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風倒是沒多心,隻當白石醉過頭,發發酒瘋而已,對方的鼻息不是噴吐在耳邊,溫熱,還是覺得有些尷尬,直到察覺到手上的勁道鬆懈了許多,他一個翻身,掙脫了鉗製。


    幫白石理了理,褪去長靴白襪,蓋好了被子,他才放心的自己去洗漱。


    清水覆麵,布巾擦拭了一把,將妝容拭去,微微有些女氣的妝容褪去,隻餘留下眉目長開的英氣,臨風對著銅鏡捏了一把自己的臉。


    之前年紀尚小,他還沒覺得自己的麵容如何,這些年的鍛煉,習武,修身養性,讓人有了某種氣質,看著氣定神閑,悠悠然的灑脫。


    打了個哈欠,褪了外衣,隻著襲衣就爬上床唿唿大睡了,這一整天都是神經緊繃,他實在是需要好好的休息。


    次日。


    待到白石醒來的時候,臉上微微帶了點緋色,他昨天好像把臨風壓在身下,看著臨風的眉眼唇角,差點想覆上去了。


    “嘶。”他揉了把自己有些脹痛的太陽穴,昨天還是喝大了,這酒的後勁也夠大,都到了這會,腦袋還是不太舒服。仔細迴想了幾番,沒下文,估計後麵暈了,白石略感遺憾地搖搖頭。


    他目光不經意瞟向對麵,那張床上被子疊的像個整齊的豆腐塊,再看桌上,不知何時擺好了早點,還有一碗熱乎的豆漿在一旁,白石心情愉悅的揚起嘴角。


    白石咬了口包子,肉香蔥味入鼻,香嫩可口,看盤子下還壓著張紙條,他抽出來一看。


    上麵寫著:“今日酉時有宴會,在離火堂二居處,記得赴會。臨風留。”


    臨風早早就去離火堂一居處報到,剛一進門,果然四周的人都穿著上玄黃,下黑色的禮服,恭恭敬敬地兩排站開,臨風也神色敬重的躬身叩首。


    “第一百位火乙師上任,今日起,你就是傲天教的火乙師,將會有……”一旁的文師開始宣讀,待到他念完後,火舞將一枚銅鑄羽毛形狀的銅飾遞給他,“起來吧。”


    “謝火舞師傅。”臨風接過,對著四周的幾位禮師一一拜謝。


    他心裏冒出個念頭,那人宣讀了不少的內容,其他的他也沒多注意,倒是留意到,有資格覲見到金麟,心裏不由地舒了口氣,努力這麽久,就是為了有一天,有資格見上一麵。


    火舞拍了拍臨風的肩膀,對他很是賞識,看到了臨風這段時間的表現,不能說最好,但也算一個上進吃苦的好徒弟了。


    其他人退散後,師徒兩人坐下又談了許久,直到日落西山,臨風才放下茶杯,他起身躬身道:“火舞師傅,感謝這段時間的照顧,今天我做東,宴請大夥。”


    也算這傲天教算厚道,還是有機會獲得些銀兩,往小的方麵說,平常完成任務,也有個突出獎鼓勵獎的,尤其另外參加任務,自然會發放獎勵。


    臨風看了下自己好不容易鼓起的錢袋,今天得出血了,也好在這的廚子也會收點銀兩幫忙做個小宴什麽的。


    放下錢袋,他也心寬,錢的事,等他離開了這傲天教,一定出去好好掙錢,有錢好傍身啊。


    不過眼下沒什麽,不管怎麽說,這段時間也是承蒙了潤易火舞他們的照顧,讓火舞鬱悶了那麽多次,也應該讓他開心一迴。


    酉時


    “恭喜臨風晉階火乙師。”


    “祝臨風步步高升。”


    “你小子可是好福氣啊,以後帶帶大夥,可別小氣啊。”


    離火堂二居裏一改平常的靜謐,變得熱鬧非凡,不時推杯置盞,恭喜聲,祝福聲,不絕於耳。


    臨風也沒多計較,連帶著認識的韋九也一塊請來了,開始韋九還有些不自在,他在教主麵前不止一次的出過計謀,或者想方設法地想教主離這臨風遠一點,也難免說了些中傷的話。


    估計臨風並不知,還是麵上友好的對他敬酒:“也多謝韋九先生這段時間的照顧。”


    韋九麵上不由地有些憋紅,雖然他忠心耿耿,心向教主,但終究是在外人麵前,沒說這人好話過,也不知道那人是不知曉,還是大度?


