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郭淡和徐姑姑都陷入到禮教這個死胡同。

    他們總是想方設法去改變禮教,以此來改變公主的現狀。

    但想來想去,都覺得這是無法改變的,要顧慮太多,要承擔太多的風險。

    而且基本上是不可能改變的。

    郭淡自己其實也已經證明這一點,不管他說得再對,做得再好,但問題依舊不變。

    大家就是要針對他,反對他。

    但這其實不是針對他郭淡,就是換哪個蛋來,結果都是一樣,因為大家針對是他的背景,他的身份,以及他行事作風。

    這個問題其實是無解得。

    你說得再對,人家也可以不相信。

    這個世界不僅僅是存在著對與錯。

    在郭淡還在讀書的時候,就有人告訴過他,永遠不要嚐試著去說服人家相信什麽,那是上帝的任務。

    商人的任務隻是滿足對方的需求,而不是改變對方的需求。

    你信儒家,我就賣《論語》,你信上帝,我就賣《聖經》。

    而不是拿著《論語》去讓基督徒加入儒家。

    這是愚蠢的做法。

    郭淡就反其道而行,禮教是不能變的,但人可以做出改變,當我不是“我”,那我就不用承擔“我”得一切。

    雖然事情變得簡單化了,但還是將李太後嚇得夠嗆。

    這個計劃實在是太驚人了。

    雖然郭淡說得也不錯,最終是不是公主的解釋權,在她自己手裏,但光想想李太後都感到害怕。

    比較保守的李太後最終沒有采納郭淡的建議。

    而這也在郭淡的意料之中,他其實是巴不得李太後不答應,因為他並不想惹這麻煩,在郭淡看來,反正我是提供了我的建議,完成了我的任務,這就是唯一的辦法,至於你們采納與否,那是你們的事,你們也可以另請高明。

    與李太後談過之後,郭淡覺得渾身輕鬆,迴到住所,並未在院中發現徐姑姑的倩影,但是屋簷下桌上的那張白紙,引起了郭淡的主意。

    “那一定是一封辭別信,如果我猜對了,我就再遊上半個時辰。”

    說完這句話之後,郭淡才上前,拿起桌上的白紙。

    上麵寫著---我先迴去了。

    連個署名都沒有。

    “這真是令我想起了qq時代。”

    郭淡將白紙往桌上一放,然後脫了衣服下水。

    他在這裏麵悠然自得,又是遊泳,又是打打捶丸,好不快活。

    但是關於永寧公主的事,還在持續發酵。

    現在還真不是說有人在背後不斷的推動此事發酵,雖然有,但並非是最主要的原因,主要原因就是這年代太過無聊,潞王突然抖出這麽大一個秘聞,大家就都跟了打雞血似得。

    比過年還熱鬧一些!

    朱翊鏐、徐繼榮他們也都參戰。

    那些成年舊事全都被挖出來,馮保如何受賄,梁邦瑞又是如何死得,等等。

    原本這些秘聞都不太好議論,畢竟有關皇室,但是如今你皇家的人帶頭,但大家就都不怕了。

    當然,也有人不斷將禍水引向郭淡,也有很多人想借此事對郭淡發難。

    但是等不到他們找到郭淡頭上,就被永寧公主的支持者給擋了迴去,這些支持者就不願意將永寧公主跟郭淡這個贅婿給扯到一起。

    郭淡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先發製人的目的,就是把水給攪渾,也不是讓大家都認為他是英雄救美,隻要有人這麽想就行。

    而這皇家的事,其實也就是國家的事。

    大臣們早就打算上奏萬曆。

    但是潞王的那篇文章,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這事也變得詭異起來。

    他們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如今可算是迴過神來,他們開始以潞王為目標,上奏萬曆。

    紛紛抨擊潞王。

    這潞王可真是越來越不像話,普通百姓都知道這家醜不外揚。

    況且是皇家的家事,關鍵這又不是什麽好事,公主投河自盡,你們皇家很光榮嗎?

    怎能拿到報刊上去說,如今好了,百姓都在議論,皇家是顏麵掃地。

    而他們的目的並不在於維護皇家的顏麵,而是想以此為借口,逼著皇帝出麵。

    出了這麽大的事,你皇帝總得給我們一個說法,不然的話,我們迴城之後,該怎麽跟大家說呀!

