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一句話,一場婚姻19


    清風老遠就看到葉傾城和秦警衛長在說話,兩個人的臉色不怎麽好,尤其是秦警衛長。正在遲疑要不要過來,就看到他們動起手,他哪裏還敢遲疑,立刻過來……


    還沒走近便看到葉傾城受了秦警衛長的一拳,臉色都痛的蒼白起來,心急之下也顧不得其他的,擔心的喊出了“夫人”!


    這兩個字,對秦奚風而言與被宣判死刑,有何區別?


    清風站在葉傾城的身邊,麵露憂色,很想詢問她有沒有事,葉傾城卻是對他似有若無的搖頭,示意他不要說話。


    秦奚風眸光呆滯的看著葉傾城,不相信自己耳朵所聽的,眸光犀利如刀子射向清風:“你剛剛....叫她什麽?”


    手,指向臉色蒼白的葉傾城。


    清風看了看葉傾城,再看秦奚風,抿唇迴答:“——夫人。”


    “你閉嘴!”秦奚風如同暴露的野獸,低吼起來,“她是葉傾城,不是什麽夫人。”


    清風欲要開口,葉傾城的手拉住他的手臂,清風眸光擔憂的看向她。


    葉傾城掠眸看向近乎崩潰掉的秦奚風,聲音在冷風中猶如柳絮,“我和龍離非結婚兩年了。”


    她本不想給秦奚風這樣的雙重打擊,不想傷害他,但現在既然他知道了,也不必再隱瞞下去,一次性讓他痛到死心,總比讓他心存幻想,日後再痛一次要好。


    “不,不會的,我不相信……”秦奚風失魂落魄的不停搖頭,無法相信,“你怎麽會嫁給哥——”


    傾城嫁給龍離非,他怎麽會不知道,怎麽會一點消息都沒有。


    一個是他效忠的哥哥,一個是他深愛多年的女孩,他們什麽時候在一起了,還結了婚,他怎麽會不知道?!


    “事實由不得你不相信。我知道,這讓你很難受....但很抱歉,這是我們的選擇。”葉傾城極其冷靜的丟下這一句,無視情緒崩潰掉的秦奚風,轉身,每一步都真的很緩慢,單薄的身子,在十一月的冷風中顫栗。


    清風看向她的後背,身子猛地一僵.....


    隻見葉傾城右邊肩膀傷口的位置,開出一朵香豔的花朵,刺目無比.....


    秦奚風也看到了,想追上去,清風卻攔住他,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話:“秦警衛長,她是總統夫人,自然有傭人醫生照顧,不勞您費心了。”


    總統夫人,四個字如同一把利劍狠狠的刺穿秦奚風的胸膛,提醒著他,自己與她,身份懸殊....


    ……………………………………………………………………………………………………


    葉傾城迴房間,不讓清風通知龍離非,也不願意看醫生,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讓任何人進來。


    清風不說,總統府發生的事,豈會隱瞞住龍離非。


    待他迴來的時候,清風已經準備好備用鑰匙交給他,許成冬也拿來了藥箱,在門口候著。


    龍離非輕輕的推開門,放眼望去看到葉傾城穿著風衣趴在*上,傷口的位置鮮血幹枯,呈現暗紅色。漆黑的眸子有一瞬間的寒意,眉頭也縈繞著漠然,放緩腳步走向*邊。


    葉傾城模模糊糊之中聽到腳步聲,沒有睜開眼睛看入鼻一陣淡淡的荼蘼花香,“你,怎麽迴來了?”


    龍離非眸光落在她的傷口位置,蹙眉,語氣凜冽:“奚風傷的!”


    葉傾城睜開眼睛,無所謂的扯唇笑笑:“他不知道我受傷。”


    兄弟一場,不管秦奚風做了什麽,她都能理解,不會生氣,就好像她弄丟了龍離非心愛的女孩,他也不會生自己的氣。


    現在,她好像更能體會他的心情了。


    龍離非似是仿若未聞,聞到她身上有淡淡的煙草味,眉頭皺了下,伸手撩開她散落下來的頭發到耳根後,“他不該傷了你!”


