,若是的話……


    shit!他在想什麽?!這白衣男子的目標是古汐月兄妹,他如今還在西海地宮,眼看著他跳進西海,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古汐月兄妹怎麽可能離開這裏!


    ‘小骨頭!小骨頭!’曾經如同唿吸般輕鬆的傳音,如今竟去了灸日一半氣力。剛恢複點血色的皮膚轉瞬間血色褪盡。


    ‘天天!你怎麽了?’


    傲天劇烈精神波動從須臾空間中傳向灸日,顯然是感應到灸日遇到了危險。


    ‘要你上場了,記著,若是一會你打不過這人,隻管逃。外麵應該是獨龍島西方的西海。天佑他們都在上麵,讓他們離開,所有人都不準靠近西海,我很快就會追上你,記住了嗎?’灸日有氣無力的聲音卻異常堅定。


    ‘嗷嗚……天天……’傲天龍語中第一次出現不舍的感情,讓灸日著實詫異。


    ‘怎麽了?’


    ‘天天,上一次你也是這麽對我說的,你還想騙我!你說你會追上來,結果我等來的卻是那些雜碎……’小骨頭悲傷中帶著憤怒的語氣讓灸日心驚。


    ‘這次不會了。傲天,等著我,我一定會去找你。出了獨龍島的範圍,你直接迴迷霧森林,那裏安全。’想不到他第一次叫傲天的名字,竟是在這種情形下。盡管如此,灸日依然無悔。堵上七世輪迴就此終結,永世不再轉生,他也要讓海上的弟兄們平安離開西海。


    隻可惜不能親口跟遠在西虎軍團的冷絕辰說一聲再見。也罷,再也不見又何必說什麽再見。左不過是命,掙不脫,任性一次,也不枉此生。


    傲天沒有迴應灸日。隻是須臾空間中,緩緩聚起了一股壓迫靈魂的力量!


    “麵對本宮還有心思想其他的,幾千年了,你還是第一個。本宮都想考慮考慮,得到本宮想要的傀儡之後,要不要留你一命了。”白衣男子久不見灸日說話,竟也耐心的坐在一旁的寒玉冰榻上等著。


    白衣男子這一句話,算是明白的告訴灸日,他就是西海地宮之主,滅凡塵。打定了主意,灸日一雙妖異的血眸直對上滅凡塵漠視萬物的雙眼。“如果我的朋友死了,即使粉身碎骨!我也要讓你血債血償!”


    “哈!好大的口氣!本宮倒要看看,你如何讓本宮血債血償!”滅凡塵冷喝一聲,右手輕抬,一束銀光以排山倒海之勢衝向半坐在床上一動不動的灸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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