    萬曆心裏也明白,於是他在皇家馬場召開第一次朝會,就在後門的弧形樓梯上。

    “朕來到這裏,有兩個原因,其一,希望好好休息一下。其二,處理一些事務。但是朕萬萬沒有想到,這些天上來得奏章,全都是關於潞王和永寧公主的事。”

    萬曆麵無表情地從桌上拿起一遝奏章扔到大臣們的腳下。

    “陛下。”

    李植立刻站出來,道:“如今整個京畿地百姓都在議論永寧公主,而原因就在於潞王在民生報上刊登了一片文章,皇家私事,怎能拿到民間去說,這有違宮廷製度,臣等不能坐視不管。”

    “不錯,潞王此舉的確有違宮廷製度。”

    萬曆點點頭,緩緩站起身來,繞過上桌,緩緩走到台階前,話鋒一轉:“但是朕並沒有怪他,你們想知道為什麽嗎?就是因為他說出了朕心裏想說,卻又不能說得話,也不瞞你們,朕心裏其實是非常感激他。”

    說到這裏,他惱怒的瞪了大臣們一眼,道:“當初因為馮保欺上瞞下,害得永寧公主剛剛成婚不久,就得守寡,你們當時誰有為永寧公主說上一句話啊?

    幾日前,這意外剛剛發生時,你們議論的是什麽?不是關心永寧公主的安危,也不是想著為皇家遮掩此事,議論最多的卻是郭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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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潞王不去刊登那篇文章,這事究竟會傳成什麽樣,朕是真不敢想象,如今外麵可都有不少流言蜚語,而你們奏章,卻對此隻字不提,你們不為皇室著想,都還不準皇家中人為自己著想,古往今來可能都沒有比你們更加霸道得臣子。”

    說到這裏,他頓了下,然後風輕雲淡道:“來人啊!”

    “卑職在。”

    左右兩邊錦衣衛抱拳道。

    萬曆指著地上散落的奏折,道:“將上這些奏折的人全部拉下去,廷杖三十。”

    此話一出,群臣駭然。

    他們沒有想到,這道“完全出於為皇家名譽著想”的奏折,竟然會換來廷杖的結果。

    你還真是喜怒無常啊!

    “陛下還請息怒!”

    申時行、王家屏等人不得不站出來。

    萬曆淡淡掃他們一眼,問道:“你們也想一塊去嗎?”

    語氣非常平淡。

    就王家屏這直性子都被嚇到了,到嘴邊的話,硬生生給吞了迴去。

    從萬曆的語氣來看,他們隻要再說一個字,就會被拖下去。

    萬曆道:“因為朕的隱忍,讓太後和永寧公主承受了太多的痛苦,這一次朕絕不會再退讓。全部拉下去。”

    此言一出,群臣們不禁哆嗦了下,再也不敢出聲了。

    萬曆有足夠憤怒的理由。

    這事本就是皇家吃了大虧,公主都差點死了,你們不但不站在朕身邊支持朕,反而還想利用這事去彈劾潞王。

    你們還真是忠心耿耿啊!

    “冤枉啊!陛下,臣冤枉啊!”

    “陛下,臣是為陛下,為皇室著想啊!”

    ......

    啪啪啪啪!

    “哎呦!”

    “啊!”

    .......

    萬曆沒有離開,他隻是坐了迴去,靜靜地聽著下麵那痛苦的呻吟。

    很爽!

    還站在台階上的大臣們,個個是噤若寒蟬。

    就沒有人敢吭聲。

    薑應鱗倒是沒有上奏,但他也沒有做聲。

    因為他們都知道,這頓板子就是純撿得,你要真說,皇帝就真打,絕不會帶猶豫得。

    明朝大臣因為反對皇帝而挨打,挨貶,那是可以換取民間的威望。

    所以他們不怕被打。

    但這也得看是什麽事,因為公事,你去反對皇帝,這是可以漲名望得。

    但是你總不能說,我為了公主,去挨了頓板子,你們得敬佩我。

    但人家倒要問問你,人家皇帝的私事,你去說三道四,你這不是討打嗎?

    況且民間不少人支持公主,支持潞王。

    這可就不好弄了。

    萬曆這頓板子打得可真是快準狠。

    大臣們是一點脾氣都沒有。

    他們還是會有一個政治考量,他們也不想自己白白挨打,除非這事再發生變化,否則的話,他們再也不敢在皇帝麵前議論此事。

    ......

    在宮裏的,李太後向來就不問朝中的事,但因為永寧公主的事,今日太後與皇帝之間的來往比較密切,這事很快就傳到淨心寺。

    “打得好!”

    李太後哼道:“就是打得太少了一點,不夠解恨。”

    信佛後得李太後,是很少如此動怒,但這事弄得她非常鬱悶,也非常憤怒,尤其是公主現在都還臥病在床。

    李太後是憂心忡忡。

    “奴婢見過太後。”

    陳公公來到屋內,行得一禮。

    李太後忙問道:“公主的情況可有好轉?”

    陳公公道:“迴稟太後,公主今日還是隻喝了一小碗粥,這身體真是一天不如一天,奴婢真的很擔心公主她......。”

    李太後不禁閉目歎息一聲,她現在都有些難以去麵對永寧公主,因為她認為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故此看到公主如今這模樣,她比任何人都要難過,心道,英兒,是為娘害了你啊,不過你放心,為娘將會還一個新生給你的。

    她突然向陳公公道:“去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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