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比較才知道珍惜,在楊飛絮的襯托下,郭淡突然覺得徐繼榮是無比的可愛,他趕緊走到徐繼榮身邊。

    “小伯爺,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

    徐繼榮扣了扣鼻子,不以為意道:“本小伯爺怎麽會這麽不經打。”

    雖然楊飛絮隻是一個錦衣衛,而他是尊貴的小伯爺,但是他平時大咧咧的,不拘小節,他全當是在玩。

    郭淡笑了笑,忽然想起什麽似得:“對了!上迴我不是說了麽,你姑姑可不準你離我太近,怎麽你又跑來找我。”

    徐繼榮道:“我去問了姑姑,姑姑說她可沒有說過這話。”

    “是嗎?”郭淡微微皺眉。

    “嗯。”

    徐繼榮點點頭:“不然我怎會來找你。”

    郭淡聽著怪不是滋味的,又好奇道:“不過話說迴來,為何你姑姑會出家為道,也不住在伯爵府。”

    徐繼榮頓時耷拉著臉。

    郭淡忙道:“哦,我就隨便問問,你若不願說,那就罷了。”

    徐繼榮道:“這你放心,就算你認真地問,我也不會說得。”

    “......。”

    郭淡眨了眨眼,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來:“我就是欣賞小伯爺這直率的性格。”

    徐繼榮全當真了,嘻嘻一笑,又道:“對了,淡淡,你打算去哪?”

    郭淡眼眸一轉道:“如今我身為錦衣衛,自然不能老是在家坐著,得出門執行公務,我現在就打算去執行公務。”

    “執行公務?”徐繼榮激動道:“正好我也沒事,我就與你一塊去執行公務。”

    不是吧。我都說我要執行公務,你還要一塊?郭淡嗬嗬兩聲:“那就一塊走吧。”

    他們沿著馬市街往前走去。

    “最近伯爺還好嗎?”郭淡問道。

    徐繼榮立刻道:“最近我爺爺心情不好,我都不敢跟他說話,一說話,就讓我去外麵跪著。”

    “這就對了。”

    郭淡點點頭,心中莫名生出一種爽感。

    “嗯?”

    徐繼榮疑惑的看著郭淡。

    “咳咳咳!”

    郭淡道:“我的意思是,小伯爺出來逛逛是對的,既然伯爺心情不好,就別去打擾他。”

    “這我當然知道,我可都兩三天沒迴去了。”

    徐繼榮搓搓鼻子,突然好奇道:“淡淡,你這是在執行什麽公務,不像似捉賊啊?”

    郭淡道:“我是負責街道清潔的。”

    “街道清潔?”

    徐繼榮眨了眨眼,道:“這街道幹淨的很,有啥可清潔的,我還以為你是要去捉賊了,真是沒勁。”

    話音剛落,就聽得前麵傳來一陣驚恐的叫喊聲。

    郭淡舉目看去,隻見遠處是一陣雞飛狗跳,灰塵滾滾,街上的行人左右捂頭奔跑。

    這個烏鴉嘴。

    郭淡鬱悶的看著楊飛絮,問道:“那邊是我們負責的麽?”

    楊飛絮道:“我們的職責是阻止這種情況發生。”

    “淡淡,我來幫你。”

    徐繼榮激動的衝上前去。

    “哎!小伯爺.....。”

    可哪裏叫得住,徐繼榮已經奮勇的衝上前去。

    隻見一個麵如冠玉,頭戴金冠小郎君,騎著一匹白馬,衝將過來。

    帥得一逼。

    其身後還跟著十餘個仆從。

    徐繼榮見得此人,突然一個轉身,跑到郭淡跟前:“淡淡,我們快走。”

    “什麽情況?”

    郭淡有些懵。

    “榮弟。”

    那小郎君突然叫喊道。

    “走走走,別理他。”

    徐繼榮拉著郭淡便往邊上的巷子裏走。

    那小郎君向左一勒韁繩,那白馬前蹄一抬,直接越過邊上的一個攤位,搶先攔在巷口,道:“榮弟,你見著哥哥,為何要跑?”