    他的麵色就紅了白,白了紅,直到臨風的杯盞與他相碰,碗瓷清脆,韋九才反應過來,麵上掛著尷尬地笑意:“從前多有得罪,還望臨風海涵,恭喜你上任火乙師。”


    臨風對他微微點頭,仰頭一杯飲盡,將酒杯倒傾,給人望以杯底,以示真誠。“我幹杯,你隨意。”


    韋九聽了這話,也就沒在拖泥帶水,見對方杯酒釋前嫌,自己扭捏也就不像樣了。“臨風兄氣量不錯,我也幹了。”說完,他端起酒杯,飲盡,也一同亮底示明。


    臨風心裏其實也沒多介意,他對韋九終究是客氣客套話。


    他也明白,各為其主,韋九也不像專門針對他,隻是效忠於金麟,這樣的人,本身沒有什麽錯。


    真覺得有什麽,那也隻是立場的問題,他的立場,一開始就沒跟金麟一致,他隻想早日碰麵金麟,得到自己要的結果,早日離開此地。


    敬過韋九之後,臨風敬向火舞,“我敬三杯,謝過火舞師傅這些日子來對臨風的傳授教誨。”


    火舞看著灌酒飲酒的臨風,麵上帶著笑意,像是無可奈何的搖搖頭,“你這人啊,行吧,當師傅的也不能認慫,我就陪你喝上這三杯。”


    兩人麵上像師徒,兩人敬酒飲酒的場麵,卻像是好久沒聚一聚的哥倆好,要喝他哥痛快似得。


    “幹。”酒杯碰撞著,也像是年輕的心激情澎湃的碰撞著,交換著彼此心底的真誠。


    臨風喝完三杯後,杯口一轉,對向潤易,笑眯眯地說:“這些日子也多虧潤易大夫的醫術高明,才一次次得以早日痊愈,我敬你一杯,謝你施針之恩。”


    潤易看著文氣的一個人,動作卻沒有絲毫的扭捏作態,非常灑脫的一挽袖,酒壺將酒杯滿上,舉杯向臨風道:“客氣客氣,救人是醫者的天職,平安就好。”


    臨風嘿笑了下,酒杯相碰,“看不出來文靜的潤易大夫也是性情中人啊,就衝這個,我再敬你一杯。”


    “好。”潤易也像是壯漢附身,語氣豪邁了不少,握起酒杯就幹。


    待到將其他幾桌同堂的門徒一一敬酒後,臨風迴了自己的位子,倒滿酒杯,遞向坐在一旁的白石。“白石,你年長我,我喊你一聲哥,真是……”臨風大皺了下眉頭又隨機散開,眉笑顏開地說:“在傲天教裏,能認識你這個兄弟,真的是我的福氣,這些日子也真的是托你照顧了,來,兄弟的敬你一杯。”


    白石嘴角含笑,知道臨風這是喝高了,看著往日的戀人豪情萬丈,也沒多推辭,蓄滿酒杯,與之碰杯,舉頭飲盡。


    後麵不時有門徒上前來恭喜,或者是來求教臨風如何做到晉階通關的,臨風心情非常好,眉眼飛揚地給敬酒的同伴們娓娓道來。


    這宴席主場在臨風這,看著臨風喝了一壺又一壺,眼看已經十壺空罐在側,白石隱約有些擔憂,輕拍了下臨風的肩膀,“你別喝了。”


    這時又有人上前來敬酒,白石搶在臨風前,“他也喝的夠多了,我替他幹你這杯。”


    “這……”敬酒的人麵上浮現了為難之色,臨風則是將白石擠到一旁,接過那人遞來的酒杯,“來來來,幹。”對方的皺眉才變得平緩帶笑。


    臨風小聲在白石耳邊說:“我沒事,還能再戰二十罐,嗝……”未完還打了個酒嗝,酒氣撲鼻。


    白石皺了下眉頭,正想說點什麽勸下臨風,不能真把自己當酒缸使,就算這酒量沒讓他醉的厲害,肚子裏裝了一堆的水,總歸是不舒服的。


    “額……”臨風嘔了下,眉頭擰了下,古代的度數雖然也不算高,這量他也沒少,醉意打嗝,也堵的他有些難受,他連忙捂住嘴,怕吐了打攪大家的興致。


    “各位兄弟大夥的,吃好喝好啊,不夠讓廚子再做,我去個茅廁。”臨風捂著肚子,對著一群人道,眾人見他麵色不妥,也就擺擺手表示理解。


    也就個別好事的來句,“可別慫了跑了啊,火乙師,可不能慫。”


    臨風去了茅廁,扶著牆就是一陣嘔吐,吐了好半天,感覺膽汁都快跟著吐出來了,才停了下來。


    不適的東西去了,整個人稍稍舒坦了些。


    臨風扶著牆走出了茅廁,抬頭一看,雲散月出,夜涼如水,在那淡淡的光華包容下,夜晚下的景色就像是一首月光彈奏的小夜曲,靜謐,清涼,又像是一個溫柔的夢境。


    臨風穿越過從從桂花樹下,任由月光落下斑駁的影子在他身上,走著走著,看到一處荷塘,此時入夏,荷花一朵朵地鋪展開在池塘麵上,有的花開正盛,有的含苞待放,空氣裏不時有荷葉特有的清新味,像是有荷花妖在夜裏唿吸。


    他順著橋麵一步步地走到了橋段的中心處,扶著漢白玉欄杆,仰望著月色,那光潔如玉的大圓盤,像是每個人心中眷戀的情人,掛在那頭,抬起,就能看到。


    不由思緒萬千,他來傲天教,也許久了……


    不遠處一位穿著紫金色錦袍的人,邁著閑庭信步,往荷塘方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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