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

    郭淡真是忍不住笑了。

    雖然他此時此刻隻穿著一件大短褲,被綁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小屋裏麵,可謂是狼狽之極,唯一能夠動的也就是那張嘴了。

    在他印象裏麵,如這種橋段,真的隻會發生在電視劇和網絡小說裏麵,這公主怎麽可能會有事沒事跑去河邊自殺。

    就是再給他一萬次機會,他也不會相信的。

    當然,他現在也不是很慌,因為他知道自己如今正身處在淨心寺裏麵,也就是說是李太後的人綁了他,不是張鯨的人,他相信李太後不是那種不講理的太後。

    而事實就是他救了公主,因為這並不難查明白,除非那公主要害他。

    可是那公主為什麽要害他。

    除非是那狗血得電視劇......!

    電視劇?

    郭淡心裏突然又有些慌了。

    他真的懷疑自己是不是做夢啊!

    吱呀一聲。

    門突然打開來。

    一道亮光刺的郭淡睜不開眼來。

    “快些幫他鬆開吧。”

    聽得一個陰陽聲音。

    郭淡勉強睜開眼,這才看清說話的人,正是李太後身邊那位姓陳的太監。

    與此同時,兩個禁衛把郭淡身上繩子給鬆開了。

    “陳公公!”

    郭淡一邊揉著雙臂,一邊委屈地看著陳公公。

    “行了!”

    陳公公似乎知道郭淡要說什麽,擺擺手道:“快些將衣服穿好,整理一下,太後還等著見你。”

    郭淡聽得是長鬆一口,知道誤會算是解除了。

    一炷香後。

    郭淡跟著陳公公來到一間廂房內,隻見李太後坐在裏麵,嫻靜的臉龐上透著一絲愁緒。

    這李太後雖然已經四十出頭,但風韻猶存,看上去像似三十來歲,年輕的時候,肯定也是一個大美人。

    見到李太後,郭淡心裏滿是鬱悶,是呀!這母女兩都有著七分像似,我竟然當時沒有認出來的,還真是日了狗了。

    “草民郭淡參見太後。”

    “免禮吧!”

    “謝太後。”

    待郭淡站起身來,李太後略顯疲憊道:“郭淡,今日幸虧有你,否則的話......。”

    說到這裏,她眼中閃過一抹哀傷。

    郭淡忙道:“草民也隻是湊巧遇見的公......!”

    李太後突然秀眉一皺。

    那個“主”字,硬生生被郭淡給憋了迴去。

    李太後道:“郭淡,你要記住,你今日救得隻是一個名叫婉兒的宮女,即便陛下問起來,你也要這樣迴答。”

    有這麽嚴重嗎?這到底是怎麽迴事?郭淡忙道:“草民記住了。”

    李太後似乎還覺得不太放心,道:“我這麽安排,全都是為了你好,如果你此事泄露出去,你可能會有大麻煩的。”

    “草民知道,今日之事,草民會爛在肚子裏麵的。”郭淡趕緊保證道。

    李太後點點頭,道:“你迴去,就當沒有來過這裏。”

    “草民告退。”

    郭淡真是巴不得早離開這裏。

    這事可真是越弄越玄了,他也是滿肚子得疑惑,自己好心救個人,就算那是一個公主又如何,有什麽不可以說得,可現在弄得,仿佛自己做了什麽謀財害命之事。

    不但如此,就連他們離開這裏過程,也弄得非常神秘,兩個禁衛護送著他們出門,整個路上,都不見半個人影。

    那兩個護衛將他送到河邊,也就是案發現場,便離開了。

    不得不說,這真的很殘忍。

    “這是一個夢!這一定是個夢!我趕緊迴去睡上一覺,真是邪門!”

    郭淡哆嗦了一下,急忙忙往住所那邊走去。

    “哎呦!”

    這腳下突然又是一絆。

    踉蹌幾步,才穩定住身形。

    又來了!