    徐繼榮瞪他一眼,又拉著郭淡往前走去。

    “榮弟!”

    那小郎君跳下馬來,追了過去。

    “別理那廝。”

    徐繼榮繃緊著臉。

    郭淡完全就在狀況之外,道:“他是誰?”

    徐繼榮道:“陛下的弟弟,潞王。”

    “潞王?”

    郭淡眨了眨眼,突然吸得一口冷氣,傳說中掏空內庫的潞王?趕緊一把拉住徐繼榮道:“潞王殿下叫你,你為何不答,就算你不答,你也別拉上我啊。”

    他慌得一逼。

    這潞王可是惹不起,如此愛財的皇帝,竟然為了他的婚禮,將內庫都給掏空了。

    徐繼榮哼道:“我為何要答,我拿他當兄弟,他卻想要做我姑父。”

    “姑...姑父?呃...。”

    郭淡麵露震驚之色,這潞王看著也就是十八歲,比徐繼榮稍微大一點,怎麽會想去徐繼榮的姑父?

    不過想想徐姑姑的那容貌,其實也可以理解的。

    這時,那潞王朱翊鏐已經追上前來,攔在徐繼榮的前麵,氣氛道:“榮弟,哥哥叫你多聲,你為何不答?”

    徐繼榮瞪他一眼:“走開,我不認識你。”

    他的逆鱗,就是他姑姑。

    站在一旁的郭淡,已經在抹汗,生怕連累到自己,這城門失火經常殃及池魚。

    “等會,等會。”

    朱翊鏐一把拉住徐繼榮,又賠著笑臉道:“榮弟勿要生氣,那事是哥哥錯了,哥哥向你道歉,哥哥保證,再也不打你姑姑的主意,哥哥發誓,真的發誓。”

    徐繼榮見他這般誠懇,麵色稍微緩和幾分。

    朱翊鏐趁熱打鐵的一手摟著徐繼榮的脖子,嘻嘻笑道:“哥哥這趟迴來,可是帶了一些好玩意,都還沒有享用,就打算與榮弟你一塊分享,怎樣,哥哥講義氣吧。”

    徐繼榮眨了眨眼,沒有做聲。

    “過來過來,哥哥跟你說。”

    朱翊鏐拉著徐繼榮走到街邊,兩個蠢貨蹲在街邊,在那裏嘀嘀咕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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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得一會兒,徐繼榮突然站起身來:“淡淡,我...我有點事,就...就不陪你了。”

    郭淡忙道:“小伯爺有事,就快些去吧。”

    朱翊鏐一瞅郭淡,納悶道:“榮弟,你什麽時候跟這臭錦衣衛混在一塊了。”

    徐繼榮立刻道:“他可是我新認的兄弟,你要這麽說他,我可就不去了。”

    “行行行,當哥哥沒說,咱們快些走。”

    朱翊鏐不屑的看了眼郭淡,又拉著徐繼榮往前走去,時不時聽他們傳來猥瑣的笑聲。

    他身後的一群狗腿,趕緊將馬牽上,又急急跟了過去。

    “唿...可算是走了。”

    郭淡長出一口氣,又聽得邊上行人竊竊私語。

    “天啊!這小魔王又迴來了。”

    “唉...這才安寧幾日。”

    “小聲一點,今後出門多留個心眼就是了。”

    .....

    郭淡目光一掃,隻見到處都是一片狼藉,他不禁向楊飛絮問道:“你方才不是說我們的職責是阻止這種情況發生麽?為什麽你一動不動?”

    楊飛絮麵不改色道:“我現在的職責是保護你。”

    “靠!”

    郭淡鄙視了她一眼,又問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楊飛絮道:“你應該組織大家趕緊清理街道。”

    “哎呦!肚子疼,我得迴去上個茅房先。”

    .....