    怎麽說傾城是他們看著長大的,保護都來不及,不管發生什麽都不該傷了她。


    葉傾城看著他,眸光飄忽不定,嘴角的笑有些牽強與酸澀,“龍離非,你能不能給我抱一個,我有點累。”


    愛一個人,很累。


    被一個人愛著,也很累。


    紅塵情愛,本就是一件累人的事,因為是他,所以她舍不得放棄,好想這樣一直堅持下去,哪怕一輩子沒辦法走到所謂的“相愛”也沒關係,隻要他們是在一起。


    她不想傷害奚風,最終還是傷害了。


    愛情和手足之情,一並受到傷害,這無疑是一種背叛,她知道奚風現在一定很痛,但是她亦無能為力。


    因為我們都很自私,自私的都隻成全了自己的愛情。


    龍離非坐在*邊,手臂繞開她受傷的地方,輕輕的將她抱進懷中,聲音低沉:“把衣服換了,我給你處理傷口。”


    葉傾城趴在他的肩膀上,聲音有氣無力:“龍離非,你又想占我便宜!”


    “你想占迴來嗎?”


    “你看我是你占我便宜,我看你那就不叫占便宜....”葉傾城解釋。


    龍離非挑眉:“那叫什麽?”


    “人體藝術鑒賞!”


    龍離非:“……”


    許成冬送來醫藥箱,將需要用到的藥物,一一給龍離非解釋清楚。


    葉傾城風衣已經脫了,襯衫脫了一半,bra徹底脫了藏在被子裏,龍離非用被子裹住她,除了傷口其他地方裹的嚴嚴實實的。


    龍離非仔細的為她處理好傷口,又從衣櫃裏拿了裙裝的睡衣讓她自己換上,自己則去給她倒了一杯水。


    在房間陪了一會她,葉傾城趴在他的胸口,迷迷糊糊的睡著。


    清風進來收拾東西,躡手躡腳,當收拾到葉傾城沾血的襯衫和風衣時,龍離非壓低的聲音丟出兩個字:“丟掉。”


    清風怔了下,點頭,無聲的退下。


    龍離非低眸見她睡的還算安穩,拿了兩個枕頭放在她的身後靠著,不讓她再傷到傷口。


    剛剛結疤好些的傷口,因為秦奚風那一拳,傷口裂開,這下又得花很長時間重新愈合。


    走出房間,他撥了一個電話,隻說了一句話:“暫停秦奚風一切職務,沒有我的允許,不準踏入總統府半步。”


    電話那頭的人,明顯能感覺到龍離非冰冷的聲音裏壓抑著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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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


    咖啡館的天台,神秘的蒼穹星星很少,寒風颼颼,秦奚風坐在地上不斷的喝酒,腦海裏不斷的浮現今天下午發生的一切。


    酒像是一團火入喉後,焚燒著他的五髒六腑,每一處都在痛,撕心裂肺。


    葉傾城與龍離非,這是他始料未及的....


    最愛的女人,與最敬重的哥哥,兩把利劍猝不及防的插進他的心髒,痛到了極致。


    以前他總覺得傾城還小,這件事不必著急,這麽多年除了淩辰,陪在她身邊最多的就是自己;而龍離非心裏有一個人是誰,大家也算是心知肚明,卻不曾多想,自己等到最後,這兩個最不可能的兩個人不知道何時變成了可能。


    他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傾城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意,龍離非也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意,曾經甚至要給自己和阿傾製造機會,他們怎麽可以這樣....怎麽可以?


    一杯接著一杯,都說酒如穿腸毒藥,那麽為何不穿了他的腸,毒了他的心,或許就不會那麽痛了。


    秦南司知道秦奚風迴來後神色就不對,拿著一堆酒上天台,想來能讓這個兒子受挫的應該隻有一個人。


    昏暗的天台,看到秦奚風借酒消愁,秦南司坐到邊上,輕輕地歎氣,抬頭看向蒼穹的寒星。


    ——白言,轉眼間奚風也已經到為情所困的年紀了。


    又是一瓶空了,秦奚風要去最後一瓶,手腕被突如其來的力道握住,側頭看向他:“爸爸——”


    秦南司將酒瓶從他的手裏拿走,聲音裏滿載滄桑:“酒精隻能讓你逃避一時,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至少還有一時可逃避。”秦奚風將酒瓶拿迴來,開酒,倒酒,一飲而盡。


    秦南司麵色凝重而憂心忡忡,拿過酒瓶,直接喝了一大口,長長的鬆一口氣,語重心長道:“奚風,在感情這條道路上,我走的很失敗,沒有能夠給你樹立什麽好榜樣,但我希望,你會走的比我好。”