    郭淡真的快哭了,顫顫巍巍地迴頭望去,這迴不是人腿,而是一個酒壇。

    哪來的酒壇?

    郭淡左右一看,突然發現一人坐在河邊,正拿著魚竿釣魚。

    等會?那不是我的魚竿嗎?

    郭淡雙目一睜,正欲出聲時,那人突然迴過頭來,他當即一身驚唿:“小王爺!”

    那人正是朱翊鏐。

    朱翊鏐勉強擠出一絲微笑來,道:“郭淡,謝謝你救了我姐。”

    “呃...?”

    郭淡突然想起,方才李太後的叮囑,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朱翊鏐似乎看穿他在想什麽,道:“整件事本王都已經知道了,方才本王還在母後麵前為你說話。”

    情緒顯得非常低落,與平日裏那個飛揚跋扈的小王爺簡直胖若兩人。

    郭淡稍稍皺了下眉頭,然後彎身拾起酒壇,走了過去,道:“若是小王爺想找一個嘴巴比較嚴實的人傾訴,我想我應該算是一個很好的對象。”

    言罷,他將酒壇遞過去。

    朱翊鏐愣了下,接過酒壇來,往嘴裏灌了一口酒,突然問道:“你作為牙商,應該聽過我姐得事。”

    牙商應該知道?為什麽?郭淡愣了下,搖搖頭道:“我完全不知道,我甚至都不知道你還有一個公主姐姐。”

    朱翊鏐稍顯詫異地瞧了眼郭淡,見郭淡也不像似在說謊,道:“真是稀奇,你是身為牙商竟然不知道此事。”

    郭淡道:“我以前不太關注這些事。”

    朱翊鏐又問道:“那你可有聽過梁國柱?”

    郭淡兀自搖搖頭。

    朱翊鏐道:“此人便是曾經的官牙之首。”

    那又怎樣,哥像似一個天天盯著官牙的人嗎?郭淡道:“這跟公主有什麽關係?”

    朱翊鏐道:“他兒子便是我姐的夫君。”

    “啊?”

    郭淡不禁張大嘴巴,道:“公主的夫君竟是一個牙人子弟?”

    朱翊鏐點點頭。

    郭淡道:“這怎麽可能?”

    朱翊鏐道:“你連這個規矩都不知道?”

    郭淡直搖頭。

    朱翊鏐笑道:“看來你隻知道賺錢?”

    郭淡笑著點了點頭。

    朱翊鏐這才跟郭淡解釋了一遍。

    原來明朝皇室有著一條規矩,就是公主不準下嫁給文武大臣的兒孫,一般都是低級官吏和民間富貴人家選擇駙馬。

    雖然朱翊鏐沒有說為什麽,但不說,郭淡也能夠猜到,就是防止外戚專權。

    雖然明朝也有外戚比較強勢,但沒法形成那種集團勢力,幾乎是很難危及到皇權。

    “原來是這樣。”

    郭淡點點頭,又道:“那也不至於下嫁給牙人子弟吧。”

    朱翊鏐眼中閃過一抹怨恨,咬牙切齒道:“這都怪馮保那死太監。”

    關於這馮保,郭淡倒是知道,以前聽徐姑姑也說過,宦官在明朝可是一股無法忽視力量,沒有宦官支持,也不可能完成改革,馮保就是張居正的最佳拍檔。

    正是因為馮保的支持,張居正的改革才會這般順利。

    不過這馮保最終也被萬曆個清算,但聽徐姑姑那麽說,這馮保是一個不錯的太監,比張誠、張鯨要強多了。

    但隨後朱翊鏐說得故事,可真是刷新了郭淡對於馮保印象。

    其實這並不是皇家秘聞,基本上大家都知道,隻不過郭淡不太關心這事。

    原來那位公主乃是萬曆的胞妹,永寧公主,據說還是大明最漂亮的公主,在五六年前,永寧公主到了出嫁得年齡,萬曆就讓當時的司禮監大太監馮保為永寧公主擇婿。

    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太監真是皇權的延伸,公主出嫁,都得由太監來擇婿。

    在當時梁國柱乃是京城最大的官牙,家裏非常殷實,但卻隻有一子,名叫梁邦瑞,這梁邦瑞患有肺癆,眼看是命不久矣,梁國柱就尋思著,或許讓自己兒子成為駙馬,能衝衝喜,為兒子續命。

