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準備展現一下隱藏多年武力值的郭淡,見是張誠、田義這兩個大太監,頓時將他那砂鍋般大小的拳頭往裏一收,心裏在犯嘀咕,這是來者不善麽?嘴上卻是笑道:“二位定是來向我道賀的吧。哎呦!就二位往這一站,縱使一桌酒席不擺,可也是排麵十足,郭淡可真是萬分感激!”

    心裏卻道,老子成婚,兩個太監來道賀,真是沒有比這更加糟糕的事了。

    張誠、田義相視一眼,張誠笑道:“你可千萬別這麽說,這人情禮數那都是應該的。”

    原來真是來道賀的。郭淡暗自鬆了一口氣,拱手道:“多謝!多謝!改日郭淡定擺下宴席,好好答謝二位。”

    田義笑道:“不用改日,今日便可。”

    “啊?”

    郭淡不禁一愣。

    張誠道:“這人情禮數,人情禮數,人情咱們可是給了,可是這禮數呢?”

    他抖了抖他那瘦如枯枝的手指。

    咦?這好像是一個要錢得手勢?郭淡眨了眨眼,呆呆問道:“這禮數不也應該是內相和督公送禮給我麽?”

    “那是民間的規矩,可不是咱宮中的規矩。”張誠突然偏頭看向那老宮娥,“大妹子,你就好生跟咱們這位新晉的駙馬爺解釋一下。”

    那老宮娥立刻道:“駙馬爺,您想想看,這天下女人有誰比公主還要金貴,您不能一句話就想把公主給娶走。”

    麵對這老宮娥,郭淡自然不會給什麽好臉色,哼道:“你懂個球,我可是入贅,又不是迎娶,要給也應該你們給我錢啊!”

    那老宮娥麵對郭淡,還是有點犯怵,不禁看向張誠和田義。

    田義笑道:“入贅皇室可就更加不得了,這錢還得漲一漲。”

    郭淡跟田義合作不多,但是張誠可是他堅實的盟友,委屈地瞟了眼張誠道:“內相,咱們什麽關係,您怎麽能這麽對我。”

    張誠道:“這宮中禮製可是壞不得,否則的話,上麵會責怪的。”

    上麵?他上麵不就是陛下麽?不可能呀!陛下再怎麽戲弄我,也不可能讓我掏錢,畢竟我的錢就是他的錢,難道...難道是太後?肯定是這樣的,否則的話,也不可能是他們兩個站在這裏守門。

    郭淡撇了下嘴道:“這錢倒是小事,如今禮教被人人唾罵,這宮中禮製也該改一改。”

    田義笑道:“這話你若擱在以前說,我立刻就能讓人將你給抓了,不過你放在今日說,倒也沒有錯,如今陛下已經決定廢除這個製度,這就是最後一迴,由你來終結,那是再好不過了。”

    死人妖!下迴老子就反太監,我弄死你們。郭淡問道:“那不知要多少錢?”

    “五萬兩。”

    張誠五指一張。

    郭淡雙目一睜,道:“五萬兩?”

    田義補充一句,“一人五萬兩。”

    “噝---!”

    郭淡吸得一口冷氣,有些抑製不住自己那砂鍋大的拳頭,咬著牙道:“我聽說以前可沒有要這麽多錢。”

    “嗬嗬,看來你還是知道規矩的。”田義又瞟了眼桌上的那三兩銀子,意思非常明顯,你方才就是來找茬的,想欺負咱們官宦。

    郭淡尷尬道:“隻是略有耳聞,也不是很清楚。”

    田義又道:“其實你說得倒也沒錯,但托你的福,這可是最後一迴,那當然得多要一點,以後可就沒得要了。”

    這話說得可真是直接啊!

    也就是說,他們毫無忌憚。

    郭淡知道這一刀鐵定躲不了了,道:“可是我沒有帶這麽多錢。”

    “堂堂大明財政顧問,豈會為了這點錢賴賬。”田義說著就掏出一張契約來,“你簽個字就行。”

    郭淡定眼一瞧,竟是一張欠條,不禁暗罵,靠!說得這麽好聽,結果連契約就備上了,擺明就是不信我啊!

    埋怨歸埋怨,但郭淡還是非常爽快的在上麵簽了字,

    田義拿著契約便往門外走去,張誠趁機小聲道:“這錢呀!咱家可是一分也拿不到。”

    郭淡點頭道:“明白。”

    要真是他們兩個要,郭淡還真不一定會給,給也給不了這麽多,但是丈母娘要的話,他覺得這也合情合理。

    張誠笑道:“你要是明白的話,咱們也不會出現在這裏,你到底還是太年輕了一點啊!”