    秦奚風神色微怔,昏暗中看到秦南司手指上戴著的戒指與脖子上掛著的戒指閃爍著相同的光芒,在這個寒冬的夜裏顯得悲涼。


    “爸爸,你....還在想白叔叔?”秦奚風遲疑的開口,他已經23歲了,不是小時候那個一無所知的小孩子。


    白子言和秦南司的故事,他看過顧姨寫的那個帖子,多少知道一些,從一開始的不明白到最後的接受與感動,他在想如果當初自己的親生母親能夠放開父親,如果這個社會能對爸爸和白叔叔寬容一些,也許白叔叔不會死,這麽多年爸爸的心也不會那麽苦。


    也許他會沒有媽媽,但他一定會多一個父親。


    他看過白子言的照片,與父親的唯一一張合照,父親的手臂搭在白叔叔的肩膀上,白叔叔年輕俊朗,一雙眼睛黑白分明,清澈澄淨,看得出來是一個很溫柔的男子。


    秦南司苦笑一聲,“眨眼一輩子就這樣過去了....”就沒有不想他的時候。


    秦奚風倒酒,一飲而盡,黎黑的眸子裏滿載著痛苦與不甘心,垂著眼簾,自言自語:“我喜歡她,喜歡她很多年很多年了……我真的很愛她……”


    可是為什麽她要和龍離非在一起了。


    全世界那麽多的男人,為何偏偏要是龍離非?


    他最敬重的哥哥。


    秦南司看著兒子痛苦難受的模樣,無法說出言語安慰,因為他自己是從情感的沼澤裏一步一步的爬出來的,知道那種痛苦與難受,任何的言語安慰都是蒼白無力的,除非是自己看開,否則別人說什麽都是隔靴搔癢。


    他真希望奚風能走出一條正確的道路,不要像他這般懦弱無能,也別像他母親那般,為愛不擇手段,自私到幾乎冷血的地步,最終害人害己!


    夜漫漫,寒風簌簌,情到深處終成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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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時候,葉傾城並不明白,為何父母的心態能放的那麽隨意,似乎天塌下來也沒什麽好驚慌的,永遠不會憂愁,也不會恐懼害怕。


    等到長大了,她開始逐漸懂的,無論發生什麽,日子還是要一天天的過下去。


    睡了一整個下午加*,連晚上都沒吃,一早醒來,龍離非已經不在*邊,溫度盡是冰冷。


    換衣服下樓,龍離非坐在餐桌前喝咖啡,手邊放著報紙,麵前的西式早餐幾乎未動過。


    清風恭敬的行禮,吩咐家傭將夫人的早餐送上來。


    龍離非起身,清風為他遞上熨燙整潔的外套,搭在手臂上,白色的襯衫襯托著他健碩的胸膛更為寬廣。佇立在原地,靜靜的看著她,似乎在等著她先開口。


    葉傾城走到他麵前,也沒說話,低著頭,眸光一直看著他的早餐,吃的這麽少,身體受得了嗎?


    良久的沉默,最終龍離非似有若無的歎氣,先開口:“我有一個會議要開,你乖乖的吃藥,嗯?”


    葉傾城抬頭,猝不及防的跌進他神秘如海的眸中,心弦被撥弄了下,難得的乖巧點頭:“好。”


    龍離非還是站在原地沒走,沉靜的眸子無風無浪,無法從他的眼睛裏窺探他的內心世界究竟在想著什麽。


    葉傾城略有遲疑的張開雙手抱住他的腰,埋頭在他的胸膛上,聲音沉悶的傳出來:“中午迴來陪我一起用午餐。”


    龍離非緊繃的下頜倏地就鬆了,薄唇輕勾:“沒有我,吃不下飯?”


    葉傾城在他的聲音聽出戲謔的意思,也懶得和他計較,“是啊,是啊,沒有你陪著我,我食不下飯,寢不能眠,所以你最好準時迴家陪我吃飯,否則我就把你的總統府掀個底朝天。”


    龍離非薄唇的笑更加的明顯,微涼的大主動落在她的肩膀上摟著她,唇瓣貼在她的耳邊,低啞的嗓音響起:“別亂跑,乖乖在家等我。”


    葉傾城點頭,目送他峻拔的身影離開,隔著重重厚實模糊的玻璃,她隱約看見來接龍離非的警衛員並非是秦奚風....