    他幾乎用盡家財去賄賂馮保,竟然還真就拿下了這門婚事。

    而當時張居正也是支持這門婚事的,故此李太後與萬曆都瞞在鼓裏,可見這皇帝和太後,真不太知道外麵的事,所得知的事,都得通過太監或者大臣來告知的。

    但更離譜的還在後麵,明朝禮教森嚴,皇室就更是如此。

    公主下嫁後,必須派一位老女官給她,全權管理公主的大小事務,包括談情說愛。

    駙馬要見公主,首先得得到這老宮女批準,老宮女會監督他們,不能太yinhui,得守夫妻之禮。

    而現實就是這種老宮女都是借此敲詐駙馬,明朝再怎麽也不能選擇乞丐來當父母,這駙馬家裏一般都比較有錢,沒錢得也很難拿下公主。

    梁邦瑞就不肯給,還發生了爭執,結果大婚之夜,就被老宮女叫來得太監給打的吐血,連公主麵都沒有見著,一個月後便一命唿嗚了。

    這真可真是刷新了郭淡的三觀,他直搖頭道:“真是想不到這種事竟然會發生在皇家。”

    “可惜皇帝哥哥當初沒有將馮保淩遲處死。”朱翊鏐咬著牙道。

    他這人雖然無惡不作,但是對於母親、兄長、姐姐還是非常看重的。

    郭淡目光閃了閃,心道,看來當初陛下鞭屍張居正,可能也有這方麵的因素在啊!

    朱翊鏐似乎看出他在想什麽,道:“你可別亂想。”

    “我沒有亂想,我隻是為公主打抱不平。”

    郭淡又好奇道:“不過這事都已經過了好幾年了,怎麽公主還......!”

    朱翊鏐又灌了一口酒進去,道:“我姐年紀輕輕就要守寡,她甚至連自己的夫君長成啥樣都不知道,哪怕是躲在深宮裏都還經常聽到一些流言蜚語,母後就是見姐姐她鬱鬱寡歡,本想帶她出來散散心,可不曾想......!”

    哇!這還真是挺可憐得呀!郭淡好奇道:“既然如此,陛下可以為公主另擇夫君啊!”

    他覺得要解決這個問題,隻能去開始一段新得感情生活,天天一個人呆著,肯定會胡思亂想。

    “混賬!”朱翊鏐繃緊著臉道:“我姐貴為公主,怎能幹這種有損名節之事。”

    對對對,明朝婦女非常重貞德,必須要守寡到死,那就注定是一個悲劇,而且也是你們自個造成,怨不得人。郭淡非常敷衍地安慰道:“那你就多陪陪你姐,開導一下她。”

    朱翊鏐歎道:“可是本王也馬上就要去就藩了。”

    “呃...!”

    郭淡無言以對,差點忘記你也將會是一個悲劇。

    朱翊鏐突然轉頭看向郭淡。

    郭淡被他看得挺不自在的,“小王爺,你這麽看著我作甚?”

    朱翊鏐道:“說真的,要是當初那個牙商是你就好了,那我姐也不會這麽痛苦。”

    “我...?”

    郭淡心裏一驚,你都這麽說了,這公主我哪裏還敢碰,談個情,都還得對著一張老臉,也不知行事的時候,那老宮女會不會在一旁監督,哇,這想想都可怕,道:“小王爺,你喝醉了,我就真高攀不起,我可是一個贅婿。”

    朱翊鏐哼道:“也比那短命鬼要好!”

    “那...那是,我會很長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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