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的,宋玉珠迴了府,果然被關了禁閉,若不是宋輝攔著,王氏差點沒對宋玉珠上家法。


    “玉珠她年紀那麽小?五歲的孩子能懂什麽?要是沒個大人攛掇,她敢夜不歸宿?”宋輝搶走了王氏手裏的戒尺,把宋玉珠拉到自己身後,對王氏道,“你該管的是你的好兒子!”


    宋輝提起不見蹤影的宋玉洪,氣的胡子都吹起來,“一個做哥哥的,帶妹妹夜不歸宿,竟然還把妹妹一個人扔在寺院裏!這也幸好玉珠年紀小,否則,和一個男人獨處一夜傳出去成何體統?女兒家的名節還要不要了?”


    宋玉珠聽宋輝和王氏你一句我一句、吵得不可開交,竟然也能從中聽出點門堂,漸漸還真意識到自己犯了很大的錯誤。


    她縮著脖子,大氣不敢喘,懷裏抱著祁瑜送給她的小盒子,心情卻出奇的愉悅,難得的沒有被宋氏夫妻嚇哭。


    然而,年紀小、又是掌上明珠就是這一點好處,即使掀了房頂,也不過是一頓訓斥,但是宋玉洪可就不一樣了。


    他整整三日未歸家,不迴家也不派人來報信,王氏還以為他出了什麽事,派家丁出去到處找他,結果家丁們像沒頭蒼蠅似的滿城尋人,人沒找到,倒帶迴來這麽一個消息。


    說是衙門門口熙熙攘攘圍了一群人,正中是一副擔架,擔架上是七零八落的黑乎乎的東西,據說是一具燒幹了的死屍。


    家丁有種不祥的預感,下意識的便去圍在第一線打聽,幸好幸好,死的不是他家少爺。


    金陵陳家二房的一個姨娘撲在擔架旁大哭,涕泗橫流,像個市井潑婦一般,完全不顧及形象,口口聲聲說擔架上是她唯一的兒子陳平,求青天大老爺為她做主。


    王氏起初還像是看戲似的聽人說這事,但是聽到人家描述現場的慘狀,畢竟也是同為人母,難免起了同情之心,追問道,“陳家也是大家族了,鄭姨娘不至於這般不顧及臉麵大吵大鬧吧?”


    那家丁道,“您有所不知,陳家老太爺身子不妙了,底下幾個兒子吵著要分家,齊齊等著老太爺殯天呢……陳家現在亂成一鍋粥,兄弟不睦,彼此都盼著對方不得好死,鄭姨娘八成還以為自己的兒子被蓄意謀害了呢,反正是個庶子,死了也沒人在意,誰有空給他討公道呢。”


    王氏道,“難道不是蓄意謀害?”


    家丁道,“小的後來去打聽了,據說陳平少爺是在山上的小茅屋裏被燒死的,那地方平時沒人去,誰也不知道他去那裏幹什麽,周圍也沒個佐證的人,他怎麽死的誰知道呢,估計最後又是一起無頭冤案。”


    王氏聽的心驚肉跳的,好好的一個小子就這麽沒了,不禁想起自己那失蹤了三天的兒子,沒空關心別人,又慌不丁的加派人手去找人,生怕自己那寶貝兒子遭逢同樣的厄運。


    第五天晚上,宋玉和總算把酩酊大醉的宋玉洪背了迴來。


    宋玉和是在妓、院發現宋玉洪的,據說這位風流的二少爺在這煙花之地一待就是五天,這五天幾乎是酒不離身,夜夜買醉,口中罵罵咧咧的,也不知道罵誰,罵夠了又常常號啕大哭,異常瘋癲。


    接客的姑娘們看他這模樣像是得了失心瘋,紛紛拖病不肯伺候他,最後他便在妓、院耍起了酒瘋,宋玉和這才得了消息,親自去那煙花之地把人帶迴來。


    迴府的時候,宋玉洪醉醺醺的全無意識,口中盡是些汙言穢語,然而闔府的人已經圍在門口等著,聽著那下流之言從他嘴裏說出來,簡直是不忍再聽。


    而宋輝更是派人拿起了鞭子,還沒等著宋玉洪清醒,便在正院抽了宋玉洪一頓鞭子。


    滿院子都是宋玉洪淒厲的嚎叫,響徹整個懷遠侯府,硬逼著他清醒起來。


    荊襄聽見了動靜也去前院圍著,聽著一聲聲慘叫,她的臉色越來越白。


    宋玉和走過去,輕聲對她道,“你先迴去,有我替二弟說情,不會出事的,你放心,父親這是積了一肚子的火,怎麽也得發泄出來。”


    荊襄深吸了口氣,看著宋玉和欲言又止。


    宋玉和總算看出她臉色不對,剛要去握住她的手,她卻已經倒在他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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