    李太後本還一心為郭淡籌備婚禮,可是方才與郭淡的談話時,被這廝給氣著了,故而才叫田義、張誠過來整整這小子,滅滅他的威風。

    郭淡不以為意地笑道:“如果我明白,也許我今日就不會出現在這裏了,我就是傻人有傻福啊!”

    張誠愣了下,嗬嗬道:“你若是傻人有傻福,那別人可就聰明反被聰明誤啊。行,咱家就不打擾你了。”說著,他向那宮娥道:“你帶駙馬過去吧。”

    “遵命。”

    老宮娥欠身一禮。

    郭淡不禁遺憾地歎了口氣,他雖然非常愛錢,但他始終都認為這錢不過是身外之物,他從未將錢看得比命重要,他真正看重的其實是事業,而非是金錢,而他所遺憾的是,最終還是沒能幫助朱堯媖出一口惡氣。

    念及至此,他突然看向那老宮娥,這裏不是還有一個麽。

    那張誠、田義打不得,但揍一個老宮娥,應該沒有什麽問題吧。

    那老宮娥見郭淡盯著自己,不禁惶恐不安道:“駙...駙馬爺,您...您為何盯著奴婢看。”

    郭淡微微一怔,雙手一攤,笑道:“你別慌,我就隻是想打你一頓而已,聽說你們在公主麵前挺囂張的。”

    這還別慌?

    人言否?

    那老宮娥忙哭喪著臉道:“駙馬饒命啊!”

    郭淡捏著手指格格作響,嘴上還笑嗬嗬道:“就你的身價,五萬兩才打你一頓,你可是血賺啊!”

    五萬兩挨頓揍,那當然劃算,可問題是那錢又不是給我的。老宮娥委屈地想哭,但又不能說,突然眼眸一轉,道:“駙馬爺,奴婢確實該打,但是駙馬爺何不想想,要是沒有當初那事,能有駙馬爺今日之大喜麽。”

    郭淡笑道:“你這個理由,我倒是能夠接受,就那個短命鬼,還想癩蛤蟆吃天鵝,可真是該死,幹得漂亮。”

    “是是是!駙馬爺可真是深明大義啊!”

    老宮娥連連點頭。

    郭淡隻不過是想幫朱堯媖出口惡氣,對於那個之前那個梁家,他不但不同情,反而認為暗自拍手叫快,因為到底不是馮保硬將公主塞給他們家得,你明知自己命不久矣,卻還想著去禍害別人,這種人當然該死。

    郭淡斜目一瞥,道:“今日就饒你一命,還不快帶我去找公主。”

    “奴婢遵命,奴婢遵命!”

    這老宮娥是唯唯若若。

    然而,這在明朝皇宮,絕對是個特列,一般駙馬爺見到他們,可得百般討好,哪裏敢得罪她們,因為駙馬跟公主同房,是需要她們的允許,這是有規矩的,甚至於要在她們監督之下進行夫妻之事,避免過於yin亂。

    許多公主都是受盡太監、宦官的欺淩。

    但是她們可不敢這麽對郭淡,因為她們都知道,公主將來住在一諾牙行,不住宮裏,不用受她們的監督,另外,有權有勢家的人,一般都不會成為駙馬爺,避免外戚幹政,但是郭淡雖然是一個商人,但誰敢得罪他,也就張誠、田義可以壓製住他,而且他們還是打著太後的名號。

    老宮娥帶著郭淡往裏麵走去,隻見庭院外麵張燈結彩,宮女匆忙而過。郭淡納悶道:“這到底辦婚禮,還是不辦?”

    老宮娥忙道:“是這樣的,太後本想幫駙馬和公主辦一個婚禮,但公主似乎不太想辦這婚禮,連新娘服都吩咐人拿走了,但怎麽也得有個樣子,畢竟這可是皇家的喜事。”

    原本李太後是要幫他們舉辦一個婚禮,隻不過朱堯媖畢竟是個寡婦,搞得太隆重也不行,故此李太後決定在皇家馬場舉行,不宴請賓客,低調一點,可不曾想朱堯媖堅決反對。

    目前這些東西主要是弄個別人看的,畢竟公主出嫁,要是一點動靜也沒有,那也是不行的,還是製造一點動靜,讓大家都知道,郭淡入贅了皇室,或者說公主嫁給了郭淡。

    郭淡點了點頭,心裏也明白,朱堯媖為什麽不願意辦這婚禮,畢竟上一次的婚禮是她人生中最痛苦的一天。

    老宮娥又問道:“不知駙馬可要換新郎服?”

    郭淡道:“公主都不願意穿新娘服,我還穿什麽新郎服。”心裏卻道,今日主題可是脫衣服,穿什麽並不重要,容易脫就行。

    ......