    “夫人——”


    清風見她一直在發呆,出聲提醒,否則早餐該涼了。


    葉傾城迴過神,眸光落在熱騰騰自己愛吃的早餐上,沉默一小會,“撤了。”


    清風愣住,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葉傾城坐在閣下的位置上,吃著閣下沒怎麽動過的早餐。


    不知道怎麽地心底一酸,生生的撇開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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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起吃飯,一起休息,生活繁忙而規律,沒有大風大浪,也沒有曲折離奇,世界上哪有那麽多的生死離別,波瀾壯闊可言。


    裂開的傷口在時間要藥物的治療下,逐漸重新愈合,結成新的傷疤,有點癢,每次想撓的時候,龍離非都會握住她的手,不讓她碰。


    白天他在辦公室,便會派個女家傭時刻盯著她,等新傷疤愈合後自動脫落,再用點祛疤的膏藥,希望能不留那麽難看的疤痕。


    女子身上留疤,始終不好。


    葉傾城感覺自己有點兒像坐牢,這不許,那不許,酒不準碰,海鮮不能吃,和尚的日子都沒她過的這麽清心寡欲的,都快升仙了。


    下午實在無聊,便要出門,卻被告知,沒有閣下的準許,她不能離開總統府。


    葉傾城一聲不吭的迴房間,一下午都沒出來過。


    傍晚龍離非迴來,清風告訴他,下午葉傾城要出去被攔下的事情,還有一下午都在房間沒出來,也不讓人進去。


    龍離非將外套遞給他,一邊解開自己的袖扣與領口的扣子,一邊上樓。


    推開門,葉傾城正在拿著平板看電視,不知道是在看什麽,笑的沒心沒肺,餘光掃到他,也隻是清淺的一句:“你迴來了。”


    龍離非應聲,走到她身邊坐下,眸光隨意的掃了眼屏幕:“看什麽,這麽好笑?”


    “《貓和老鼠》”葉傾城迴答的時候,眼睛目不斜視的看著屏幕,沒有看他。


    龍離非沉默片刻,看著她的側臉,出聲:“下午你出門了。”


    葉傾城薄唇的笑有一秒的僵住,很快恢複,滿不在乎的迴答:“是啊,不過後來覺得也沒什麽大事,又懶得出門了。”


    龍離非劍眉緊蹙,伸手拿走她手裏的平板關掉,房間裏刹那平靜,剩下兩個人的唿吸靜靜的教纏在一起。


    “我是怕你又弄傷自己。”他沉默許久,低沉的嗓音響起,不想她的傷口沒有痊愈前,再發生點什麽。


    “哦。”葉傾城低眸,還是不看他。


    龍離非知道她是真的在生氣,但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那句解釋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極限了。


    不知道是誰說的,女人心海底針,更何況她比他小那麽多,很多時候他都不知道阿傾心裏在想什麽。


    成為名義夫妻他不想,卻又沒有拒絕她的理由,於是這一段兩年有名無實的婚姻就這樣不尷不尬的存在著。在心裏將她當妹妹般疼愛,所以千般包容,萬般縱容,事事順她,因為他是男人,她是女人,還那麽小,他有責任和義務照顧好她,保護她,讓她盡量的在這個看似華麗的牢籠裏活的快樂些。


    也許就是這八年的差距,他們之間存在著代溝,在看人處事方麵會出現分歧與不同的意見;除了和她解釋,他想不到自己還能做什麽。


    兩個人就這樣不尷不尬的坐著,不說話,也不看彼此,葉傾城低著頭看自己的掌心細碎的紋路,縱橫交錯,有三條很明顯在中間斷了下....


    龍離非漆黑的眸光複雜,隱晦的看著她,本想起身離開,她怎麽想都無所謂,自己做的都是為她好,沒必要再和她多費口舌。


    隻是——


    窗外的光落在她的腳邊,她低頭不言不語的模樣莫名的讓他心揪了下,舍不得就這樣丟下她,不管不顧。


    略有遲疑的抬起修長的雙臂,一個在她的脖子後,一個在她的胸前輕輕的圈著她,線條分明的下頜落在她的肩膀上,聲音低啞,夾雜著*溺:“別生氣,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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