    然而,郭淡不想管,朝中也根本沒有人有功夫管這事。

    如今朝中成天為那馬政之事,從早到晚,爭吵不休,徐家可也不是紙糊的,況且太仆寺裏麵的利益牽扯太多人,朝中也有一群人,是支持徐夢晹的,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更多的人都想借機染指太仆寺,他們是明著暗著支持那些捍衛禮教的言官、大學士。

    這其實就是張居正死後的一個縮影,整個朝廷處於四分五裂的狀態,這屁大的事,都能吵個天翻地覆。

    精力都用在這上麵,這馬政能不廢弛嗎?

    故而才有養馬地竟然沒有馬廄的現象,這真的是非常悲哀。

    但也很正常,上麵天天吵,哪有功夫監督這些小事,而底下的官員自然也就是得過且過,這馬又不是我家的,關我屁事,誰要建馬廄,那就得問人要錢,要錢就肯定會得罪人,就都不管。

    久經官場的徐夢晹,是越吵越是心驚膽顫,這種情況他見多了,這吵著吵著就可能會被抄家。最終還是得萬曆出來,主持公道,消除眾怒,平息此事,那麽這個結果可就真料不到,因為皇帝不會去看是非對錯的,他又不是法官,政治也說不清是非對錯,他隻會看怎麽做才能夠令朝中穩定下來,這才是帝王的核心利益。

    而這說一千道一萬,馬政確實存在很多問題,較真起來,根本沒法跟他們爭,徐夢晹很快就處於下風,故此徐夢晹再度萌生退意,不能再玩下去,會死人的,而他最看重的還是他們徐家的基業,可不能在他這裏斷了,於是他偷偷去找張誠。

    “內相,此事的來龍去脈,你可是最清楚的,這不能怪我呀!”

    徐夢晹是即委屈又激動的說道。

    張誠點點頭道:“咱家明白,這事的確怪不得興安伯,其實咱家也很想幫興安伯說話,但是馬政也確實存在著很多問題,咱家縱使想幫忙,也搭不上手啊。”

    徐夢晹歎道:“這我也知道,但是我年事已高,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還望陛下能夠另擇良才來管理太仆寺。”

    張誠瞧了眼徐夢晹,道:“咱家倒是可以幫興安伯向陛下轉達此意,但是興安伯可得想清楚了,你這時候致仕,不就證明他們說得都是對的,那麽你就可能變成引咎致仕,你能保證他們會既往不咎嗎?”

    徐夢晹聽得眉頭一皺,這當然不能保證,這梁子已經接下,誰能夠保證他們不斬草除根,他跟申時行、王家屏他們還不一樣,他們退了就告老還鄉,但是他退了的話,徐家的影響力還在,對方肯定也會擔心到時報複。

    這退也不是,進也不是,徐夢晹糾結的蛋都快碎了,重重一頓足,氣急道:“難道我想這樣麽,我這不都是被他們逼得,我現在實在是沒有辦法。”

    張誠沉吟少許,道:“辦法倒也不是沒有。”

    徐夢晹忙問道:“還望內相告知。”

    張誠道:“當初陛下可也與興安伯一樣為難,可還是興安伯幫助陛下渡過那個難關的。”

    徐夢晹雙目一睜,驚唿道:“郭淡?”

    張誠點點頭。

    徐夢晹想了想,又道:“但郭淡隻是一個商人,這事跟錢又沒有關係,他能幫上什麽忙。”

    張誠道:“誰說跟錢沒有關係,若沒有關係,這事它能鬧得這麽大嗎?要是這麽說的話,冊封大典可也跟錢沒關係。”

    徐夢晹瞧了眼張誠,思忖不語。

    要說起來,這兩件事其實就是一件事,他們反對的其實就是萬曆不立太子,這兩件事都隻是一個由頭。

    可若就事論事,當然都跟財政有關係。

    張誠站起身來,道:“若是興安伯沒有別得事,那咱家就去忙了,那邊還有一些事等著咱家處理。”

    徐夢晹微微一怔道:“內相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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