    “駙馬爺,公主就在裏麵。”

    來到一間房門前,老宮娥指著那門道。

    “賞你的。”

    郭淡隨手扔出自己的錢袋,然後大步走了進去。

    老宮娥接著錢袋,臉上沒有半分喜悅之色,因為她知道裏麵就三兩,不能再多了。

    郭淡來到房門前,輕輕敲門,小聲道:“公主!”

    裏麵並無應答聲,郭淡輕輕推了下門,聽得吱呀一聲,門開出一條縫來,郭淡順勢輕手推開門,隻見正前方一對龍鳳燭燒得是劈裏啪啦作響。

    紅色的幔帳下,隱隱可見床沿邊上坐著一位頭戴紅蓋頭,身著金鳳刺繡紅裙的新娘。

    這?

    郭淡往門外一瞅,心裏也在嘀咕,這應該不會走錯吧!不是說公主吩咐人將新娘服給拿走了嗎?那她是誰呀?他小心翼翼地喊道:“公主。”

    過得片刻,才聽得一個充滿嬌羞地聲音,“駙馬。”

    是她,沒錯!郭淡這才放心上前去,來到公主麵前,他還稍稍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才伸出微微顫抖手來,輕輕掀開那紅蓋頭,一張絕世容顏緩緩出現在他眼前,雲堆翠髻,麵若皎月,柳眉籠翠霧,檀口點丹砂,正是,朱粉不深勻,閑花淡淡香,尤其是那雙似羞似喜含情目,更是令人怦然心動。

    朱堯媖見郭淡癡癡看著自己,雙頰生暈,更是嬌豔無比,隻聽她輕聲喊道:“駙馬!”

    郭淡微微一怔,激動道:“公主,你今兒可真是漂亮。”

    朱堯媖氣質本就華貴雍容,再打扮一下,說是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是一點也不為過。

    “駙馬喜歡便好。”朱堯媖羞赧道。

    可真是應了那句話,女為悅己者容。

    “喜歡!喜歡得緊。”

    郭淡一屁股坐在朱堯媖身邊,突然又打量了下自己,略帶鬱悶道:“不過公主,我之前聽那老宮娥說,你不願意穿新娘服,故而我也沒有換新郎服,你這好了,我都沒有打扮打扮。”

    朱堯媖輕蹙眉頭,突然偏頭看向郭淡,內疚道:“不瞞駙馬,我本是不想穿這新娘服,因為...因為我害怕穿上它,便等不來駙馬,於是我便讓人將這新娘服給拿了出去,可是我坐在屋裏,看到這紅帳喜被...。”

    說到這裏,她貝齒輕咬了朱唇,過得片刻,才聲若蚊吟道:“我又很想做駙馬你的新娘,於是我便又讓人將新娘服拿來,不曾想當我蓋上這紅蓋頭後,我心裏一點也不害怕,反而...反而很是歡喜,因為...因為我知道駙馬你一定會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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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最後,她已是麵若桃花。

    郭淡聽得不禁是滿心感動,輕輕握住他那柔弱無骨的玉手,一手將她攬入懷中,略帶一絲愧疚道:“其實該道歉的是我,我這嘴上說得是好聽,可其實在感情方麵還是挺馬虎的,倘若我稍微細心一點,你根本就不會有這煩惱。”

    他不禁也在反思自己,之前他沒有結婚,女朋友也是如流水一般,他一心都撲在事業上,但是如今有了家庭,雖然他感覺到肩膀上的責任多了一些,但他在這上麵花的心思還是比較少。

    徐姑姑、楊飛絮都沒有舉辦婚禮,雖然是她們自己的意願,但如果郭淡要辦的話,那她們會拒絕嗎?

    朱堯媖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她之前非常抵觸婚禮,但是能坐在等著如意郎君掀開紅蓋頭,又何嚐不是女人一生中最為幸福的時刻。

    朱堯媖卻是搖搖頭道:“其實你已經幫了我很多,若是沒有你的鼓勵,也就不會有今日的朱堯媖。”

    可見凡事都是有兩麵的,如果郭淡事事都顧及到她們,大包大攬,那朱堯媖也絕不會蓋上這紅蓋頭,還是會非常害怕,其實她變得更加堅強,如果郭淡今日沒來,她也絕不會再坐上一整夜,她一定會出去找她的駙馬,誰也攔不住她。

    郭淡道:“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不可勉強自己,如果你不喜歡這新娘服,可一定要跟我說,我會一定會想辦法設計出一套你喜歡的,來來來,夫君現在就幫你脫了。”

    “不,我很喜歡......!”

    話一出口,朱堯媖突然反應過來,不禁麵如朝陽,羞赧地垂下頭去。

    詩雲,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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